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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節 林櫟:我還要騷得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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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玉。

  王玉。

  貴玉。

  高度凝練的短短六字,輕輕念出來,好似在看一部電影一般,頗有種一眼萬年的既視感。

  哪怕讀者是外行,讀罷也能直觀的領略到,中華玉器七千年的發展歷程。

  三位徒弟曾把這段話拿回家,得來的卻是長輩們出奇一致的驚嘆。

  若研究玉器得多了,就會覺得這個觀點莫名熟悉…

  因為這個觀點概括了全部研究,像是玉器研究的大綱,或者說是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從它身上,可以延伸出許許多多的細枝末葉。

  然而所有研究理論,又可以匯總到這一句。

  它好像是基本定律,越咀嚼越有道理。

  須老先生給出的評價是:能將玉器七千年的發展一言蔽之,且精確得令人信服,這種眼界與胸襟,越來越有大家風范了。

  陸老先生折服不已,喟然慨嘆:秦核舟之所以為秦核舟,就是因為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凡人無法企及。

  這一次的理論說得比較通俗易懂。但通俗易懂,并不意味著庸庸碌碌,反而更顯璀璨耀目。

  只此一段話,就能看出秦淮肚子里藏著的乾坤。

  至于林迢大師,則是跳起來捶林櫟,吹胡子瞪眼,一再讓林櫟好好學。

  三位小徒弟想到了家中長輩對秦淮的評價,一臉敬仰的望著秦淮。

  多少玉雕名師,頂尖大師耗費一生研究,都悟不出這金玉良言的六字箴言!

  “師父,為什么您能想到這些獨樹一幟的理念?”

  林櫟帶著強烈的求知欲望問道。

  聽得這話,秦淮表情一片平靜:

  “因為我是秦核舟,就這么簡單。”

  此刻,打開了一扇窗葉的窗戶突然起風了,窗簾被吹起,微風翻開書桌上的畫紙。

  商雅、須寅清、陸家小姑娘以及林櫟都受到了一陣涼風撲面而來…

  這應該是奆佬的氣場!

  三位小徒弟額頭上全是黑線。

  師父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險些閃了他們的老腰。

  林櫟滿臉不可思議與恍然錯愕,張了張嘴,最終竟是無語凝噎。

  “嗯,今天的上課時間到了。

  接下來你們再用心創作七八件玉雕,我再教你們平面減地法的原理。”

  秦淮如是計劃。

  平面減地法必須建立在基本技法嫻熟的基礎上。

  兩位徒弟如果很多基礎不過關,且創作理念不行的話。

  等到了秦淮展示雕刻細節時,他們可能完全領悟不了精髓。

  就好像一個學生連高中數學都沒學過,卻跑到大學聽高等數學,這不是洋鬼子看戲——傻了眼嗎?

  故而秦淮還需要培養他們一段時間。

  零零碎碎的把一些重點的技法、理論灌輸給幾個徒弟。

  “時間就到了嗎?”

  林櫟舉起手,看了一下手表,一臉迷茫。

  竟然真的過去一個小時了,光陰似箭啊!

  本來三點鐘上課,但他們在鐵門外蹲了一個小時,再上一個小時的課,現在已經五點…

  是該回家了。

  幾人戀戀不舍的起身,收拾東西,向師父師母道別。

  “今天沒看到筆記本,心癢癢的,我還有一半沒仔細看。”

  林櫟走在路上,皺起他的波浪眉,唉聲嘆氣,一幅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模樣。

  “我只看過你指給我看的那幾頁呢…”

  陸家小姑娘的眼睛里盛著委屈,師父都不給她看呢。

  “到時候買一本唄。”

  須寅清將背包甩到肩后,一只手拎著背包帶,另一只手插進兜里——一幅大佬的走姿。

  “最近除了上課,就好無聊了啊,師父又不教書畫。”

  她比較哀愁,整天蹲在桃樹林里畫畫,用魯智深的話來說就是:‘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須爺爺就是國內頂尖書畫家,還要別人教嗎?

  而且你從小耳濡目染,勤奮還有天賦,在我們圈里,大人都拿你當榜樣呢。”

  須寅清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紙‘,時常拿出來當正面教材。

  陸家小姑娘從小就特別羨慕。

  “可我想看看師父在書畫上會有什么樣天馬行空的理念。”

  須寅清尤其好奇,如果是師父,會怎么看待書畫創作?

  師父肯定是懂書畫的,可他心思都放在雕刻上了,沒有仔細鉆研書畫。

  兩位少女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喪尸一樣向前走著的林櫟。

  “他可能在思考問題。前面是噴泉池唉,要不要叫他?”

  陸家小姑娘問道,正欲上前。

  “不好罷…怎么能憑空打擾人家思考呢?”

  須寅清笑了一聲,露出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拉住陸家小姑娘。

  “你可壞透了。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在大院里玩,杜爺爺園里養了一群滇南的山雞。你把方便面捏碎灑在林櫟的屁股上,然后引得一群雞啄林櫟的屁股,追著他滿地打滾哈哈哈哈…”

  那還是開襠褲的時候,一群雞把方才幾歲的林櫟攆著滿園子上躥下跳,嚎啕大哭。

  …那畫面感太強了。

  “哈哈哈哈,我做過這種事情嗎?難怪后來十幾年他一直不待見我,我爺爺八十壽誕那天,他還懟我。”

  須寅清嘴角歪了歪。心眼也太小了。不就是灑了一包方便面嗎?

  兩人正說著,陷入思考不能自拔的林櫟已經靠近噴泉池的邊緣了,只需再走五六步,就能栽進池中。

  “嗯,天氣這么冷,不坑他了。”

  須寅清糾結了一下,上前兩步,推了林櫟一下。

  “喂,林木訥,你看著點路啊!”

  林櫟嘴角一勾,四十五度回頭,露出騷笑。

  可能是‘藝術入我心,忘記海…洛…因’了,他臉上頗為自信,還加快速度向前跳了兩步。

  “我剛才突然頓悟了,學藝術的人就該騷得一匹,就像師父一樣…”

  “撲通”

  水花四濺,林櫟的身影突然一閃,爾后便看見林櫟在水花中撲騰掙扎。

  陸家小姑娘和須寅清面面相覷。

  你可真是怠惰啊。

  兩人走到池邊,看著慢慢爬出噴泉池,凍得渾身發抖的林櫟。

  “你還騷得一匹嗎?”

  須寅清繃著笑臉,認真的問道。

  “我還要騷得一匹!以后我也要像師父一樣優秀,一臉云淡風輕的說:因為我是林櫟。要我話音落下時,全場寂靜,無人敢反駁。”

  林櫟吐出嘴里的水,連打了幾個噴嚏。

  ‘許是師父那句話把林木訥刺激到了。’

  須寅清想到了因果,記得剛才師父說那句話時林木訥的神色就比較古怪,而且,離開師父家他便一直魂不守舍。

  想到這里,須寅清一聲不吭的拿出手機撥號。

  先打電話讓林爺爺叫人來接林木訥罷。

  “住手!千萬不要叫人。藝術家的天賦是痛苦,我林櫟今天就是要感受痛苦!”

  林櫟抖擻精神站起來,一邊瑟瑟發抖一邊身殘志堅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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