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帶著遠見的腳踏實地
錢多多特別向校領導辦公室提交情況說明跟請假條，親自帶隊過去案發地配合調查。
雖然是馭房天下公司舉證報案，但整個案件的受害者卻都集中在華東這個挺富庶的省份，所以這個案件還真不能算是異地抓捕，劉副市長特別給這邊省里面領導打電話轉達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特意提到了錢多多這個大學生干部的所作所為。
有了這樣的關照背書，錢多多飛赴省會就先得到了省領導的接見。
說起來錢多多借助江大這個平臺，接觸到的領導層面起點一直都很高。
按照普通商人的思維，那些狗屁影響管我鳥事，消除了這么個可能釜底抽薪影響生產系統，騙走客戶的敗類就夠了。
只有有遠見的商人，才會意識到補縫這些惡劣影響，才能保證行業健康成長運行。
而能夠主動思考這種惡果會給很多家庭帶去什么樣的危害，那才是有真正超越商業利益的社會責任心。
錢多多就是這樣給領導表達自己的心態。
本來他是隨同警察部門的一位分局局長前往華東，從警察部門的角度來說，這已經是很重視的態度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落地這不起眼的大學生干部或者說在校年輕商人就提出先去某省機關接待樓，然后從對方領導進入這會客廳，分局局長就基本成了配角，和玲玲一樣吃驚又謹慎的充當看客。
實在是插不上話。
沒錯這次孟桃夭特別安排玲玲和另外一位湯阿姨那邊提供的女財務，還有兩名營地公司的銷售主管一同陪錢多多去，她必須得在這個即將大考的關鍵時刻坐鎮公司，整個五月到六月初，又是十多家小型營地在鋪開，每天都是緊鑼密鼓跟打仗似的走不開。
當然這其中故意考察丈夫，或者給玲玲最后一次證明機會的比例到底各有多少，那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但在王麗玲眼里，完全想不到錢多多竟然接觸的是這個層面，距離普通老百姓多么遙遠的領導。
不但錢多多一臉習以為常的淡定神色，對方也超乎想象的熱情。
人家來了就問錢多多在江大搞這個學創中心的情況，錢多多早已經習慣了面對這種省部廳級官員，跟無數次面對領導匯報一樣表述一遍，重點提到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已經孵化孕育了哪些項目，熟悉業務的他說起來頭頭是道。
這位頭發有點稀疏的五十多歲領導聽得饒有興致，那種表情其實連錢多多內心都有吃驚。
等聽到錢多多把這個基本上以大學生為主體搞起來的房車營地公司特點講了一遍，從逆城鎮化建設到零工經濟都提了下，對方就開始笑著詢問錢多多作為一個建筑設計專業的在校大學生，怎么思考走上這條路的。
特別是作為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錢多多是怎么有這種社會責任心的，家庭教育還是別的什么？
看著對方把手肘放在沙發扶手上朝自己這邊傾斜著笑語晏晏的好奇樣，錢多多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肯定不是壞事，可也不能說是因為自己前女友教導有方吧？
所以他還是四平八穩的說自己曾經是個窮學生，得到過很多幫助，特別是在江大這幾年，各級領導老師給予了很多指導，其中姚校長當然是錢多多拍馬屁的重點，無論是教導自己榜樣作用，還是懂得取舍，又或者連自己和姚校長討論這個學創中心之后的自己去向，都用來佐證：“姚校長給了我信任，更讓我提高眼界和視野，所以我自己都很吃驚，這兩年的變化是翻天覆地，可又不能驕傲，好比這次的事情，我一直都擔心這種事情，甚至有點焦慮，出了以后反而松口氣，現在就是反復思考怎么解決。”
領導滿意，笑著靠回沙發椅背上，那十指交錯的雙手拇指還做了很輕松的相互繞圈小動作，才揭曉謎底：“我是江州建筑學院土木工程的，七八級，很懷念啊…”
面對遠古師兄，錢多多真是渾身一震，連忙歡迎：“請您有機會再回母校去參觀視察，您看這是我們建院現在搞的打印餐廳…”
說起這些錢多多更家常便飯，摸出自己的手機展示那早就整理好的打印餐廳圖片，這位師兄看得津津有味，居然給錢多多說從汽車社到打印餐廳那片舊廠房是他們修的！
