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祭祀(一)
“......只要我們在獲得至高神的力量之后讓他們死在這里，那些高高再上的大人們不會在意這區區小事的。聽說第一神祀之前不過是一個最下等的奴隸，等到我們獲得了力量，就可以殺死他掌握整個神教，那時我們就是這里的神。”布朗子爵避重就輕的蠱惑著，短短幾年而已，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就在不久前，他也只是比奴隸地位稍微好一些的賤民而已。
以大多數騎士淺薄的見識，其實并不是很明白法師和法師學徒之間的區別，但這瞞不過凱爾大騎士：“子爵大人，即使是法師學徒，可也是從傳說中的法師學院來到這里的，你能保證他們的死不會觸怒那些大人嗎？我......”
布朗子爵粗暴的打斷了凱爾大騎士的話：“夠了，凱爾，聽著，我的兒子，昆廷·布朗，他也是一個法師學徒，可是他死了，而殺人兇手剛剛就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面前！”
凱爾大騎士倒吸了一口氣，他終于知道面前這個暴發戶子爵為什么會突然生出加入至高神教這種瘋狂的想法了。
“法師，他們高高在上，根本就不在意下等人的死活，學徒的性命也是一樣！否則那個該死的賤種，怎么敢這么猖狂？！”布朗子爵大聲怒吼，攥著拳頭的右手不停的揮舞，連指甲插入了血肉當中都毫不在乎，他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了發泄自己的怒火，要不然他感覺自己會瘋掉。
但是布朗子爵顯然沒有意識到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不僅是力量上的差異，還有地位上的差異。
“各位，難道你們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難道你們不想掌握超凡的力量嗎？至高神教兩年不到的時間就統治了西部，那群賤民不過是祭祀了至高深就獲得了連阿爾弗烈德公爵都無法抵抗的力量，難道你們，騎士和大騎士，還不如那群賤民？”
騎士們心動了，有人猶豫道：“可是，那個神祀不是被阿爾弗烈德公爵殺掉了嗎？”
布朗松了口氣，心動了就好，就怕你們無動于衷，他急忙說道：“騎士，記著我的話，那些神祀只是賤民而已。你看到公爵的傷勢了吧？賤民得到賜福之后都可以掌握差點擊殺公爵的力量，想想看，如果是你們呢？”
“可是他們還有四個人......”
布朗子爵猛的回過身來，問道：“公爵進行法師的修行已經多少年了？”
騎士哪里回答的出來，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南部幾十年前就是公爵的領地，也就是說，公爵進行法師修行的年份可能比他們四個人加起來的壽命都長，好好想想，就連公爵都受傷了，那四個年輕人怎么可能是至高神教的對手？！”
“跟著我投奔至高神教吧，我們將成為整片大陸的主宰！”布朗子爵狂熱的說道。
大概是歲月帶來的智慧，或者是無數次戰斗帶來的敏感，凱爾大騎士覺得這一切不會像布朗子爵說的一樣順利，他甚至感覺到只要一步踏錯，他就有死亡的危險。
“抱歉，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
布朗子爵表情一滯，轉過頭狠狠的盯著凱爾大騎士：“你要背叛我嗎？我的騎士長？”
凱爾大騎士一勒韁繩，坐下坐騎緩緩倒退：“我并沒有宣誓效忠，所以這不是背叛。”他一手握緊了騎士槍，冷聲說道：“我要離開，不要阻攔我，我雖然老了，可我仍然是一名大騎士。”
布朗子爵眼神陰厲，命令道：“殺了這個老家伙，然后跟著我一起去西部。”
騎士們左右對視了一陣，沒人愿意先出手，見到這樣的情況布朗子爵更加憤怒，勒緊了韁繩向凱爾發起沖鋒，嘴里吼道：“殺了他！為了力量，為了榮華富貴！”
