孟桃夭肯定還是以為那個什么曉峰居然還敢和孟曉渝聯系,本來要馬上發飆的,被錢多多伸手按住手。
她也醒悟這時候鬧起來難看又沒效果,那就抓自己手機準備問郭夢霖,錢多多還是給她示意等等看,事實證明孟桃夭都低估了她母親的玩樂精神。
其實錢多多是不想當著穗穗這么叱責批評她母親,這時候的孩子已經能懂很多東西了。
起碼在錢多多他們眼神交流的時候,小小蘿莉都能掛在他脖子上一個勁的探頭似乎也想看他們在做什么。
聽不懂也能感知。
如果這時候給予不好的教育引導,恐怕就慢慢蔽塞了孩子的感知,變成她母親那樣的傻子了。
這種感受在買單走人的時候特別強烈。
因為和錢多多他們短暫相聚的穗穗,明顯有很濃烈的依依不舍,抱著錢多多的脖子不肯撒手,一個勁的撇嘴喊粑粑。
孟桃夭看懂了妹妹眼里的依戀,都有點紅眼圈,舍不得伸手去撥開那稚嫩的小手。
可能也是懷孕了,情緒相當波動。
那就抱著一起走吧。
孟曉渝全程在旁邊玩手機,還偷偷摸摸的聊語音。
這讓三位年輕人都有點相顧無言,連央金這樣從山里出來一年多,生活圈子還這么窄的,都能感覺到不對勁了。
順著步行街找了家童裝店,給穗穗買了幾件衣服,趴在錢多多寬厚的肩頭,小小蘿莉估計是實在舒坦,很快就酣然入睡。
才有機會把她摘下來交給央金帶回去。
看著背了個嬰兒挎包,還提了新衣服抱著妹妹遠去的央金,孟桃夭都有點感觸了:“可能真得考慮下住到一起,穗穗已經越來越大,再讓她單獨跟保姆長大不利于幼教,央金也不應該被孩子拴住了成長,更別提我們的寶寶。”
錢多多指前面:“還有這位童心常在的長輩。”
因為從童裝店里出來,孟曉渝已經有點心不在焉的神不守舍,在街口錢多多試探的說他倆還有點事情,大家分開走回頭再聯系,孟曉渝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央金才做個鬼臉帶穗穗告別。
孟桃夭挽住錢多多,兩人盡量借助店鋪這么遮擋著遠遠跟蹤,然后忍不住感嘆:“這下我終于明白中學時候,老師家長為什么逮早戀一抓一個準,太明顯了,我媽這還真是把這當成戀愛在享受,我們是不是有點太封建了,她找個比我們小的,如果是真愛…臥槽,我都沒法勸自己認同這句話。”
錢多多也無語:“以你媽的顏值,這會兒叫她找個四十歲以上的老大叔也…其實大叔也有很帥的吧?”
孟桃夭無奈:“她的審美觀還就停留在中小學生的欣賞水平,我覺得是不是她在外表凍齡的同時,把智力也凍住了?”
錢多多盡量輕松:“可以回頭跟生物制藥的創業團隊咨詢下這種基因可能性。”
孟桃夭哼哼的揪丈夫一把。
唉,如果沒有這樣性子跳脫還有點花癡的母親,現在的夫妻生活是多么美滿啊。
前面走著的孟曉渝很好認,一條孟桃夭的黑白葉紋連衣裙,她穿出來漲得好幾個部分都要炸開那種,加上長發飄飄的走在街頭,再有手臂掛著的鉑金包,輕而易舉的高回頭率,很明顯她也非常享受這種被人矚目,腳步愈發走得風情萬種,還時不時有撩頭發的迷人姿態。
孟桃夭只能甘拜下風:“待會兒看見那個唱歌的家伙,你得拉住我不要發飆打人,我特么找小郭子問了,他渣男黑歷史一籮筐,隨便找人舉報下都能讓他畢不了業,我這么干是不是有點缺德?”
錢多多正準備說話:“咦?不見了?”
孟桃夭趕緊抬頭,果然熙熙攘攘的街面上不見了那醒目的豐腴身影。
小兩口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去看,錢多多記得那里沒有什么小巷,孟桃夭則懷疑是不是被發現了,然后就同時看見路邊燈火通明的一家美容美發店里,滿臉少女雀躍表情的孟曉渝已經跟個帥氣發廊小哥擁抱在一起。
剛剛還說要冷靜,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孟桃夭瞬間爆炸,差點要撞開玻璃櫥窗沖進去那種,自己二十二歲的生日啊,母親居然送自己這么份大禮?
還好錢多多真的一把抱住了她,溫柔而堅定的抱著她離開那。
孟桃夭的眼淚都迸出來了,錢多多還是冷靜:“這就是她的生活,三四十歲的年紀,我們這樣說教很難改變她,我那么抨擊她都沒有絲毫改變,就不用在這上面費心了,裝睡著的人永遠叫不醒,對嗎?”
孟桃夭咬牙切齒:“她,怎么,怎么能…”
錢多多平穩得能包容住老婆:“你不是說我們都在長大么,我們到了可以接受一切變化的年紀,不是嗎?”
說是對母親死心不管,孟桃夭終究做不到那么心狠:“那怎么辦?就看著她鬼混?”
