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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把自己煮了作干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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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數十名持刀扈從,拱衛著一輛奢侈的馬車。馬車的玲瓏雕壁上,隱隱約約顯現篆書浮雕“李”字。官道上馬車顛簸,牽動了李道宗尚沒有完全復原的傷口,疼得李道宗眉頭皺起。

  “略陽公這是何苦來哉!”一名年輕綠袍官員頭戴軟腳幞頭,望著李道宗那略顯蒼白的臉道:“您這新傷未愈,這千里顛簸,這萬一崩裂了傷口該如何是好?”

  要說這名綠袍官員名叫褚遂良,出身名門貴族。他的父親褚亮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人物,當時正任散騎常侍一職,與虞世南、歐陽詢等人為好朋友。他的父親褚亮仕隋為東宮學士。因為與楊玄感有舊,被貶為西海郡司戶參軍。薛舉在蘭州稱帝,褚亮被任命為黃門侍郎,褚遂良則做了薛舉的通事舍人,掌管詔命及呈奏案章。

  不過去年的淺水原之戰,李世民先敗后勝,大敗薛仁果,滅亡了西秦薛氏。而褚遂良則隨其父褚亮投靠李世民。褚亮為秦王府鎧曹參軍,而褚遂良則被委任為秘書省校書郎。未來大唐丞相褚遂良此時只是一個正九品上的小官。

  李道宗微微一笑道:“哪里能事事都由著自己,這次陛下所謀不小,而…”說到里,李道宗趕緊閉上了嘴吧。

  李唐皇室也不是鐵板一塊,自己好不容易撈到一個實缺,偏偏遇到了外方的機會,雖然只是充任靈武觀軍容使,但是總算有機會為朝廷效力。可是這個機會,還有人眼熱。永安王李孝基故意向李淵稟告,要命他的廢物弟弟李孝廣為靈州觀軍使。誰人不知李孝廣與陳應有仇,若是讓李孝廣監軍靈武軍與定遠軍,以李孝廣的能耐,絕對會把陳應反。

  此時,李孝基故意李道宗站出來,哪怕李道宗舊傷未愈,也不能不咬牙堅持。還有一點他沒說,以心高氣傲的褚遂良,未必能辦好這個差事。

  馬車緩緩前事,李道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褚遂良無奈之下,抬頭漫無目的的望著車外的風景。

  褚遂良遠遠的看到了豐州城外的靈武軍大營,整座大營背造烏爾河臨河而建,盡管只是臨時戰營,卻扎得異常嚴謹。整座大營由六十四座小營組成。

  褚遂良驚訝的道:“略陽公,你看這大營應該按九宮八卦陣扎的吧?”

  李道宗睜開眼睛,緩緩地點點頭道:“不錯!”

  八卦陣學名為九宮八卦陣,是一種古代的漢族軍事陣法,相傳為諸葛亮發明。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變化無窮。

  中國古代的陣法,都是采取借助有利地形,通過團體配合,采取田忌賽馬的原理,以局部優勢兵力,快速消滅敵人有生力量,從而達到殲敵取勝的戰略目的。

  褚遂良道:“如此辣的行軍布陣,若不是事先行知陳大將軍才弱冠之年,恐怕難以置信。”

  事實上,褚遂良還真猜錯了。陳應壓根就不懂九宮八卦陣,這是劉統搗鼓出來的東西。在得到李淵欲殺自己之后,陳應當既就開始準備亮亮肌。

  事實上當李道宗與褚遂良剛剛離開靈州之后,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陳應監視著。

  褚遂良看到豐州到了,下令朝著靈州軍大營走去。

  當李道宗的馬車距離靈州軍大營還有里許距離,就被官道上擺著的拒馬拉住了。哪怕褚遂良亮明了身份,守著拒馬的靈州軍士兵趾高氣昂的道:“等著!”

  時間不長,士兵返回道:“大將軍有命,唱名而入!”

  聽到這話,李道宗皺起了眉頭。他倒不是不懂唱名而入是什么,而正是因為懂得,這才皺起了眉。所謂唱名而入,并不是簡單的字面意思。而是一整套的儀式。多見于兩軍交戰,一方乞降。使者入營,方用唱名而入這套儀式。每走一步,就要報上自己的名號和官職,聲名自己的來由。

  這是非常侮辱人的一種辦法。即使不是兩軍對陣,用唱名而入,也是犯了錯的軍官或士兵,用唱名入營,可以理解為全軍通報批評。可是李道宗卻感覺非常不解。按說褚遂良代表李淵,代表朝廷,而自己也是靈州軍觀軍使?既未得罪陳應,更沒有觸犯軍法,陳應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道宗還沒有反應,褚遂良卻勃然大怒,出身名門貴族的他,何時受過這種氣,有道是打狗還要看主人,陳應未免太托大了。

  “好一個跋扈的陳大將軍!”褚遂良的憤憤的道:“待我回京,定參他一本!”

  “沒用!”李道宗淡淡的道:“不用白費力氣了!”

  褚遂良道:“怎么會沒用?目無尊卑,罔顧國法,囂張跋扈,如此武臣,難道不能彈劾?”

  李道宗不以為然的道:“囂張跋扈為誰雄,拿囂張跋扈這個罪名去彈劾武臣,自取其辱而已。

  褚遂良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就要受此折辱?”

  李道宗道:“當年漢文帝還被擋在細柳營營外呢,咱們的這武功侯可是在學周亞夫!”

  褚遂良道:“周亞夫可沒有什么下場!”

  李道宗狠狠瞪了一眼褚遂良,褚遂良腦袋一縮。

  李道宗緩緩走下馬車,悠悠長嘆:“略陽郡公、靈州軍觀軍容觀軍容宣慰處置使李道宗,請見大將軍!”

  褚遂良見李道宗都放下了身架,他也不再堅持,朗聲說道:“秘書省校書郎、靈州撫慰使褚遂良,請見大將軍!”

  青冢突厥軍大營,慘重的傷亡讓黨項軍軍隊的士氣低迷。傷兵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呻吟聲加雜著唉聲嘆息的聲音傳入細封步賴的耳朵中,這讓細封步賴的臉沉得快要擰了出水來。

  由于細封步賴所部著急趕路,后勤輜重補給根本就沒有跟上來。此時軍中都雖然不至于絕糧,可是卻只有二兩干吊著命,這二兩干連給黨項勇士塞牙縫都不夠,更別提怎么去大吃大喝了。傷兵滿營,嚴重缺乏食物和草料,這讓細封步賴所部已經無力再進攻了。也唯獨后方的輜重運上來,大吃大喝一頓之后,才能讓黨項勇士,暫時忘卻心中的苦悶和煩惱。

  沉著臉的細封步賴咬牙切齒地咆哮道:“告訴野利禿發,他就是把自己煮了制作干,也要給我籌集到足夠的糧秣和草料…”

  “卑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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