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獸(四)
奧菲利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同時做到牽制和拉開距離這兩個要素，那誰也沒有辦法幫自己。
科瑞斯特爾再次展現出她面對絕境時驚人的適應能力，聽到亞當的吩咐以后，這個女孩子摒棄了所有負面情緒，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奧菲利亞。
亞當在等待，面對高機動性的對手，一發火球直接命中的幾率太低，必須同時封鎖住它所有可能行進的位置，才有機會造成有效殺傷。
速度快大部分意味著身體并不強，至少在這個階段應該是這樣，否則魔獸如果真的那么天賦異稟，也就沒有了人族崛起的空間。
奧菲利亞成了戰場上的死亡之源，她的身影所到之處無不伴隨著批量的魔獸以及少數學徒的生命。
魔獸悍不畏死，不過學徒們全都驚慌起來。
“不要過來！”
“救救我！”
“滾開，我不想死！”
組織的三個首領面對這種情況也束手無策，他們捫心自問，如果是他們處在奧菲利亞的位置上，可能連一招都接不下。
威廉大聲呼喊：“所有人向我靠攏，縮小防御圈，不要擋在魔獸攻擊的路上。”
昆廷和蘭迪走到威廉身邊低聲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如果有新的高級魔獸沖上甲板，”他們把能使用魔法的魔獸稱作高級魔獸，“我們就完了，必須先殺死它。”
蘭迪看著情況越來越危急的奧菲利亞，目光有些閃爍：“可是，我們沒有把握不傷害奧菲利亞的情況下擊殺魔獸......”
昆廷語氣陰郁：“那就只能祝她好運了，我相信她會理解的......”
威廉很罕見的在決策階段沒有發聲，并且決定如果昆廷和蘭迪動手的話，他會置身事外，“這樣的話，即使......也跟我無關。”
奧菲利亞快要死了，不只是生理上，也是心理上的，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牽制這只魔獸，而是魔獸在戲耍自己，并且將自己朝著一個方向驅趕。
火球術符文組的方向。
“該死！”
“該死！”
昆廷和蘭迪狠狠咒罵，他們就是在火球術符文組之下駐留，在這樣下去十幾秒鐘之后所有人都要危險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意，他們轉過頭來不約而同的激發魔法物品，瞄準的方向正是奧菲利亞的背影。
與此同時，亞當對著科瑞斯特爾命令：“法術準備，三秒之后發射，目標奧菲利亞后心。”
聽到目標的位置，科瑞斯特爾更加驚慌了，但她忍住沒有回頭質問，她強迫自己相信亞當不會故意陷害奧菲利亞，選擇那個位置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要怕，不要怕，你可以的，科瑞，你一定可以的。”科瑞斯特爾心里默默不斷重復。
“就是現在。”亞當冷靜的命令，科瑞斯特爾的火球沒有一絲偏差的朝著奧菲利亞飛去。
與此同時，蘭迪和昆廷手中的魔法物品也被激發，三道魔法即將在一秒之后擊中奧菲利亞。
奧菲利亞感受到了身后的灼熱，她知道是學徒們忍不住出手了，她心如死灰，“我的法師之路還沒開始啊，就這么結束了嗎？我還沒有學會火球術......”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亞當的聲音：“跳，全力。”
奧菲利亞可以發誓，這是她聽到過的最美妙動聽的聲音，她毫不猶豫的照做，無視面前可以將她整個人剖開的利爪，義無反顧的高高躍起。
好像踩著火焰。
魔獸暴露在了魔法面前，第一次發出了叫聲，這叫聲與它嬌小的身體反差極大，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巨大，好似陸生野獸的咆哮一般。
面對三顆大火球，魔獸不得不放棄還沒有盡興的玩物，向一旁躲避。它只是有些怒火，并沒有恐懼或憤怒，因為它確信這種魔法不可能擊中自己。
確實沒有擊中。
對于敏捷類的敵人來說，除非完全封鎖住它們的移動空間，或者攻擊的速度高于它們的移動速度，否則所有直接手段都沒有用。
“糟糕！”蘭迪和昆廷不由的面色煞白，他們還沒能學會火球術，手中的魔法物品就是最大的依仗。雖然這次只用了威廉借給他們的兩個，可是看這種情況，再多也是白搭。
科瑞斯特爾十分恐懼，魔法沒有擊中，奧菲利亞失去戰斗力，下一個或者再下一個，總有一個死的會是自己。
