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心沉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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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南區，楚家。
大清早，楚霸天的書房中，楚飛語便站在書房中，看著對面沉默不語的楚霸天。
楚霸天坐姿端正，右手持筆，雙目緊緊的盯著桌上的白紙，右臂揮動，筆走龍蛇，一個個鮮活的字體躍然紙上。
其字體剛勁，滄桑有力，筆鋒畢露，大有磅礴的氣勢。
不同于往常的是，楚霸天的臉色，出奇的陰沉，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相比之下，站在對面的楚飛語，臉色到是平靜的多。
對于楚飛語而言，他每一次被叫到父親的書房，要么就是楚家出現了新的敵人，要么就是楚家又遇到了新的危機。
楚霸天從來不會因為那天閑的蛋疼無聊了拉著自己的兒子跑到自己的書房中聊聊家常之類的。
除此之外，楚霸天拒絕任何人進他的書房，即使是楚飛語的母親，也不允許！
當然，對于楚飛語而言，他也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可以進入父親的書房而感到沾沾自喜。
不知從何時開始，楚飛語對于父親的書房，感受到的，唯有濃濃的厭惡。
他討厭進入這間書房，他討厭里面的所有擺設，甚至討厭里面的每一塊瓷磚。這種討厭深入骨髓，深深地刻在楚飛語的靈魂深處！
所以他拒絕一切有關于楚霸天提出的和這間書房有關的要求。
所以，楚霸天練字，楚飛語就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從來不會做一丁點多余的事，從不坐下，就站著，更不會幫自己的父親研磨遞紙。
仿佛無形之中，這一切成為了父子兩人的戰爭。楚霸天何其敏銳，自然察覺出自己兒子的微妙情緒，自然不會勉強。
每一次，他們都是這般，深沉、凝重！談話之間，誰也不帶有一絲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楚霸天停筆，抬頭，凝重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出聲道：“三天前的事.....”
“我都知道了。”楚飛語忽然打斷他的話，隨即又說道：“神秘強者驚現京都，東區屠龍！這一條新聞現在如同龍卷風一般，已經席卷了整個京都，不，是整個世界。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期待著神秘強者露出真容。”
“這不是關鍵。”楚霸天神色不悅，說道。
楚飛語嘴角微笑，道：“這當然不是關鍵，因為你我都知道，那個人就是林飛語，而后面出現的白發男子，赫然就是華夏的終結守護神，但是我們能怎么辦？將其公之于眾？還是告訴世人，那條龍是楚家所為？”
聞言，楚霸天臉色一變，沉聲道：“你竟然知道？那條龍是我刻意安排的？”
楚飛語眼神不變，回答道：“為什么不知道，從上次襲擊林飛語之后，老妖山眾人有一天莫名消失于楚家之后，我就猜到你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安了一枚棋子在東區狂龍幫中，難道你知道？林飛語和白城有一天會一統東區？”
楚霸天臉色鐵青，說道：“林飛語是楚家的大敵，他會統一東區，是遲早的事。”
“哦.....那我是不是該恭喜父親大人神機妙算深謀遠慮呢？”楚飛語冷笑道。
楚霸天頓時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兒子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楚飛語聳了聳肩，搖手道：“沒什么意思，我這不是在稱贊父親大人下了一首好棋嗎？”
空氣似是凝固了，父子兩人彼此對視，眼神毫不相讓，書房中寂靜的令人可怕。
良久，楚霸天最先敗下陣來，嘆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因為，這一切是我和老妖山的協議，我不能違背。”
楚飛語不說話了，眼神重歸平靜，和剛才的氣質大相徑庭。
楚飛語最擅長的，就是掩蓋自己的情緒。
見到楚飛語不說話，楚霸天微微嘆息，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問道：“這不是我找你來的問題，我在乎的，是靈貓為什么會失敗？”
楚飛語剛剛平靜的眼神頓時陰沉下來，冰冷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擔心我對林飛語會手下留情嗎？”
楚霸天搖頭，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我的意思是，你難道沒有發現奇怪嗎？靈貓身死隕落，可是黑煞卻是在一次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妖龍的樣子你沒有看到嗎？他化身的巨龍，可是將林飛語逼入了絕境。”
聞言，楚飛語心頭狂跳。
楚霸天語峰一轉，說道：“而且據我們所知，黑煞體內，可是同樣留有基因藥的成分，甚至和妖龍不相上下。”
楚飛語狐疑道：“你的意思是......”
