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雙目含怒
齊白電話掛的很主動。
莫名的，唐歡甚至嗅到了齊白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慍怒。
可礙于彼此的關系，乃至于曹琦的態度，齊白沒當壞人。更沒將一些難以啟齒的話挑明。
至少，這些話不應該是齊白說的。
聽完齊白的電話，唐歡漸漸冷靜下來。
事實上，哪怕在接齊白這通電話之前，他也沒有任何責備曹琦的意思。
正如齊白所說，曹琦是因為緊張，因為在乎自己，才會被她口中的局長利用。才會出現在盛唐會所。
當唐歡被官方盯梢，甚至監視時，他的處境自然不妙。
可曹琦的處境呢？
或許這就是齊白有所慍怒的原因吧？
從正科到副處，雖說是首都副處，而且手握實權。可這并不什么太大的升遷。
在白城，曹琦有齊白這個警隊一哥照顧，還有省城的鄧書記關照。她只要努力工作，還愁沒有升遷機會？
莫說一個副處級，就算正處，副廳，老齊他們也是有辦法的。畢竟，中央近來大力扶持干部年輕化，精英化，高學歷化。曹琦樣樣符合標準。只要她能干出成績，還愁沒升遷空間？還怕不能平步青云？
但她卻被唐歡一句話，帶去了燕京。
那座處處機遇，卻也吃人不吐骨頭的四九城。
更甚至，卷入到了本不該曹琦承受的殺局之中。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唐歡為曹琦帶來的麻煩。天大的麻煩。
她成了這場殺局中的棋子。而且是沖鋒在一線的棋子。
她接到的命令，是確保唐歡的人身安全。
可曹琦又哪里知道，唐歡正面臨著怎樣的風險？
那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嗎？
縱然是唐歡，都在緊急規劃，尋找破局之策。曹琦一個初入茅廬的小菜鳥，又怎能應對？
唐歡知道，自己在對待曹琦的個人問題上，出現了嚴重的失策。
他心中對曹琦的印象，是這個女警花是個小官迷。可他卻忘記了，曹琦為何要升官發財——
因為她要為父平反！
當唐歡動用關系為曹琦父親平反之后，她真的還有那么想要升官發財嗎？
曹父沉冤得雪，本是想與閨女過幾年安逸日子。
可上頭突然調配她進京入職，甚至直接越過了警隊一哥齊白。徹底打了曹家一個措手不及。
更讓曹琦沒想到的是，曹父重獲自由僅僅一周，甚至還沒來得及為女兒的升遷，辦一個簡單的慶功宴，便突然中風。短短三天，便撒手人寰了。
曹父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虧欠了太多太多的女兒。
甚至規勸過女兒。她與唐歡，有緣無分，一旦卷入太深，只會痛苦萬分。
曹琦遵循了，并刻意與唐歡保持了距離。
盡管在唐歡熱情地展開雙臂，想跟這位故人來一個熱烈的擁抱時，她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與之擁抱。
可她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腦海中，回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警告，四個字：有緣無分！
敘舊，閑聊，喝茶，包廂內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唐歡陷入了沉思，曹琦也不似往日那般活潑、健談。
父親的死，唐歡打拼出的恐怖成績，包括她與唐歡的巨大懸殊。都讓這對曾經的故友，難以回到最初。
“我改天再來吧。”曹琦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了還算克制的笑容。“聽你們大堂經理說，你還約了朋友？”
唐歡愣了愣。
此時，他也的確有些不知如何面對曹琦。
從身份上來說，她是官方派來“保護”唐歡的。可實際上，她卻是有心之人用來對付唐歡的棋子。
他很難受，胸口，也有一股怒火在焚燒。
“我送你。”
唐歡起身，陪曹琦出門。
直至走出了盛唐會所，唐歡才順手將一張制作精良的卡片遞入曹琦手中：“有空常來，帶同事朋友過來消遣也不錯。”
曹琦拿起這盛唐會所的專屬VIP打量了兩眼，努力放松著情緒：“我當然會常來。三天后，我和我的團隊，就要貼身保護你這位大老板了。”
唐歡苦笑一聲，不知如何應答。
曹琦繼而半開玩笑道：“我拿著這卡，是不是就能免費在你的會所消費啊？”
“當然。”唐歡口吻溫和道。“就算沒卡，這里也二十四小時歡迎你的到來。”
曹琦內心不是滋味，臉上卻掛著微笑：“那我以后閑著沒事，可就不客氣了。”
“這是我的榮幸。”唐歡親自為曹琦拉開車門，伸手，防止曹琦的腦袋磕在門框上。微笑道。“注意安全。”
“嗯。”曹琦系上安全帶，朝唐歡露出一個微笑。“三天后我再過來。”
唐歡點頭。
她刻意的笑，毫無靈氣。
也丟失了早些年唐歡所熟知的英武、正氣。
那個整天喊著要升官發財，卻從沒做過一次違法亂紀的勾當。她官迷著，卻也正義著。
那時的她，有血有肉，朝氣蓬勃。
哪像現在，如此的消瘦，雙目無光。
目送曹琦駕車離開，唐歡久久無語。
驀然轉身時，小姨林秋水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
“又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林秋水抿唇問道。
唐歡此刻失魂落魄的樣子，林秋水還真是頭一遭遇到。太新奇了，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唐歡沒作答，只是陪同小姨一同進了盛唐。
他一邊走，一邊摸出手機來。
當場打給了韓部長。
嘟嘟。
幾次聲響之后，韓部長接通了電話：“你小子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唐歡也沒客套，徑直說道：“我這邊的事兒，您也聽說了吧？”
韓部長聞言，也沒賣關子，吐出一口濁氣道：“這事兒，上面的意思是不聞不問。也的確不好干預。畢竟是你們的私人恩怨。”
“既然是私人恩怨。”唐歡眼神陰冷道。“為什么那位譚局長，要安排人來我身邊。還美其名曰保護我？”
“有這事兒？”韓部長微微挑眉。似乎完全不知情。
唐歡聞言，也隱隱意識到了什么。冷笑道：“老韓，看來你們這邊，也被人耍了？”
韓部長有點發怒：“真要是這樣，那幫老狐貍就太過分了！”
說罷，韓部長又寬慰唐歡道：“你先別急，我去打聽一下具體是什么情況。”
“不用了。”唐歡深吸一口冷氣，面無表情道。“我親自去找當事人談。”
咔嚓。
唐歡掛斷了電話。雙目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