亞當沒有驚慌，勾勒了火球術的符文組已經蓄勢待發，其余線程正在全力計算魔獸可能的落腳點，以及落地之后下一個動作大概的方向。
“就是現在。”概率的估算不可能百分之百準確，但只要有一定的可能性，就值得一試，更何況現在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
亞當朝著魔獸的身側猛烈的揮手，法師的施法其實不需要身體和咒語的輔助，只不過亞當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方式使用法術，他需要一些身體上的指引來糾正方向。
五枚火球，五枚橙色的散發著巨大熱量的火球同時朝著落點飛去。
魔獸還在空中，它依然沒有畏懼，甚至有些嘲笑，因為這五枚火球都無法擊中它，它看著亞當，決定落地之后就解決掉這個兩只腳的丑陋生物。
卻是沒有一枚火球直接擊中它，不過這只魔獸落在了五枚火球的中央，熱浪刺激的它立刻起身飛躍，就在它躍起的一瞬間，五枚火球炸開，層層疊疊的沖擊波讓它失去平衡，接著迎接它的就是熾熱的高溫。
“成功了。”亞當對自己說，他的計算沒有失誤，魔獸很配合的沿著他的思路動作，并最終成為五火球之下的一份烤肉。
奧菲利亞恰好跌落在了科瑞斯特爾和亞當之間，她是被沖擊波推到這里的，劫后余生的喜悅讓她露出了奪目的笑容。
“謝謝。”
“現在你死了，我會比較麻煩。輪到我了。”亞當說完就走到了前面，同時激發五枚火球遠遠沒有到達他的極限，線程的工作是無縫連接，現在已經有一小部分精神力恢復，以及一組符文重新勾勒。
學徒組織沉默了，亞當第一次使用魔法的時候，他們雖然眼熱，但并沒有太放在心里，他們覺得只是自己兩個月來太放縱罷了，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追平差距。但現在他們甚至連正視亞當的勇氣都沒有，他們害怕被看出眼底的頹廢，瞬間五枚，太可怕了。
“布萊克，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個小家伙難道不是火元素親和？”杰羅姆法師在船艙中看到剛剛的一幕之后面色古怪的向布萊克法師詢問。
布萊克法師說道：“我不會看錯，他的天賦絕對沒有一絲偏向火元素，至于他能做到瞬發五火球這種事......”布萊克法師說到這里苦笑了一下：“我們都知道，天才是真的存在的，之前我們見過，現在我們見到了另一個。”
羅伯特法師點頭：“這并不是什么元素親和可以解釋的。現在的我們只要體內魔力足夠，可以瞬發幾十上百個低級魔法，這是因為我們的靈魂足以支撐低級符文的瞬間勾勒，但是你見過有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火元素親和超等，可以在學徒階段做到這種事嗎？”
“這是比元素親和更驚人的天賦。學院里的高級法師大人們一定會注意到他的。”羅伯特法師總結。
艾琳法師依然在品酒，酒業已經將她的嘴唇染紅，她笑著說道：“布萊克，你的運氣真不錯，你要不要出手保護他一下，如果死在海上你的獎勵可就要打折扣了。”
布萊克法師搖頭說道：“不需要，以那孩子的智慧和力量，這種程度的學徒試練難不倒他。而且有一點你們說錯了，比起他，我更看好她，”布萊克法師指了指科瑞斯特爾，“她的親和與我一樣，而且天賦不錯，什么樣的獎勵都比不上親手培養出一個正式法師來的多。”
亞當在甲板上隨意的擊殺靠近的魔獸，他起初以為是因為人數的差距才導致來襲擊他們的魔獸不多，可仔細觀察之后發現并不是這樣，低級魔獸只知道毀滅，自然會朝著人多的地方涌去，可高級魔獸似乎不是這樣。
它們的目標不是單純的殺戮，而是某樣東西。
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幾個小時之內，最新出現的幾只高級魔獸全部無視了亞當他們沖向組織，就連那只煉體魔獸也是如此，這導致了組織慘烈的傷亡，一天時間不到，已經死去了接近三分之一。
“如果非要找一個原因的話，那就是......”亞當將眼神放在火球術的符文組上。
亞當有心驗證，精神力與魔力雖然擁有干涉現實的偉力，但它們本身應該是沒有物理質量的，也就是說符文組應該是‘虛無’的。
亞當一腳卷起一只海魚，箭矢一般朝著符文組踢去。
噗，海魚撞在第二枚符文上成為一灘肉餅。
“果然是它們，它們擁有了質量，也就是說是這種形成質量的物質在不斷吸引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