楚霸天點頭，道：“對，你猜的沒錯，黑煞可能已經恢復了記憶，他依舊是林飛語的追隨者，他留在我們身邊，是為了伺機而動！”
“不，這不可能，黑煞的記憶不可能恢復！虛王組織的人說了，他們對他的大腦做了手腳，他過往的記憶細胞已經被全部抹除，現在的黑煞，只是一部冷冰冰的機器。”楚飛語糾正道。
“萬事無絕對，說不定黑煞對林飛語有著某種我們不能理解的情誼呢？”楚霸天堅持道。
“那您要怎么做？”楚飛語臉色有些難看。
他難以理解，林飛語和黑煞之間，到底還會有何種牽連，以至于其中一人成為了殺人兵器也同樣斬不斷。
“我剛才接到情報，林飛語將會進入龍魂考核。”
楚霸天沉聲道。
“什么？這怎么可能？”楚飛語臉色巨變，瞳孔皺縮。
進入龍魂意味著什么？一旦林飛語進入龍魂之中，獲得龍皇的認可，拿到龍魂徽章。到那時，倘若楚家對他動手，將會被冠以叛國罪處罰！
一旦曝光，對于楚家而言，將是滅頂之災啊。
也就是說，楚家從此之后，只能成為林飛語攻擊的對象！
莫名的，楚飛語眼中流露出濃濃恐懼之色。
難道，楚家，就要完了嗎？
原本上一次綁架秦嫣然，逼迫林飛語就范，楚家有著老妖山這股強大的邪惡勢力，可是后來，老妖山莫名的撤出了楚家的陣營。
就在今天，楚霸天告訴他，老妖山最后一名成員妖龍，于昨晚一戰中，隕落了。
而現在，預言中楚家的毀滅者林飛語，竟然要進入龍魂之中，一時間，楚家陷入萬難之中。
失去了老妖山這股勢力，楚家如何抵擋林飛語的報復？
“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還有最后的底牌嗎？”
相比楚飛語，楚霸天到是顯得沉穩許多。
楚飛語一愣，呆呆的看著他，楚霸天道：“虛王組織和我們一直同氣連枝，就在昨晚，沙克給我消息，下一次，就是林飛語的死期！”
出奇的，楚飛語則是道：“代價呢？”
聞言，楚霸天重重的嘆了口氣，眼中無奈，說道：“這是交易，自然有代價，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自會處理。”
楚飛語一雙眸子，漸漸地暗淡下去，冷笑道：“虛王組織，就是一鮮血淋漓的魔鬼，每一次和他們合作，楚家付出的，都是高額的代價。就是因為這些合作，天驕她才會叛出楚家。而你......”
“夠了！！”楚霸天喝道。
深沉的話語回蕩于書房中，久久不散，
楚飛語緊緊的盯著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我一直想問，為什么，當年你送的人，不是我？”
楚霸天呆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眼中的寒光漸漸地消散，嘆聲道：“這話，在你心里憋了多久了？”
楚飛語眼眸微動，道：“13年。”
楚霸天瞳孔一縮。
他的心中一動，仔細想想，13年前，恰好是他將自己的女兒楚天嬌送了虛王組織的那一年。”原來，自己的兒子楚飛語，他一直記著啊。
良久，楚霸天慘然一笑，眼神中說不出的落寂，哀聲道：“天驕是我的女兒，卻是我一輩子的痛。”
楚飛語冷笑：“因為她是你手中的犧牲品！”
出奇的，楚霸天沒有反駁，而是道：“你先出去吧。”
楚飛語一愣，哼了哼聲，扭頭朝著外面走去。
當走到門口之時，楚飛語似是想到什么，回頭道：“如果這一次犧牲的是我，提前給我說一聲，為了楚家，我不會有怨言！”
呯的一聲，門被關上，楚飛語揚長而去。留下一臉呆滯的楚霸天。
他看著兒子離去的方向，眼中說不出的失落。
到底這一切，值不值呢？楚霸天心中莫名問道。
就在這時，楚霸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嘟嘟的震動起來。
楚霸天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之人，原本落寂的神情頓時凝重十分。
“喂？”楚霸天道。
“動手吧，這是最后的機會，錯過了，以后楚家的局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子冰冷的話語。
楚霸天沉吟片刻，道：“我明白，這一次，林飛語必死！”
“我也是這么想。如果這一次合作失敗了，楚家作為虛王在華夏代言人的面具就不需要了。我們會另找他人。因為下一次，虛王會親自動手！”
電話被掛斷了。
楚霸天的心，也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