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一個平日里唯唯諾諾只會奉命行事的人，這突然提出了反對意見，難免會讓人感到不習慣，會讓人多想一些。而皮爾斯一世梟雄，又是靠著李代桃僵這一套起家的，他想的就更多了一些。
我這剛剛想要對付保護傘，而且也只是說把他們的人員控制起來，還沒說全都給殺了呢。你就一方常態的跳出來說不行，你居心何在呀？難道說你就是保護傘打入我軍內部的奸細？
西特維爾現在雖然已經看出來了皮爾斯神色不悅，可是他卻毫無畏懼反而侃侃而談“保護傘公司歷來奉行神秘主義，他們公司勢力有多大，人員分布情況我們從無知曉。”
“自從我們當初為了給懷特霍爾打掩護，嫁禍與保護傘破迫其暴露之后，尼克弗瑞對他們的調查更是一刻都沒有放松過，希爾特工更是成立專案小組殫精竭慮，他們雖然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但他們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時至今日他們對保護傘的追查仍然是一無所獲。”
“所以，除非保護傘公司從一開始都不存在，他們一直在追查一個假象，是在捕風捉影，那就只可能是保護傘公司實力過人這才能夠瞞天過海。”
皮爾斯眼珠下斜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由得點了點頭。他當初一手提拔尼克弗瑞這個將來必然成為敵人的外人做局長，看中的就是他的能力，只有這個人能夠為九頭蛇遮風擋雨，也只有這個人能夠撐起神盾局的門面，讓九頭蛇安心的躲在里面茁壯成長。
但就連他都對保護傘公司一籌莫展，由此可見保護傘公司的實力了。
“而現在這個福音公司雖然已經初具規模，但全因我們知道他是保護傘一脈才會高看一眼，否則全美國這樣的公司多了，誰會對他特別關注？”
“所以這個福音公司絕對不可能是保護傘的全部實力，只是其冰山一角，是北海巨妖要那一小截的觸手，我們貿然出手不要說只是控制這個公司的人員，就是將其連根拔起，對于保護傘來說也只是無傷大雅，反而是我們會打草驚蛇落的下乘。”
“下乘？”皮爾斯一代梟雄可謂是老奸巨猾，若不是他剛才想事情都撞在了一起，把腦子想得一團糊涂有些轉不過來彎，這些事情他本可以想到的。所以現在西特維爾說的這些話，只不過是把他遲早會想到的東西說了出來而已。但這就像是一把鉤子一樣，牢牢的勾住了他的心思“落到了什么樣的下乘啊？”
“先生，我想請問這次線報的來源是…”西特維爾問道這里卻故意頓住了話頭，微微一低頭做出惶恐的神色“是我僭越了，這不是我該問的。”
“沒關系。”看到這和平時一般無二的惶恐之色，皮爾斯也是放下了心，抬手示意西特維爾不必在意“這次雖然是匿名舉報，但在我們面前都是實名舉報，這次是摩根家族的一個雇員報的信。”
“摩根家族…”西特維爾眼珠這一塊做出了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最后雙手一拍說道“這就對了啊！這些財閥家族何時對世界和平的事情這么上心了？”
眾所周知財閥家族眼中只有錢，是戰是和全看哪邊獲利更多。
“何況保護傘公司如此實力，尼克弗瑞都抓不住他們一絲一毫的把柄，這一個財閥家族的人如何能夠得知他們與血腥之舌有來往？摩根家族雖然根深蒂固，也養了一些比較專業的商業間諜，可那些人總不至于比瑪利亞希爾更厲害吧？”
有道理啊。皮爾斯心想保護傘連我蛇盾局都奈何不了，更何況他還知道佩姬卡特活祖宗也坐鎮于福音公司，你要是摩根家族的商業間諜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耍花槍，那神盾局就該讓摩根家族來管。
“所以…”皮爾斯眼睛一瞇，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之后，得到了一個他覺得最合乎情理的“你認為這次的情報，是保護傘故意泄露給我們的？”
可是西特維爾卻對這個猜測不承認也不反對，只是說道“是不是他們故意的不重要，關鍵是看我們如何應對。”
“如果這個情報是他們故意泄露的，那無非是想試探我們的態度。而我們選擇的應對方式，就會成為他們判斷我們底線的標準。而且和血腥之舌有接觸，這事情可大可小非常的微妙，如果我們真把這件事情當成大事興師動眾，無異于明言我們是色厲內茬，是在懼怕他們，他們有了底氣之后今后行事會更加的肆無忌憚，這與我們非常不利。”
“反之，如果這個情報真的是他們一不小心泄露出來的。我們以此為由趁機發難，則顯得像是我們沒事找事，就是為了和保護傘徹底撕破了臉皮準備開打，也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他們所謀劃的事情已經被我們知道了，恐怕他們會立刻迅猛的反撲我們。”
“先生。”西特維爾苦口婆心的勸道“我知道保護傘已經對我們漸有敵意，也知道保護傘將來必會是我們的阻礙，但現在畢竟沒有到短兵相接的時候。”
