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看到穗穗的時候,同樣驚呆了:“趙曉雅生的?!”
錢多多猛翻白眼,孟桃夭使勁別開頭。
可現實就是,幾乎所有人看見穗穗,不約而同都類似的反應!
只是好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差別而已。
孩子也就一歲不到,孟桃夭這兩三年明明一直都在大家的視野中,隨便哪位都不會聯想到她(身shēn)上去。
反而是趙曉雅,感覺已經離開了好久,甚至猜測她的離開就是為了避人耳目去生孩子。
這是錢多多帶著張穗穗出現在伙伴面前,從每張神色各異的臉龐上看見的感覺。
也就幾個人會忍不住問,譬如402的弟兄們對自己陡然一下就升格成了叔叔,表現得比孟桃夭還崩潰,老四直接在旁邊做抱頭痛哭狀:“老天哪!快一步就步步快嘛?我都還沒女朋友,多多就當爹了!”
女孩子要細心些,探頭觀察小嬰兒,對孟桃夭說是她妹妹,明顯也有點不相信,沈蓯雯試著抱了下孩子,對孟桃夭是不是能獨立帶好妹妹表示懷疑。
好像錢多多回來,就是能讓孟桃夭定下心,其實真要說花了多少錢呢?
但就是有這樣的不同,幾天來孟桃夭已經有點厭世的感覺,鉆牛角的覺得一切都灰暗要完蛋。
居然在錢多多回來接過責任后,她反而就輕松了,好像看不到的希望變得有了主心骨,所有事(情qíng)都能面對了。
只是孟桃夭決定照實說免得廢話解釋,卻又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畢竟大家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聽孟桃夭說是她母親剛生的,一個個表(情qíng)都是好吧,你說什么是什么!
但腦海里肯定浮現出的都是自己母親的模樣,起碼都四十好幾甚至接近五十歲的人了,怎么可能!
錢多多主動承擔:“請個保姆嘛…”
沒想到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央金開口:“我來帶,家里兩個妹妹都是我背著帶大的。”
一群獨生子女頓時肅然起敬!
果然,找了張桌布,怎么剪了折了,三下五除二就變成個嬰兒背兜,央金嫻熟的把孩子背到腰上,單手輕輕拍著孩子,另只手還能干活!
專門被錢多多叫到打印餐廳來聚餐說事的伙伴們驚住了,全體愣了下,然后齊刷刷的撲過去,男生忙著摘下央金的笤帚抹布,女生搶著把穗穗取下來。
一群二十出頭的大學生,怎么好意思讓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這樣勞作,簡直就是虐待童工!
而且央金的(身shēn)材本來就削瘦得跟梅花鹿一樣,背著個育兒袋本能的(身shēn)體前傾,很像解放前地主家的丫鬟長工被壓榨。
習慣了現代社會教育的大學生們受不了。
央金還理所當然:“這有什么…”
錢多多否決了:“你年紀還小,以前在家帶妹妹那是家庭原因,也有你們生活習俗的問題,現在你打工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還是學好你的舞蹈。”
孟桃夭卻有點肥瘦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打工,讓央金帶孩子就不做服務員了。”
錢多多搖頭:“服務員起碼是份開放的工作,可以看到很多人和事,央金年紀還小,就早早的只呆在家里帶孩子,很可能產生錯誤的影響,再說我們請個阿姨來做保姆,也是給社會增加就業,就這么說定了,下午我問過中介公司,一般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時候我們輪流帶帶就行了,最主要的請個阿姨還能順便幫有些人的家庭衛生給解決了。”
袁媛連忙裝沒聽見。
上午清潔公司來收拾的時候,三位清潔工都表示對住在這里的人欽佩有加!
豬圈一樣的環境都能住得這么泰然!
但設想和現實往往是有差距的,接連找了三家中介公司,起碼這兩三天內還不能馬上搞定,據說是因為去年剛剛放開二胎,這段兒帶孩子的保姆非常緊俏。
央金還是非常驕傲的臨時上崗了。
模型公司的叔叔們還湊錢給穗穗買了個兒童(床床),306的阿姨嘛,只有兩位就買點小玩具好了。
他們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是哥哥姐姐,都差二十歲了!
