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琴師的巧言
墨平意看著端墟：“你又是如何知道，武殿成，便是奉樓王族盡滅之日呢，你可知道我的手段？”
端墟坦言：“具體的不知道，至于這句話嘛，是我的合理推測，嘿嘿。”
“呵呵，看來你還真是個聰明人，能猜出一般人猜不到的事情？”
“過獎…不不，讓墨尊者見笑了。”
墨平意忽然從悲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直視著端墟的眼睛：“三年來，我隱忍于此，是為報滅族之仇，而你要滅久宛國又是為何？僅憑你認識舞掌柜和鸞兒，我便要幫你？”
這些年來，他隱忍得太久，不可能輕易相信任何人，方才那一瞬間的打開心扉，也很快就平復了情緒，隨之重新變得冷靜。
端墟輕聲說：“我的恨，也許遠遠比不過墨尊者的血親之恨，但我必須殺掉久宛國君，把小師妹帶回宗門處置，為了宗門復興，也是為了自己…”
“復興宗門？”墨平意問。
“我是長無絕宗的弟子。”端墟一副坦誠的模樣。
“鬼修？”墨平意把雙臂交抱在胸前，對端墟重又有了一絲戒備與距離感。
鬼修，乃是邪道…更何況，面前這人太聰明，甚至神色之間有些狡慧，讓他感到不舒服。
端墟撓撓后腦勺，真誠地解釋道：“本門曾經的確是鬼修，那個為正道不齒的鬼修。但宗門至我手中，至我這一代時，已經基本擯棄了奪舍害人之術，接近于正道了。真的。我一心想要滅掉久宛國君，抓回小師妹，也是為了肅清門派啊。”
端墟把小師妹如何拋棄他、如何貪戀久宛國宮中富貴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墨平意抱臂淡淡地說：“此事與我完全無關，我隱忍數年，三年工筆，精心布局，只待近日成事，所以我不能允許任何雜事攪擾了我的復仇大計，你的事情，還不足以大到值得讓我冒險的程度，足下請回吧。”
端墟沒有起身之意，賴著說：“小師妹拿走了宗門內的重要法寶，以致我隨時可能神魂俱滅，還請尊者救我…”
墨平意不以為然道：“只是有可能而已，對不對？”
端墟又丟出一個大秘密：“久宛國的國君孝惠王，實際上并不是孝惠王本人，而是他的五代祖恒姜王，恒姜王奪其子孫之舍續命…”
端墟又把那句很繞口的真相說了一遍。
墨平意的臉上波瀾不驚，只說了四個字：“與我無關。”
端墟輕嘆一聲，看似吞吞吐吐地又說：“唉，本不想在尊者面前自夸功勞的，但尊者您既然不肯松口，這我都能理解，籌謀數年的事情，沒有人愿意節外生枝，對不對？可是，我與舞掌柜，以及鸞姑娘的關系不僅僅是認識…”
端墟便把又他如何結識了風倚鸞，如何幫她混進王宮、成為公主，如何教她混取資源，又如何與舞掌柜里應外合滅了悍殤國，風倚鸞如何殺了寇重五，拿回了南霧蘿門的數件舊物和秘籍，隨后他又如何設計把舞掌柜安排到了皇都立足等事，仔細說了一遍，其間并沒有特意添油加醋，只是把話說得很巧。
墨平意靜靜地聽完，才驚訝道：“這兩年來，玥闔國發生的那些大事，竟都是你們所為？”
端墟面有得意之色：“舞掌柜沒有對您說起過嗎？”
“沒有，我與工匠們朝夕群聚在一起，還有監工監視，日夜不得自由，怕身份暴露，所以這三年來，我從未與舞茵痕聯系過，沒想到，你們竟做了這許多事情，鸞兒也長大了，竟能帶兵砍殺敵將了啊。”說到舞茵痕與風倚鸞，墨平意臉上露出了柔和之意。
“是啊，她們都很惦記您呢，舞掌柜和鸞姑娘相聚的時候也不多，但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說到您，所以我才時不時地聽到了您的事情，還有…”端墟有意停頓了一下，才又說：“舞掌柜人很好，她對墨尊者是真心有意的，尊者待復仇成功之后，可莫要錯過了佳人之心呀。”
墨平意哼笑了一聲：“你知道得還真多。”這話雖然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否認。
“對了，鸞姑娘也找到了她的心上人，是退淵宗的一位藥師，少年英俊，為人很正直。”
“哦？”
端墟見好繼續說：“幾個月前，我們三人還一起合力，幫助山脈中的幾千野修脫離了安枕閣的追捕，把幾千野修轉移到了北海的幾個島上。”
“你們做了這些事情，鸞兒可有危險？”
“沒有，怎么會呢？”端墟上半身前傾，用略帶神秘的語氣說：“墨尊者可知，她的身世好像很不一般，我看安枕閣的大人似乎對她關照有加，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王族血脈。”
“呵呵！”墨平意不由得笑了起來，又上下打量著端墟：“你這個人，很有意思。”
“尊者，我說得可對？”
“你說得不對，但你很有意思。”
端墟也笑道：“墨尊者，您別這樣看我啊，您看，天也快亮了，該說的事情，我可全都一五一十、絕無保留的告訴您了，您看這…”
“不行。”墨平意仍然很堅決地一口回絕了。
端墟輕嘆了一口氣，點點了頭，站起身來，似乎終于要離開了，卻又問：“墨尊者，復仇成功之后，您打算去往何處？舞掌柜已經在皇都立足，您是否打算去幫她救回南霧蘿門的掌門和同門？”
“救回掌門和同門？他們不是早就死了么？你此話何意？！”墨平意也站起了身。
端墟假裝才記起來，恍然道：“忘了對您說，安枕閣的大人在無意中對鸞姑娘透露過，說南霧蘿門的掌門等人還活著，只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此話當真？”墨平意看著端墟，目光如劍。
“真的，舞掌柜已經打算殺進安枕閣去救他們，只是此事還不能操之過急，得等待機會，徐徐圖謀。我已經答應了舞掌柜，只要我抓回了小師妹，并拿回本門的法寶之后，便會去皇都全力幫助舞掌柜救人。”說到這里，端墟迎上墨平意的目光：“出謀劃策之事，舞掌柜她們一向都信得過我，不知道墨尊者是否信得過我？”
墨平意直視著端墟，良久，說道：“南霧蘿門對我有恩，同門若還活著，我便不能坐視不救。你說吧，你想如何對付久宛國君？我具體要如何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