那一直都是他們土木工程專業的實踐基地。
交流氣氛好得無以復加，最后還一起在接待廳吃了個標準的工作自助餐，沒有給予什么指示，就拍拍錢多多肩膀意味深長的要他繼續努力加油，希望能再看見他的好成績。
出來那位四十多歲的分局局長對錢多多眼神都變了。
如果說之前還是按照市領導安排提高辦案態度，現在需要重新看待錢多多，一組人再前往辦案警局的時候都主動聊到這位領導非常有前途，現在只是來這邊省里掛職負責城鄉建設方面的調研工作，級別很高。
言下之意可能是錢多多要是跟緊這條線，以同樣建筑專業的背景可能會走得很快很順。
錢多多有點忍俊不禁，但表情上還是假裝沉穩的點頭說謝謝，他什么時候想走得很順很快了？
真要抱大腿，緊抱姚老大才是關鍵把，再不劉市長也行啊。
這邊警局當然也得到了指示，級別和態度都很好，四千多萬金額的案件肯定也配得上這樣的陣勢。
錢多多還吸納了兩名陸大叔的人到自己隊伍來參加警局的開會，不過那倆的表情肯定有點訕訕，從頭到尾不咋說話，錢多多只好介紹他們是公司安保部門的員工，專門負責取證的，心頭也覺得還是該帶個法務過來。
多懷念法務老婆什么都能接上話分擔的狀況啊，玲玲就全程呆滯。
案件其實很清晰，在警察面前什么都是透明的，黃定南等一幫人本來就有前科，他甚至還因為傳銷詐騙被打擊過，整個作案策劃現在正在審問追責，他是主犯是毋庸置疑的，但具體的來龍去脈是先有思路還是混進公司以后再起意，那邊還在斗智斗勇，那真是跟警察政府打交道的老油條，幾個糟老頭子壞得很，還順便裝大款騙了禮儀小姐那都只是順帶小事了。
錢多多能提出來的可能就是盡快把涉案資金返還給受害人，因為越到底層越有很多是借債來的，這邊本來高利貸借債風氣就重，這種大案子還涉及到幾千公里的距離，要是扯皮拖久，有些家庭可能就崩了，雖然起因還是他們的貪婪，可應該保護這些沒什么抵抗能力的底層群眾。
警方表示會盡量考慮，主要是涉及人數眾多，現在有點鬧騰，還有差點資金缺口，這幫人這十來天可沒什么財務制度，花錢如流水啊。
所以等待對方警局領導研究做決定的時候，江州來的團隊先在酒店等候消息吧。
連人家財務都知道趕緊協助清理賬務，清查其中有沒有涉及到公司財產，兩名銷售主管也知道配合清理這家所謂房車公司的結構，就玲玲這總經理助理有點呆滯，連入住手續都是錢多多在辦。
錢多多拍拍她的肩膀：“怎么樣，還有興趣到平京去看看整個市場不？桃子很有野心的，但野心又不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騙錢。”
王麗玲吶吶：“你運氣真好，這么遠都能遇見校友學長是領導。”
錢多多聳肩：“應該是劉市長特意介紹給這位吧，但僅僅是個校友關系，你認為別人就能另眼相看了？你至少得有點成色，才會有人愿意搭理和挖掘你，哪怕是這群騙子，人家也有天花亂墜蠱惑人心的能力，陸升早就認識到，運氣只是留給做足了準備的人。”
玲玲撇嘴：“我可不想聽你說教大道理！”
仔細聽還有點嗔意，也有點煩躁。
錢多多指酒店大堂邊的休息座：“真不是說教，我們剛認識那會兒，桃子可比你煩躁得多，看什么都不順眼，直到開始做餐廳經理才真正扭轉了心態。”
王麗玲回憶：“好像是，她也說幸虧是你那時候把她拉進餐廳，不然…不然…”
錢多多笑：“我要說幸虧是遇見趙曉雅教我怎么做個不混吃等死的人，當著領導不好意思說，對吧，我們這個小團隊的每個人相互都在影響，爭取變得比別人更好，但最起作用的還是自己，我不想改變，趙曉雅也改變不了我，孟桃夭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陸老大不會那么廢寢忘食，連老四那么冒冒失失的人，現在都變得沉穩了。”
玲玲居然嘆口氣：“談戀愛的都改變了？”
錢多多都哈哈了：“你這是什么謬論，當然談戀愛了想變得更好可能也是種動力，這么說吧，我覺著你是還有選擇，桃子當初可是不努力改變就沒法堅持做人了，她沒時間抱怨這個那個，只能拼命提升自己…”
王麗玲鄙視他：“人長得漂亮，你當然覺得她什么都好！”
錢多多無語：“是是是，我的一切改變也可以歸結到我實際上是個富二代，對吧？”
這就沒得談了，人各有天命，拉不動那就不用再拉。
大家早不是餐桌上有只雞就一定能吃到雞腿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