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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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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風叫了酒菜。

  程晉之看了眼端上來的點心,突然心神一動。

  前回,就在這兒,提到外放進京述職的官員時,小王爺說過一句“挑媳婦”。

  他當時只當孫恪說笑的。

  原來是說真的?

  程晉之抬眼看向孫恪,小王爺笑容滿面,除了歡喜還是歡喜,叫人辨不出他當時是早有此意,還是隨口一說、最終碰上了。

  這么一想,他又下意識看了蔣慕淵一眼。

  這對說話分不清真假的表兄弟!

  程晉之心累得連酒菜都嘗不出味道了。

  孫恪一杯接著一杯的飲,拉著程晉之與蔣慕淵要來一個不醉不歸。

  蔣慕淵握著酒盞,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道:“你若是與舅舅昨夜似的吃得踉踉蹌蹌回去,再高歌一曲,你看看舅娘會不會反悔。”

  小王爺的笑容僵在了唇邊,當即就老實了。

  程晉之見孫恪依依不舍地擱下了酒杯,笑得直不起腰來。

  雖不能醉酒,孫恪興致卻極高,東拉西扯與蔣慕淵說著京中數月間的事情。

  許多要緊事兒,蔣慕淵已經在聽風那兒聽過了,但孫恪的不少想法又與聽風不同,加之各種瑣碎小事,讓離京數月的蔣慕淵對京城狀況,雖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十分清楚。

  雅間里擺著個小屏風。

  三人不需人伺候,便叫幾個親隨去屏風后自顧自用飯。

  聽風端著飯碗,瞅著外頭的天色,內心苦惱急了。

  這要吃到什么時候去呀?

  再磨蹭下去,顧姑娘那兒又要吹燈歇下了。

  他們爺就回京幾日,再耽擱下去,怕是人沒見著又要走了。

  這怎么行呢?

  爺昨兒抵京的,西林胡同里許是沒有聽到信兒,顧姑娘不知道也就罷了。

  今兒城里都在說小王爺把小公爺搬回來當救兵了,顧姑娘肯定會曉得的。

  興許,人正等著呢。

  跟去歲時似的,換了衣裳,重新梳妝,一等等到大半夜,卻沒等到人,該多失望…

  聽風越想越急,聽見屏風那一頭三個主子爽朗的笑聲,只覺得額頭都冒煙了。

  好不容易那廂散了,聽風跟著蔣慕淵出了素香樓,抓耳撓腮地要提醒幾句。

  蔣慕淵瞥了他一眼,先開了口:“跟個猴兒似的,到底什么事兒?”

  聽風忙上前,壓著聲兒,道:“爺,您還去看顧姑娘嗎?都這個時辰了,姑娘別不是還等著吧?”

  “等著做什么?”蔣慕淵挑眉,“我又不過去。”

  “唉?”聽風瞪大了眼睛。

  昨兒半夜光看著黑漆漆的院子都看了兩刻鐘的人,說他不過去?

  蔣慕淵抬手,拿指關節敲了敲聽風的額頭:“一早就叫驚雨去說過了,我明日下午去拜訪。”

  珍珠巷還有賈大娘打遮掩,院子小,出入方便。

  西林胡同不同,住的都是官家,多少都有護院。

  冬日還好,如今入夏了,前半夜好些人都睡不著,也就后半夜不打眼。

  他昨夜就是后半夜去的。

  只是,叫顧云錦等他等到后半夜,蔣慕淵又舍不得。

  干脆,明日白天過去吧。

  兩人都定了親了,他又是離京數月回來,登門拜訪也不奇怪。

  聽風摸著額頭,眨了眨眼睛。

  這一整天的,他還沒有與驚雨碰上,因為并不曉得對方的動向。

  原來他們爺都安排妥了,只他不知情,急得一晚上都不踏實。

  “那現在回府?”聽風問道。

  蔣慕淵搖頭。

  七彎八繞地穿進一處小巷,蔣慕淵去了袁二住的小院。

  袁二亦是剛回來,光著膀子、只穿了條褲衩,站在院子里拿井水沖涼,他只當是聽風來了,一開門卻見到了蔣慕淵,當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

  雖說都是爺們,但小公爺金貴人,他這個樣子實在太失禮了。

  袁二問了聲安,轉身就要往屋里跑,想收拾收拾再出來。

  蔣慕淵見狀,道:“無妨,在軍中各個都這樣,哪那么講究。”

  袁二頓了腳步,訕訕笑了笑,見蔣慕淵真的極其隨性,也就沒有窮講究,拿了塊帕子一面擦水、一面道:“剛又逼著錢舉人畫了一幅畫像,原想著今兒晚了,明日天明給聽風送去,沒想到您這就過來了。”

  錢舉人給跛子畫的像,每次都叫人牙癢癢的。

  最初時亂七八糟,虧得內侍沒有胡子,要不然,只靠那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張嘴,都不曉得這畫的是人臉還是熊臉。

  聽風給蔣慕淵送去的毫無特色的人像,已經是進步了的。

  錢舉人的合作態度不好,袁二起先還利誘過,后來就歇了那個勁兒,讓人把他與姚家兄弟關一道去。

  姚家兄弟老實多了。

  一開始還戰戰兢兢的,后來發現性命無憂,只是缺了自由,他們的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時不時與看守的人套近乎,張嘴閉嘴的就是想要投靠袁二的主子。

  用他們的話說,他們與賈僉事無冤無仇,就是收錢辦事,只要袁二的主子收他們做小弟,給口飯吃,給些碎銀錢花銷,他們能做好事情的。

  袁二知道后,想要給那兩個榆木腦袋一人敲一棒槌。

  姚家兄弟是斷斷不能用的,哪怕是不在京里、去遠地辦事,一旦叫人認出來,賈僉事還不把上元的事兒算到周五爺、袁二的頭上來?

  那真是平白當人罪魁禍首。

  不過,拿他們對付錢舉人倒是正正好。

  兩人見過那跛子,不會畫畫,但會看,錢舉人哪里畫得不像,兄弟兩人直接就指出來。

  姚家兄弟等著拿畫像投誠,逼錢舉人逼得特別緊,但凡錢舉人消極胡亂畫,當場就動拳頭。

  二個欺負一個,不用袁二費力氣,錢舉人就只能乖乖的。

  無數次修改易稿之后,姚家兄弟把看起來有那么回事兒的畫像交給了袁二。

  借著昏暗的燭光,蔣慕淵從袁二手里接過畫紙,打開看了眼。

  畫像上的人,不再是個丟進人群也找不出來的五官了,但也不是特色鮮明。

  若是認得這人,多看幾眼大抵能看出來,但不認得的,只憑著畫像上的印象去一個個找,依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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