......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之后，亞當四人一同向公爵府外走去，學院的任務是最主要的，現在還不是能磨蹭的時候。
威廉臉色不太好看，大約是昨晚念動力冥想法的傳授不太成功，不過他沒有再一次來懇求亞當，因為他知道亞當不可能因為他的請求而做出什么改變。
倒是公爵表現的很正常，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擔心。
“威廉，我為你們準備好了坐騎，還有一隊百人的騎士團，隨時可以跟隨你們一起出發。”公爵拍了拍威廉的肩旁，溫和的說道。
百人騎士團是他對威廉的最大支持，南部龐大且繁華，如果外出的騎士太多，就無法保證領地的安全。
威廉看向亞當。
“不需要。”亞當拒絕了公爵的好意。
在昨晚和威廉單獨談話之后，現在公爵已經不敢用‘孩子’這兩個字來稱呼亞當，實在是因為正面在正式法師面前逃脫并且自行打斷了法師晉升這種事情太驚人了，而且昨晚他已經考校了威廉的實力，那已經是超越他的強大，難以置信威廉居然自稱是四個人當中的最弱者。
“亞當...先生，”公爵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雖然相對于法師的力量，騎士不值一提，可至少可以為你們減少一些麻煩，畢竟你們只有四個人。”
魔鬼突然出現，不知死活的變成了亞當的樣子，學著亞當的口氣說道：“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公爵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亞當，說道：“這是？契約生物？”
魔鬼對公爵施了個蹩腳的貴族禮節，說道：“你好，阿爾弗烈德公爵，你可以稱呼我加菲爾德大公。”
亞當抬起手指，一道極為凝實的電流從指間射出，將魔鬼打成了混沌形態，然后對因為電光威力而心驚的公爵說道：“雖然很失禮，但事實就是這樣，騎士團對我們來說沒有用處，只是累贅而已，就連坐騎，”他看了看三人。
科瑞斯特爾表示不需要。
奧菲利亞搖頭。
威廉則是對公爵解釋：“父親，坐騎的速度太慢了。”
公爵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悵然若失，“看來你已經遠遠超越我了，我的孩子。那么，祝你們凱旋歸來。”
亞當率先騰空而起，直接朝著西部飛去，科瑞斯特爾和威廉緊隨其后，奧菲利亞則是重重一踏地面，以狂暴的姿態前進，每到力竭降落時她都會用魔力將空氣凝結，然后再一次在空中借力，比起亞當三人的方式，看起來更具有力量的美感。
就在亞當四人剛剛離開不久，南部海港城外凱爾大騎士遍體鱗傷的沖入了城中，在他到達公爵府前時，坐騎力竭而死，他艱難的站定在公爵面前說道：“布朗子爵背叛了人類，他帶著手下的騎士隊伍到西部投奔至高神教，他想要殺死幾位學徒大人！”
“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雖然你的消息沒什么價值，但我依然會獎勵你，我想，加入我的騎士團是一個不錯的工作？”
公爵命人攙扶起凱爾，平淡的對他說道。
凱爾不敢相信公爵居然這樣輕描淡寫，他焦急的說道：“公爵大人，我是說......”
公爵揮揮獨臂打斷了他，腦海中響起的是魔鬼的話，“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
亞當四人的飛行速度都很快，幾個小時之后就飛出了南部。
他們發現隨著距離越來越遠，地面上的情況越來越差，到處都是逃難的人，他們甚至無法形成一個隊伍，而是各自凌亂的逃命，時不時因為一點風吹草動而驚慌。
亞當沒有降落，他們的任務是剿滅邪教和獲得媒介，救助難民不再其中。
其余三人也沒有什么反應，跟在亞當身后沉默的飛行著，直到兩個小時過后，亞當驟然停止，舉起手臂示意大家停下。
“出來。”亞當命令道。
魔鬼心不甘情不愿的從亞當腦海中走出，它指著不遠處的地面大聲說道：“前面有邪惡能量的氣息，就是那邊。”接著它嘟囔道：“有事就叫我，沒事就打我，這種主人......”