“我們現在一方面，要提防著尼克克弗瑞為首的神盾局殘黨覺察到我們，另一方面我們的大計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更要為此全力以赴，現在貿然和保護傘開戰實在是分身乏術，就算能勝也必然會拖延我們的計劃。”
“若是一朝不慎出了紕漏…”西特維爾聲情并茂，露出了后怕的表情“我怕會功虧一簣啊！”
“對，你說的很對。”皮爾斯點了點頭目露精光“越是在關鍵的時刻越不可以急躁行事，越是要力求穩定，穩定壓倒一切！”
“正是如此，先生。”西特維爾微微的垂下頭來，他那副平光眼鏡只反射出一片白光，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何眼神。
“可如此保護傘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可是明白了這些利害之后，并沒有解除皮爾斯的憂慮“若是這個情報，真是保護傘不小心泄露出來的那到好了，我們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是他們故意泄漏出來試探我們的…我們查，會讓保護傘覺得我們怕了他們，可要是查都不查，那他們今后恐怕會更加的蹬鼻子上臉啦，查與不查…兩難啊。”
“先生，這件事情的解決之法，或許就在于這查與不查之間。”西特維爾嘴嘴角一勾說的“我們完全可以宣而不戰啊。”
皮爾斯好奇的問道“如何宣而不戰？”
“我現在是八級特工，分量算是足夠了。”西特維爾解釋道“我親自帶隊去調查福音公司，但完全公事公辦不提其他，所謂的調查也是點到即止絕不深問。”
“這樣的話，如果是保護傘有意試探我們的，那我們如此做就相當于給了他們一個警告，你讓我們查我們就查，但我們根本就不把你的事當回事兒，我們不怕你們。別管他們對于這個警告是否重視，但他們多少會有所收斂，或可為我們爭取一段時間。”
“如果這個情報是他們不小心泄露出來的。那我們如此做，就相當于提醒他們的情報系統中有漏洞，我們也沒有抓住這個把柄發難的意思。這就相當于賣給他們一個人情，如此主動示好，也許可以麻痹他們，同樣也可以為我們爭取一段時間。”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西特維爾自信十足的說道“只要時間足夠，我們大計一成，莫說是一把保護傘，就算是鋼鐵蒼穹我們也能讓它頃刻間灰飛煙滅。”
“嗯…面面俱到啊。”皮爾斯看著希特維爾露出了贊賞的神色。可他又覺得有些奇怪，今天這個光頭佬怎么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能言會道而且思慮周詳？
也對，可皮爾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過來。西特維爾屬于內務特工，很少出外勤，主要是負責行政管理工作的。這自然無法像行動隊的朗姆洛那樣戰功赫赫，也沒辦法像約翰加勒特那樣出彩。
可是這神盾局和蛇盾局之間工作協調以及保密工作，那全都是他負責具體細節的，而且發展新人的工作也大部分是他經辦的。這種工作繁雜沉重，他卻沒有出過一絲一毫的紕漏，想必是一個心思細膩行事謹慎的人。
沒錯，在以前九頭蛇的培訓機構里面，他當學員的時候，作為講師的懷特霍爾就對他作出過類似的評價。
可是他做的工作實在是太過默默無聞了，就跟無名英雄一樣很難注意到他的貢獻。要不是今天這一番對話，恐怕就要埋沒這個人才了。
“西特維爾特工…”想到這里皮爾斯帶著微笑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繞到了西特維爾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的船馬上就要出海了，你處事周密行事謹慎，到時候就上船上去主事吧。”
“這是我的榮幸，先生。”西特維爾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忙不迭的點著頭。
“等一下！”可就在西特維爾準備離開的時候，皮爾斯卻突然叫住了他“約翰加勒特…還有他那一部分人，你調查的怎么樣了？”
這也是他剛才想起了約翰加勒特這個人，又正好是和保護傘的事情撞在了一起，皮爾斯才會如此問的。
自從上次他和尼克弗瑞一起看了幽靈特工從福音公司帶回來的錄像，他就知道了埃文森這一位復仇者，尼克弗瑞頗為信賴的顧問，居然是保護傘的人，更加讓人震撼的是，連佩姬卡特那等神盾局的元老人物，居然也投靠了保護傘。
從此他就跟落下了心病一樣，總覺得自己的蛇盾局當中，也有保護傘的人員滲透了進來，所以他暗中對內部進行了一次調查。而約翰加勒特則被他列為了重點調查對象。
因為約翰加勒特的直屬特工，他親自發展被視為養子的沃德格蘭特，經他的再三推薦加入了科爾森的特別行動小組。
這先不說科爾森復活的過程當中，埃文森就幾乎是全程參與了。就光說在那個特別行動小組剛剛成立的時候，埃文森里希特就把那個叫做斯蓋的女黑客推上了那架飛機。
這個女黑客的背景十分的神秘，自己居然都查不出來她的具體過往，只知道她是一個接連改換領養家庭的孤兒而已。所以這不由得讓皮爾斯懷疑，這個女孩可很有可能是保護傘埋下的暗樁。
