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兩年前的試探
圣帝沒有直接回答，卻看向墨平意，忽然對他說：“正好，鸞兒的師父也在，朕想問你，在鸞兒周歲的時候，你有沒有讓她抓過周？”
墨平意一愣，說：“額，抓過。”
“那時候鸞兒抓了什么？”
墨平意說：“抓了個碗…而且她是左手抓碗，右手抓筷子，所以后來一直都很能吃，可愁壞我了，當年差點養不起，好多次都想把她送人，但是一個又能吃又愛打架的女娃娃，誰家肯要呀…”
圣帝“…”
風倚鸞問師父：“你居然好多次都想把我送人？你要把我送給誰？師父你當時被奉樓國甲兵抓走的時候，是不是在心里面歡欣雀躍呢，哈哈，終于擺脫這個只會吃飯的累贅了，是不是？有沒有？”
墨平意朗然笑道：“普通人家真養不起你啊，不是被你吃窮，就是把你活活餓死了…我當年經常窮得連顏料都買不起，好不容易賣畫賺幾個錢，都給你買包子吃了，當時真應該把你送給包子鋪的大娘當閨女，只怕人家都不肯要啊。”
墨平意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呵呵的，明顯是在逗風倚鸞。
風倚鸞說：“師父，我忽然覺得，我真不該這么風風火火心急如焚的來救你。”
圣帝說：“朕也這樣認為，你真不該來救他。”
圣帝一開口，才把風倚鸞的注意力又拉回來，
風倚鸞這才問圣帝：“說試探我，為何又扯到抓周了呢？”
圣帝說：“當時那三件賞賜之物，就算是一次簡化的抓周，朕想試探你的秉性，看你會如何選擇。而你選了輕甲。”
“是啊，我選了輕甲。”
“說明你勇敢好斗。”
風倚鸞卻并不十分認同：“當時我只是覺得，這是唯一靠譜的東西，再說有輕甲在身，能保命呀。”
圣帝說：“意思差不多就行。之后也證明你的確很勇敢。”
風倚鸞又問：“對了，那第二件東西，是那個俗氣到閃瞎眼的鳳釵，我記得，當時徐大人還是誰說，那是個定情之物，說我若選了那個鳳釵，就要被送進皇宮當妃子，舅舅你這是要變亂&態倫么，你當時已經知道我和你有血親關系，為何還要賜一個定情的鳳釵？”
圣帝臉色略變，納悶道：“誰說的？徐大人么？他可活得不耐煩了？”
“你沒有那個意思？”風倚鸞也覺得圣帝舅舅應該沒有那個意思，因為三件東西放在一起，頭一件就是女變男身的，沒道理說若想納一個女人為妃，卻先拿一個變身的法寶問她想不想變成男人，這太詭異了。
“怕是訛傳吧。”圣帝說：“那三件東西，第一件正是想試你，看你有沒有當玥闔國太子的野心；第二件想試你是否把嫁一個如何意郎君當成人生頭等大事，你若選了鳳釵，便說明你和大多公主一樣，偏愛紅妝粉黛、翠玉珠釵；你若選了第三件，就說明你更崇尚強者。”
“哦，原來如此。”風倚鸞同時想起來，在四時集的拍賣會上，她見過那些公主，大多都是偏愛紅妝粉黛的，能為了一些在她看來完全沒用的美顏丹或者首飾類似的法寶花費大價錢，她甚是不能理解。
此時她才明白了圣帝當時的別有用心，果然是一次簡化的抓周。
這試探的結果也可謂挺準的，她的確對王權沒有興趣，也并沒有想要依附于任何男子，她想自己變強大，再和中意的男子一起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種心性，也許是源于娘親吧，她覺得，娘親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只聽圣帝又問道：“當時，你沒有選擇變為男兒身，沒打算去爭玥闔國的太子之位，如今，時隔兩年多，朕若說，待朕找到了冽蕊之后，就想把這天下傳給你，你接受嗎？”
“用整個天下換冽蕊前輩一人，舅舅你這是想利誘我？我不接受。”
圣帝說：“朕只要找到了冽蕊，只要她愿意同朕一起走，朕就帶著她回魔界，那么這天下肯定得易主。”
風倚鸞隨口問：“是不是還得變成男人才行？”
“無所謂，女帝亦可。”
風倚鸞仍然搖頭：“等等，你不是有幾十個子女么，還有太子在呢，你為何不讓太子繼位，或者交給別的皇子？”
圣帝冷笑一聲：“呵，他們，他們都和朕年幼時一樣，為了未來的皇權明里暗里爭斗不休，即便從任何一位皇子中選出一位，將來還是會和從前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朕厭棄自己是姬氏后人，也厭棄姬氏的子女，你身上雖然有姬氏的血脈，但你與他們不同。”
墨平意看著風倚鸞，搖頭自笑而不語。
風倚鸞也搖頭：“我和他們能有什么不同？娘親想讓我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甚至想讓我遠離大陸，遠離仙界，遠離你…”
圣帝聽到這話輕嘆一聲：“這果然是菡兒說過的話…罷，罷，此事以后再說，你若不肯，朕也不會逼迫你，朕再想別的辦法就是，總之，得保你們在大陸與四海中能有容身之地啊。”
風倚鸞說：“謝謝舅舅。”
圣帝略帶苦澀地微微一笑，卻忽然問：“你以為，在朕之前的時代，便真的如你們以為的那么好嗎？”
風倚鸞愣了一下：“為何問這個？”
圣帝說：“畢竟千年過去了，人們總喜歡懷舊，喜歡追思他們從未經歷過的歲月，以為那就很美好，是所謂的復古情懷。”
風倚鸞說：“過去的時代不好么，常聽人說，那是修真者們人人向往的盛世，如今卻被禁空法陣壓制著，剝奪了人們長生的可能。”
圣帝說：“若天下人都修真，你們果真以為那樣的時代很美好么？各大小門派林立，互斗不止，搶奪資源，無數人即便踏入了修煉的門檻，其實也根本無緣升仙，那些無數的弱者早就做了爭斗的炮灰；還有那些資質不夠，卻又不甘于平凡，總想著修煉升仙的普通人，往往最終走上歧路…這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