忙過午餐的那一檔,錢多多負責把買回來的禮物扛上樓組裝好,原定錢多多和保姆住樓下,現在肯定就是央金暫時和孟桃夭她們住幾天了。
本來錢多多還想把樓上那些封存的箱子都搬到樓下的,孟桃夭說沒必要那么費事,不想看見就堆在上面封存起來好了。
袁媛說干脆把那收起來的桌子餐椅什么都展開重新安裝,孟桃夭倒心領神會說不用,湊合著慢慢再買吧,她現在終于有點節儉生活的思路了,錢多多覺得就為了這個,也值得讓她再錘煉下,告訴她自己是個富二代,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倆姑娘的東西也不少,搬到樓上還得做倆柜子,錢多多丈量了尺寸,許諾下午就能在廠房那邊做出來,房車里面各種家具都能做了,這都是小兒科。
至于樓下現在簡簡單單的能住人就行,按說錢多多其實還寧愿住在可以享受孤獨的房車里,但既然答應了要對帶孩子承擔部分責任,他還是試著回歸這邊來,他也知道那種獨居可能會讓自己越發遠離朋友和正常生活。
孟桃夭還對袁媛認真的抱歉了下,她自己都承認,前面幾天應該就是被帶孩子這種(日rì)夜顛倒魔音貫耳的折磨,搞得有點懷疑人生,差點沒瘋了去。
應該還是太突然了,就跟高原反應那么慘烈,但接受現實適應下來也許都還好。
總不能把妹妹拋棄了吧。
反正中午跟朋友們在一起,孟桃夭已經不止一次的表達過自己以后絕對是不會生孩子或者帶孩子的,太崩潰了。
可央金太過輕松的態度,又讓袁媛有點懷疑她倆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
開著黑仔送錢多多去廠房那邊做事的時候,袁媛還是只關心比賽狀況:“如果你在平京一直待到五月,我本來想干脆到平京去比賽的,結果你這…算不算是跟周大姐分手了?”
錢多多一貫不(愛ài)給人說自己的感(情qíng)私事:“那你就去平京比賽啊,順便給你爸媽看看你的成果。”
袁媛也不是尋常小妞,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不在平京,我比給誰看,爸媽嘛,他們真不在意我在干什么…這個小孩子真是桃子姐親生母親生的?”
錢多多沉穩點頭,袁媛就感嘆:“看來各家各戶的爹媽都可能是奇葩哦。”
錢多多學周鈺林的語氣:“父母把我們撫養長大就夠了,可能小時候的教育確實有各種不同,但也不能成為我們不孝順的理由。”
袁媛臉頰抽抽:“你來體會下我這種一直聽著要生個弟弟繼承家業的心(情qíng)呢?”
然后兩人居然同時在車廂里長嘆一聲。
袁媛就笑開花了。
她的快樂確實很簡單,或者說長期復雜的生活中,她已經很善于把自己變得簡單。
錢多多在廠房里面再次協調整個房車工作會議時,袁媛又開始自己的練習了。
這回李易銘終于出席,并且有點納悶:“怎么你一回來,孟桃夭就開始上班了,前面幾天她去哪里了?”
出于工作伙伴的關系,錢多多還是把孟桃夭的私事稍微提了下:“只是恰好回來才知道她這幾天在忙著照顧自己的妹妹…”
李易銘驚詫又驚艷:“她還有妹妹?”
不知道李大少的腦海里面有沒有冒出諸如姐妹花之類的念頭,反正錢多多強忍住笑讓他自己去問孟桃夭。
果然,晚餐時候錢多多正在跟一群沙雕伙伴討論要做出個驚世駭俗的房車造型,就接到了孟桃夭的電話大罵:“錢多多你個豬頭!又把那個神經病放過來了…!哈哈哈哈!”
恢復了元氣的孟桃夭其實也忍不住笑,原來李易銘竟然去買了一大束花送到餐廳,祝孟桃夭姐妹(情qíng)深!
還特別要把最美的那朵獻給孟桃夭的妹妹,孟桃夭艱難的忍住笑,打電話叫央金背著嬰兒下樓過來餐廳領花!
李易銘臉上的錯愕表(情qíng)可想而知了。
當然打這個電話主要還是叫錢多多記得買(奶奶)粉和紙尿布,她要到九點過才下班嘛。
這倒是提醒了錢多多趕緊把做好的家具板材組件給裝上車,叫上袁媛拖回去給安裝。
于是等孟桃夭下班急急忙忙的回家,習慣(性性)的下了電梯才想起來搬家了,三步并作兩步的從消防梯跑上頂樓,打開門看見的就是袁媛正坐在電視機前當追星族,懷抱零食嫻熟的用腳丫子((操cāo)cāo)控遙控器換臺,看見孟桃夭還使勁招手示意看(愛ài)豆!
旁邊溫暖的燈光下,央金背著孩子,還把大袋的紙尿布往新安裝的格子柜里面排列,(奶奶)粉一桶桶的擺著就像超市開張一樣。
忙成這樣,央金還帶著舞步哼著曲兒呢。
孟桃夭突然覺得自己前幾天是不是中了什么降頭。
生活如此美好,怎么會要死要活呢?
“來來來,這打包的綠豆羹給你錢叔拿下去!”
“你錢叔!”
“我去!穗穗想看錢叔!”
“那是她錢大哥!”
仨姑娘突然安靜了下,猛然發現袁媛居然應該給這小嬰兒喊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