錢多多也無奈:“對她這種享樂至上,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是血緣關系連看都不會多看眼,只能是她該經歷的讓她自己去經歷,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最后盡可能兜底,起碼保證她還有條退路,看那時候她會不會幡然悔悟,而且現在你懷孕了,如果因為這個事情影響了情緒,那又牽涉到另一個無辜的生命,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用良好心態來工作生活備孕,要不早早的就停了工作,我們到什么營地,又或者別的度假區去呆一段時間?”
提到懷孕,孟桃夭深呼吸,平緩自己的情緒:“工作事業是我現在最后的心理支撐了,不然我真的無法面對你,給你帶來這么多麻煩,我必須有工作…”
也許還是孕婦這個時候情緒多變,容易胡思亂想吧。
錢多多不勸說,只提議:“既然這段時間我不用到學創中心上班,那我們干脆搬到你辦公室附近找家舒適的酒店住著,不用這段時間接觸煩心,也就像你說的算是給她個我們搬家的警告,眼不見心不煩。”
孟桃夭想想答應了,本來做孕檢的醫院就在那邊,國立大廈也在全江州最繁華熱鬧的中心,現在如果不是為了錢多多的工作學習,畢業的她完全可以在那邊生活了。
回到家收拾行李,帶上二哈開著黑仔就走。
說起來自從孟曉渝來到這個家里,那張床孟桃夭都沒再進去睡過,這些天兩口子都是睡在外面沙發床上的。
他倆上車的時候都有這個感覺,曾經無比眷戀的小窩,這下可能真的已經不合適了。
也算是換個環境考慮下以后吧。
只要有錢這都不是問題,雖然車有點差,但一點不妨礙高級酒店的門童接待,不過剛開始去的五星級酒店讓孟桃夭又有點心理障礙:“我媽肯定住不起,我住這樣兒的豪華享受不好,另外找家普通點的,我們也不需要浪費錢。”
這樣的媳婦兒錢多多還能說啥,在網上找了家家庭民宿,先住幾天看看,如果合適再長租。
一室一廳有點像家里,更像田麗霞他們在平京正搗鼓的。
事實證明這種改換環境還是有效的。
孟桃夭還笑著拍視頻傳給婆婆提供參考意見,田麗霞關注小兩口跑哪里去玩了。
起碼從住下來就覺得很新鮮,下樓就是喧鬧繁華的步行街,隨時可以步行到全市最大的書店,最擁擠的美食街,最高檔的購物中心,兩口子有種土包子進城開洋葷的感覺,更不用說到營地公司上班只要步行兩三百米,到醫院在兩百米內,甚至走到錢多多那個住了十多年的家也不過十多分鐘。
真正的中央商務區,第二天下午錢多多本來想拖著老婆去買個包治病的,孟桃夭說自己已經叮囑張靜幫她代購了,不用花這些冤枉錢。
最后兩口子商量決定就當散步,走回去看看陳姐她們怎么樣。
實際上在這兩年里,陳鳳她們仨有到打印餐廳去看過孟桃夭,平時在微信里面也偶爾有說話,別看錢多多兩口子變化翻天覆地,對于很多人來說,兩年的時間,好像不過是波瀾不驚的似水年華慢慢流走而已,除了護士小琴好像有了男朋友,其他一切照舊。
現在孟桃夭肯定不會天天跑步,就用這種步行來代替運動,牽著錢多多的她已經有點孕婦的感覺,穿著那種連身長裙,很寬松的款式但深紅色帶圓點搭配運動鞋依舊很青春,上班的時候只要在外面披件絨衣就能充當總經理:“你說過好幾次,她們曾經幫過你很多,后來怎么沒有特別回去報答她們?”
錢多多笑:“你不是還警告我不要跟她們混么?”
那時候的戲言現在聽起來就是有種仿佛還在昨天的甜蜜,孟桃夭輕打下:“必須承認你那時已經跟著趙曉雅有變化了,還跟低水平的混,我怕你沒法蛻變啊。”
錢多多點頭:“嗯,就是這個道理,雖然我不覺得比她們高幾等,但那時候回去幫她們就是有點居高臨下,我認識她們時間最短的小琴姐都有一年多了,我能怎么幫?給錢?給工作?她們都在自己的軌跡上運行,除了這租房的點,我們沒有任何交集,改變她們的生活工作還未見得是好事情,那么我寧愿把有限的精力和資源用到幫助更多我能交集,更有需要的人身上,而不是因為私人關系去報答她們,但如果她們私底下找我幫忙那就另說了。”
孟桃夭才是不能更贊同的使勁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我當時提醒你也有這個意思,要你注意分寸,善良固然是美德,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到處都有。”
這就是默契,說什么另一個能懂,樂得錢多多在街頭摟老婆親一下,桃子笑瞇瞇的接受了,然后變臉:“那會兒給我打錢是什么心態?”
唉…這姑娘就是這事兒記仇,始終放在心頭,錢多多艱難的自圓其說:“我有多小心翼翼,你知道么,生怕你錢不夠用,又怕打多了你胡思亂想,這個分寸很難掌握的,還要說服我自己不是圖你什么…”
孟桃夭就抓住這句話了:“哎呀,原來很勉為其難的不圖我什么。”
錢多多后悔得給自己臉上輕輕兩巴掌:“好好好,都怪我減肥減得太慢,你早點看我順眼,哪有那么多麻煩事兒。”
孟桃夭哼哼:“那可未見得,我覺得都是生命中應該經歷的風景,值得回味呀。”
錢多多發現自己臉皮也越來越厚了:“一切都是為了襯托你的最終出場,確實值得。”
孟桃夭終于滿意了。
她恐怕一輩子都會咬住這個梗來隨時敲打錢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