而根據后期的關注，這個女黑客除了顏值過人之外也確實有些本事，可更多的是惹麻煩。前不久她還想在總部入侵神盾局的數據系統，為此她還指使別人用麻醉槍把西特維爾一槍給干倒了。她入神盾局的數據系統是想查什么？如果這件事情是和任務有關的，是能夠解釋清楚的，她何必把西特維爾給放倒？
而就在前幾天的時候，約翰加勒特派人把科爾森給綁架了，這件事情動靜太大已經讓皮爾斯感到不悅了。可就在解救科爾森的行動當中，這一個從明面上看起來毫無特工經驗的女黑客，居然能夠在隔絕了所有電子設備之后，孤身一人搶在維多利亞漢德這個資深八級特工，查出來了科爾森的下落。
你可別跟我說這是她天賦出眾，我更相信是她本身就受過嚴密的特工培訓，并且背后有一個龐大的情報系統在支持她。而且在最后的行動當中，黑章部的人居然也參與了進去。
黑章部名義上是掛靠在軍方名下的安保團隊，但指揮部卻設在福音公司。而在那次行動中是埃文森負責聯絡的黑章部，這能是巧合嗎？復仇者參與到那種程度的行動當中，居然還需要請外援？
而在后來，黑章部派出來的特工，居然是那個女黑客開著車一路帶過去？這算什么？保護傘摳的都不肯給下屬配公務用車了？下面的特工要搭順風車才能去執行任務？這就是打死我也不信啊！
所以，斯蓋是保護傘特工的事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而且黑章部的特工到了之后，居然把那些可能會多嘴的強化戰士就地處決全部滅口，唯獨留下了一個死忠的女人。這是替誰打的掩護？
而且在一開始的時候，約翰加勒特就制定了計劃，想要讓沃德那個小白臉去勾引斯蓋，湊成一對cp，好在那個小組中更加的如魚得水。你可長點心吧，這他們倆誰勾引誰呀？
而約翰加勒特的進一步安排更是可笑，他居然還計劃轉而讓沃德朝梅琳達獻殷勤，看看能不能攻陷這位鐵騎。
這不可笑嗎？梅琳達七歲就入行被帶入內部培養了，那個時候你約翰加勒特還在上小學呢！你居然還想攻陷她？
而且梅琳達是佩姬卡特帶進來的人，現在佩姬卡特都是保護傘，她還能不是嗎？
所以你這個計劃轉來轉去，就在保護傘的人之間轉。你這是糊弄我呀還是糊弄我呀還是糊弄我？
你說出了這檔子事兒，皮爾斯能不懷疑嗎？
“約翰加勒特…還算可以吧。”西特維爾仔細斟酌了一下回答道“自從我們將保護傘的事情告知于他之后，他是深表慚愧惶恐，不僅告訴沃德停止原來的計劃，還讓他特別留意那個小組中的一切動向。”
“最近加勒特更是想要將功補過，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提前完成任務。”
“不惜一切代價？”皮爾斯眉毛一條“他的計劃真是小事，只不過是牽制神盾局殘黨的煙霧彈，他憑什么不惜一切代價？他這是想露出破綻給誰看啊？！”
“也許只是他太心急了唄。”西特維爾笑了笑“就在昨天他還為了表明清白，上了一道投名狀。”
“什么樣子的投名狀？可信嗎？”皮爾斯問道。
“這我可不敢斷言，還是請您來定奪吧。”西特維爾聳了聳肩膀說道“他在西班牙設了一個局，讓他所掌握的那個資本家伊恩奎恩故意暴露行蹤，引克爾森的小組上套，然后就將這個小組打散各個擊破，然后伊恩奎恩在他的命令之下，重傷了那個女黑客。”
聽到這里，皮爾斯的眼睛閃爍了好幾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西特維爾則繼續說道“那個女孩可是腹部中了三槍，多處臟器受傷，連脊椎骨都斷了，生死懸于一線，就算是治好了下半身也得癱瘓。”
“據他說，這是為了引發科爾森的惻隱之心，去尋找當初讓他起死回生藥物治療那個女黑客。”
“投名狀…重傷那個女黑客…”皮爾斯的嘴角微微上揚，挑出了一個扭曲的弧度“她為什么沒有死啊？”
“起死回生的良藥，引起克爾森的惻隱之心，那豈不是死了更好？！這哪里是上投名狀，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皮爾斯抬起眼來看向了西特維爾“你看這像不像一出苦肉計啊？”
“這…我不好斷言，還是請您定奪。”西特維爾還是原來的那句話。
“嗯，你倒是挺守分寸的。”騙是冷哼一聲“行了，你回頭再幫我到約翰加勒特那里看一趟，也就當我最后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你去了之后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也不用決斷，只需要把所見所聞如實的告訴我，我來做決定。”
“等你忙完那件事情之后，船也差不多該起航了，那上面不全是我們的人，你可要給我盯好了。”
“屬下必不辱命。”西特維爾微微低頭嚴肅的保證道。在退出去之后他挑起領帶上的領帶夾，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那個領帶夾的雕刻有些特別，有點像是一個長了翅膀的貓，但是臉在上卻空無一物，沒有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