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十四章 四年零一月的推演
因為戰天神訣無時無刻不運轉的關系，就算楚天在武庫第九層參悟修羅九斬時，就算獨孤不刻意感應，但畢竟他們在同一座祖碑下，偶爾也能從只鱗片爪中感受到楚天進步的快速。
這般快速的提升，就連他這位神族第一圣子都不由為之驚嘆。
因為那委實是逆天的提升速度。
若非親眼目睹，委實難以置信。
反正，他是越來越覺得，相比楚天這個外來小子，他空有神族第一圣子之名，卻是更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了。
又一次感應到楚天的提升，日常的驚嘆。
“這是什么樣的提升速度，不過這也難怪，竟能在參悟傳承時提升，這可真是…”
就算是以往年輕一代劍道出神入化，獨孤求敗，寂寞如雪的獨孤都是感到不可思議，也不知怎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個家伙，他總不會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成功參悟出修羅第六斬吧？”
獨孤不由暗想。
他這種想法也非空穴來鳳。
按照常理，修羅九斬越到后面，修煉難度和時長幾何倍數遞增是沒錯。
不過在楚天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跡象。
參悟前四斬的時間倒也罷了，雖然增幅不明顯，但好歹總歸是還在增長。
可參悟第五斬卻只用了半年有余，明顯短于參悟第四斬用的八九個月。
按照這個縮短速度，來計算參悟第六斬時長。
應該是約莫三四個月。
但他很快便將這個不靠譜的念頭拋開。
“不可能的，修羅第六斬，與前五斬是截然不同的，他能參悟出前五斬，不代表就能順利參悟第六斬，更別說在三四月內掌握了。”
“就連我，參悟這一傳承十數年，也只有修羅第五斬的境界，第六斬遲遲參悟不出，就算楚天再怎么妖孽，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功參悟的，怎么也要花個兩三年時間吧，三四個月，絕無可能。”
獨孤頓時為了自己這種不靠譜的想法一陣惡汗。
卻是忘記了，在楚天成功參悟第五斬之前，他同樣覺得第五斬與前四斬決然不同，委實有著云泥之別這個情況。
況且，雖然他尊為神族年輕一代稱雄驕子榜的王者人物，但總歸不可能料準這世間所有事。
總歸楚天自那次遭靜雪刺激，擔心父親人身安慰，誕生邪惡之心后，在劍道和武道的進步上都快到匪夷所思，可以說是連他本人能未必能夠重現的反常提升狀態。
某種程度上，就連楚天本人，也未必能料準這個形態下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快的提升速度，更何況獨孤這個旁觀者。
楚天修為突飛猛進，和沒有疏忽和靜雪的感情交流。
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確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了。
靜雪也覺得自己應該開心一點，開朗一點。
但她天生就有傾聽人內心的天賦，就算自己有心拒絕，也能將身邊人的盤算洞察的一清二楚，這種情況下，這種天賦于她而言卻是最最殘酷的折磨。
就算明知只是一場戲，她也要演下去，否則她面前擁有的一切都會坍塌。
就算是虛假的，額比坍塌了的好。
如果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視的東西坍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難過的死去。
楚天每時每刻的逢場作戲，讓傷心常伴她身。
她沒有絕望，沒有憤怒，只是傷心，極致的傷心。
傷心的情緒宛如灰色的海洋，在她芳心深處無邊無際的蔓延，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她時時傷心難過。
當她傷心難過時，潛藏在她體內深處根深蒂固的寒毒卻時時發作，凝聚成絲絲縷縷，附骨之蛆般游走在她的體內，使她俏臉一天天蒼白憔悴了下去，使她的窈窕嬌軀也一天天變得單薄。
然而，蒼白憔悴單薄的她，卻愈發顯出一種病態的美感，整個人都仿佛一個讓人望而生憐的美麗精靈似的。
偶爾，楚天也會一瞬間的心軟。
但他乃徹底覺醒，邪化后的楚天，只是稍稍心軟，便很快意識到這是這個妖女對他更深的迷惑。
一旦對方被對方得逞，他就會忘記對方做過的過分的事，以及無比可怖的實力，甘愿被她欺騙，從而徹底被她俘虜。
