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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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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禮拜的時間,陳沐坐在宗室大學里幾乎把公羊學派、公羊春秋學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學派挺可怕的。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它恐怕是儒派諸多學說里唯一一個極度與教相似的學派。

  或者說它是董仲舒的讀后感,而且還是文筆不太好的一本讀后感,但它建立了一個與孔子時代不同的宗教體系。

  并用這個真理來約束信徒,強迫信徒生活在營造出的幸福里。

  這不是宗教是什么?

  尤其這個宗教戰斗力極強,它將皇帝與天畫上等號,反對皇帝就是逆天;它對集權大一統帶來的力量有近乎瘋狂的迷戀,并鼓勵這種力量向外釋放,推崇公仇的大復仇理論。

  《公羊傳》里的大一統,說的并非地理單元上的一統,而是王者受命于天,制正月以統天下,令萬物無不一一皆奉之以為始,故言大一統也。

  “復九世之仇,大華夷之辨。”曾作為邏輯基礎主導了漢匈戰爭,而在如今的東洋宗室大學,又再一次被朱睦樒提了起來,他要復誰的仇?

  陳沐以為,這個大明宗親試圖復興公羊,把這份理論強加在東洋亞州的土民身上,以收人心,并推動進一步的戰爭。

  但實際上朱睦樒只是在單純地講課,只是他先前講宋明理學時陳沐沒有聽罷了。

  決定離開宗室大學時,陳沐心里帶著許多迷茫。

  他知道公羊學派的攻擊力強,但同樣也知道這個縱貫整個西漢的學派最后又因何消失。

  這世上一切學派、哲學、邏輯模型都因人而存在。

  公羊之興,興于統治者需要;公羊之衰,衰于不再被統治者需要。

  這帶給他很多思考,比方說,此時此刻大明需要的是什么。

  大明需要的,孔子做不到、公羊學派做不到、摻雜釋道的宋明理學同樣做不到。

  因為世界在變化,舊有的學術思想已不能滿足今時需要,他們急需一套全新的思想理論應運而生,以指導上至國家、下到百姓的生活、經濟、戰爭、政治。

  但這個問題單靠陳沐解決不了,他對傳統學術認識有限,讓他去推進這件事的難度比攻滅哪個國家難多了。

  朱睦樒也不行,盡管這是個學問很好的人,還對歷史上的學派有足夠認識,但他也不知道世界究竟變化有多大,這個宗室將軍連今日大明的疆域地圖都認不全。

  不過很快,陳沐就見到了能辦成這事的人。

  起初是軍府衙門的趙士楨,拆撿了這個月本土送到東洋的書信,見了幾個海上來客,前來向陳沐告假,說要去常勝一趟,估摸著六七天才能回墨縣。

  陳沐也沒多想,讓他盡量早點回來。

  這個月大西港剛收到西班牙大明港李旦的書信,說是陳矩的船隊在地中海轉了一圈,來自南方的諸蘇丹國使者已集結摩洛哥,北方諸國也正在向西班牙集結,只是最近一直有新的王國派遣使者的消息,因此慢上一些。

  諸多事項需要李旦、付元等人處理,難免會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比方說兩支人馬是合一路船隊來、還是分兩路船隊西航。

  這樣類似的事,商討中很費人心神。

  同樣大西港這邊也在準備,先前陳沐本想著天下諸國大會于哈瓦那舉辦,但哈瓦那名義上并不屬東洋軍府治下,何況很擔心會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情,便打算將之搬進墨縣舉辦。

  可如此一來需要擔心的事就更多了。

  陳沐這離不開人,但也不在這七八天,便輕松放了人,不過在放人之前他還是問了一句:“去常勝有什么事?”

  “是工部蒸汽局的周主事,寫信介紹其一好友至東洋,托付學生多加照顧,前日剛乘商船到港常勝,學生去接一下。”

  工部蒸汽局…這名字對陳沐來說恍如隔世,一瞬間把他拉回多年前北京南邊那個車走一半鍋爐炸開,遍地泥濘的地方。

  在朝廷寫來的書信里,萬歷常常會提到蒸汽局這個當年不為人知的小部門,聽起來是發展的不錯,還給蒸汽機起了諸如火德星君、青龍玄武之類的型號。

  機器是能改變生產力的大東西,朝廷也足夠重視,這些年進步神速,就連數萬斤的大機器都能做出來。

  他一直很想回去看看,看看那個地方如今的變化…不知道周思敬還有沒有繼續研究它那臺用火藥爆炸提供動力的戰車。

  “周主事這些年做事辛苦,既然他有托付,你去好生招待他的友人也是應該。”

  陳沐身邊兩個最重要的幕僚,趙士楨與徐渭。

  后面的瘋老頭是得罪人頗多,前頭的趙士楨則是交友甚廣,到底是在京城混過一段日子,陳沐對他朋友多也并不感到奇怪。

  倒是趙士楨自己犯了難,嘀咕道:“其實也不光是讓學生招待,他這位友人曾是我東洋軍府參將袁自章的故人,似乎這次過來是想投奔袁將軍,可眼下袁將軍人在白山帳下,到這卻撲了個空。”

  趙士楨說的袁將軍是東洋軍府的袁自章,早前跟著付元去了西班牙,又作為付元東征軍的先鋒官挺進法蘭西,為陳九經側翼。

  如今那邊的仗是打完了,卻又為第一次天下諸國大會的召開而率軍駐在那,以震懾群小。

  如今他的朋友過來,自然尋不見,陳沐也不愿意再放人去法蘭西,那邊的情況跟東洋軍府到底差著幾個月的消息面,萬一戰事再起,人有個三長兩短反倒不美。

  “要不大帥先把那人招進軍府,此人在本土也做過知府,雖然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官聲還是極好的,我聽說他離任時百姓都希望他別離開呢。”

  陳沐的眉頭皺起來了,不是厭惡或不高興,而是他已經察覺到,這個世界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為什么到海外,到他身邊的都是這種問題人物?

  一聽就有不祥的預感。

  “這個人,叫什么,過去是在哪當的知府?”

  趙士楨一臉的無所謂:“李贄,在云南姚安府當的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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