然而沒有人理會它說什么，眾人向著地面降落，很快就看到了魔鬼所說的地方。
“還真是，該死！”威廉瞪大了眼睛，怒氣沖沖的說道。
眼前是一片死域。
所有屋舍雖然沒有被燒毀，但是整個墻體和地面都被鮮血侵染成紅色，散發著令人做嘔的味道，城鎮中心被挖出了一個大坑，同樣是血紅色，根據味道判斷，殺戮就發生在不久前，可坑內已經是累累白骨，顯然是至高神教進行了邪惡祭祀，將所有城鎮居民獻祭。
所有的白骨呈匍匐狀朝向最深處，亞當注意到那里有一個細小的坑洞，顯然之前供奉了某種器物。
“沒有魔力氣息，沒有負面能量氣息，這種能量的味道聞所未聞，這就是異位面土著的力量嗎？”亞當對周遭環境視而不見，將收集到的信息和敵法師進行對比，終于確認了這不是敵法師的把戲，而是真正的異位面降臨。
一陣清風徐徐吹過，將血腥味吹散，科瑞斯特爾突然指著一處說道：“那里有人，不，不是人，是怪物。”
威廉已經受不了這種環境，凝聚出了一顆巨大的火球，直接向科瑞斯特爾所指的方向打去，火球直接穿過了障礙物，很遠之后才炸開，接著眾人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然后他們看到了怪物。
那是一堆可以蠕動的斷臂殘肢，有些是身軀，有些是手臂，大腿，有些是頭顱，它們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但卻詭異的保持了生命力，并且具有邪惡的吞噬傾向，即使在前進的過程當中也在不斷互相撕扯著。
這一次科瑞斯特爾無法忍受了，她的身邊卷起了無數個微小風刃組成的龍卷，她抬起手指想要直接用魔法摧毀眼前的邪惡。
“等一等。”
亞當和奧菲利亞的聲音同時響起，這是十分重要的信息，如果這么被毀掉太可惜了。
兩人沒有什么交流，亞當首先退后一步，示意奧菲利亞自便，他知道自己對這方面的知識一無所知，奧菲利亞才是專家。
奧菲利亞走到怪物面前，在她的魔力威懾下，所有怪物停留在原地不敢動彈，就像昨天一樣，她拎起了一只手臂直接捏碎，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點血肉，兩相對比之后說道：“同根同源。”
“也就是說，這是向同一個異位面生靈獻祭的結果？”威廉問道。
“嗯，只是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只有一個邪神企圖降臨。”
科瑞斯特爾單手擎住龍卷問道：“現在可以摧毀它們了嗎？”
亞當再一次阻止了她，然后對奧菲利亞說道：“我需要一些能量樣本，你可以提取它們身體里的能量嗎？”
奧菲利亞背對著亞當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在巨劍劍鋒上抹過，從被劃開的傷口中彈出了一滴血液，這滴血落地之后展現了碾壓一般的優勢和狂暴的侵略性，血液接觸的怪物全部被吞噬，很快這一滴血就將所有的怪物血肉全部凝聚，變成了一團不斷蠕動的大肉球，懸浮在奧菲利亞身前。
奧菲利亞兩根手指交錯在肉球上輕輕一彈，隨著悶響，肉球應聲而碎，不過沒有出現血肉紛飛的惡心景象，而是向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一樣枯萎腐爛，只留下繚繞著一絲異種能量的血滴。
這幅場景，如果不考慮奧菲利亞的身份，已經比異位面邪神的能力更加邪惡。
“奧菲利亞小姐，你......”科瑞斯特爾皺著眉頭，忍不住說道，她不知道奧菲利亞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即使是煉體法師也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這么邪惡啊。
“呵。”奧菲利亞含義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把血滴朝著亞當彈去。