“想誘惑我，想得美！靜雪，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家伙，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原諒所有人，但唯獨不能原諒你。”
楚天狠狠的想到。
每當她這么想時，靜雪便覺心如刀絞。
“楚天哥哥，你就這么不愿被我欺騙嗎，可是，你知道嗎，我可是心甘情愿被你欺騙的呀，如果我和其他人一樣，無法傾聽旁人的心聲那該多好，如果那樣，就算你欺騙我，我也一定會甘之若飴的。”
靜雪這么想著，內心深處憂傷涌動，美目不受控制的濕潤了。
那美麗若星空般的靈動眼眸里，有霧靄般的霧氣一點點凝聚，匯聚成一滴轉動的晶瑩淚珠。
其時，她正和楚天如甜蜜戀人一般歡聲笑語。
眼見這違和的情形，楚天自然感到詫異，抬手一指靜雪美目，驚訝道：“咦，小靜，你怎么哭了啊？”
“啊，有嗎？”
“有的，淚珠都快流出來了。”
楚天不由分說，伸出衣袖，用袖子幫她擦干即將涌出的珠淚，一臉疼愛的看著她，仿佛她就是他的全部。
他拿開袖子，靜雪不好意思沖他一笑：“天哥，我眼里進沙子了。”
楚天表示理解，打量了她纖細到略顯瘦弱的嬌軀，俊臉上浮現出憐惜之色，一臉憐惜道：“小靜，你可是越來越瘦了，要照顧好自己。”
“這樣不美嗎，你不喜歡嗎？”靜雪看看自己，果然瘦了一些，卻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抬頭，眨巴了下美眸，俏皮的問道。
“當然好看，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不過…”
“不過？”
“不過比起你的容貌，我更在意你的身體，只要你感到舒適，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小靜，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吃東西太少了，要多吃一點。”
“不怕我吃胖嗎？”
“你底子這么好，肯定胖不到那兒去，況且，就算你有一天巨胖無比，變得不好看了，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最美的。”
聞言，靜雪甜甜的笑了。
然而，似是聽到了什么不好的心聲，她體內再度有一絲絲寒毒凝聚，跗骨之蛆般在她嬌軀之內游蕩。
靜雪傷心，任由寒毒游蕩，也不動用浩瀚元氣將其鎮壓。
雖說靜雪和楚天表面上看起來很好，但西門依然憑借敏銳的感知，早就將真相推演的八九不離十，否則先前也不會向楚天發出警告，靜雪的情況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本擬直接說明當時的真相。
卻礙于當著靜雪的面拿蘇蘇立下誓言，使他時時處于內心的折磨和掙扎中。
此時的西門，就好像一座不穩定的火山似的，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爆發，爆發出來又有多么嚴重的后果。
日出日落，時光如梭，轉眼距楚天進入輪回神族算起已過了四年。
因為即將爆發的一場將人魔兩大陣營巔峰力量牽引進去的大事，暫且將視角切換到黑暗魔淵。
黑暗魔淵最深處。
巫分封給蓮姬的宮殿內。
這天傍晚，蓮姬和玄麒兩姐妹一道用晚宴。
宴后，兩人開始閑談，不由談到了天魔圣巫。
“巫大人還是日日在那兒推演嗎？”
玄麟好奇的問道。
“是的。”蓮姬輕點螓首道。
“她真的推演了好久好久了，巫大人平時都推演這么久嗎？”
蓮姬略作沉吟，便是黛眉微皺道：“算算時間，她已推演了整整四年零一月，這么長的時間，可是前所未有，到底是何等恐怖的角色，竟值得她推演這么長時間？”
姐妹倆一番感慨，都是猜測不出答案。
即便她們是巫身邊相當親密的人，也無法判斷出這位最強天魔圣的謀劃。
每人能提前預知巫的謀劃，當謀劃降臨時，對手便會被徹底看穿，與巫對上，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巫推演這么久，要對付的自不是普通角色。
她要對付的是與她處于同一層次，史上最妖孽的神脈資質擁有者，靜雪。
這才推演了這么久。
可就在這一天夜晚，本次推演終于告一段落。
銀月初升，將一束束銀輝便撒黑暗深淵時。
幾乎連天接地的峰頂。
正在向西海以西方向張望，且張望整整四年零一月之久的天魔圣巫收回神秘的目光，嘴角綻放出初戀般的溫馨笑容。
不枉費這么久的辛苦。
終于窺探到了她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