亞當倒是覺得沒什么，反而為奧菲利亞展現的能力和背后的知識感興趣，但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他用念動力停住血滴，然后一把抓過魔鬼，對它命令道：“把能量吞掉。”
魔鬼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我的主人，你不能這樣，這種能量太低級了，聞聞它惡心的氣味吧，我會消化不良的。”
“低級？”
“沒錯，我簡直無法想像，在虛空中遍布以太的情況下，到底是什么樣的愚蠢世界才會使用這種低級的能量，它完全是由血肉構成，就連深淵里那群蠢貨都不如！”
“什么是用血肉構成？”
沒想到奧菲利亞開口了：“字面意思，這個異位面邪神通過特殊手段或器官消化生靈血肉，并將血肉轉化為這種低級的能量，能級大概只比騎士血氣略高。”
亞當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來，如果是通過某種手段，那沒有任何價值，但如果是通過器官，這種異位面土著就很有研究價值了，只可惜他現在還沒有進行位面征戰的能力。
亞當將信息記錄下來，然后不顧魔鬼的掙扎，一把扯過它，強制命令魔鬼吸收這股能量，魔鬼顯然沒有辦法違抗，只能捏著鼻子將能量吞入，奧菲利亞的血液破碎，而魔鬼則是化作人形跪在地上不斷干嘔。
亞當不理會它的夸張動作，“帶我們找到這股能量的源頭。”
魔鬼習慣性的想要討價還價的時候，就聽到亞當冷淡的聲音傳來：“別廢話，我知道你可以。”
魔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又變成了亞當的模樣，頓時不敢再說話，乖乖的飛起帶路。
臨走時科瑞斯特爾將龍卷甩出，亞當對著龍卷隨手一指，電流飛出融入龍卷，能量氣息陡然變得狂暴起來，幾秒鐘之后一聲巨響傳來，眾人回頭望去，發現城鎮已經完全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魔鬼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心中暗自哀嚎：“這個怪物，又變強了。”
亞當感受了一下魔力的恢復速度，發現溝通以太的效率遠遠比在法師大陸的時候低，他從隨身空間當中取出了大量能量石，分成三份發給了三人，雖然他不太習慣作這種保姆的工作，不過既然身為負責人，他也不會遺忘自己的職責。
等三人接過之后，繼續飛行了不到一個小時，魔鬼喊道：“就在前邊，惡心的能量氣息很多。”
......
“殺了這些不信仰至高神的異端，然后用異端的血肉報答至高神的庇佑！”
“殺吧，殺吧！殺死所有的異端，用血肉鑄成的神壇為至高神指明方向，恭迎至高神的降臨，至高神將會把他的福音灑滿這個愚昧的世界，而我們，都將成為神的子民，獲得永生和神靈的力量！”
在城鎮當中，一個身穿純白色長袍年輕人懸浮在空中，用狂熱的語氣大聲呼喊著，他的四周另有幾個相同打扮的人，而在他們的腳下，是兩眼血紅，如同野獸一樣長著利爪毛發的‘人類’，白袍神祀的聲音蘊含著蠱惑力量，每一個音節都讓他們更加狂熱，然后用雙手，用牙齒，毫不猶豫的屠殺所有敢于反抗的同類。
年輕人滿意極了，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可當他聆聽到至高神的福音之后，他感覺自己掌握了近神的力量，這種力量令他癡迷，他愿意為至高神付出一切，只要能得到力量。
“亨利，城里你那邊有幾個騎士，正在違逆神的意志。”遠處另一個白袍神祀高聲叫道。
亨利轉過頭顱，看著抵抗殺戮的幾個騎士露出了嗜血的笑容：“瀆神者，異端，都該死！”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念誦了一句晦澀含義不明的咒語，接著他的右手開始變長變大，最后這條畸形手臂用極快的速度貫穿了一個騎士的身體。（腦補一下，拳皇里K9999的超必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