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八章 臥底
一上午的談判，唐歡都有點神游物外，好似分分鐘都能在會議室睡著。
賈青甚至懷疑，她要不主動提出就餐問題，唐歡真就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這可是在談收購。坐在唐歡對面的，光副部級領導，就有兩個。而且還都是手握實權的領導。
他怎么想的？
真當這會議室是他盛天總部的？
還是覺得手里有國字號想要的資源，就目中無人，瘋狂托大？
這年輕人，還真是一成不變啊。
狂妄，倨傲，目空一切。
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單憑他唐歡這份姿態，往后的路，就絕對不會好走。
功成名就時，狂妄自大可以視作個性。可將來一旦落難，勢必被人落井下石，狠狠地踩兩腳。
眼前不就是如此嗎？
他唐歡仗著手里有資源，國字號求著他。連談判都拿不出最基本的尊重。這不是得罪領導是什么？
現在看不出什么問題，一旦將來遭遇圍堵，誰會拉他一把？誰又會同情他，給他翻身的機會？
唐歡笑了笑，卻透著一股讓人看不透的意味：“賈主任，我哪兒為難你們了？”
賈青也不含糊，徑直說道：“收購價的問題。”
唐歡會心一笑，抿唇道：“收購價有什么問題？”
賈青愣了愣。
這還沒問題嗎？
你這往死了抬價，就是最大的問題。
已經開出一百八了。真的快到國字號能拿主意的極限了。盛天再這么緊咬不放，那還不得興師動眾，讓中央拿主意？
面對唐歡的反問，賈青深吸了一口冷氣。平靜道：“下午再談吧。”
說罷，徑直離開會議室。朝餐廳走去。
唐歡則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賈青的背影。
他突然有些僥幸，幸好宋姐的性格，大多繼承了宋培公。而非賈青。
要不然——
搖搖頭，唐歡施施然走向餐廳。
盛天談判團給了一個包廂，而且沒有國字號的人陪同。倒也不是怠慢，而是這頓飯，明顯不可能真的胡吃海喝。雙方人馬，都要為下午的談判做一些統籌。
收購嘛。
最難攻克的自然就是收購價。
經過一上午的談判，雙方完全沒有在收購價上達成共識。國字號自然有他們的底線。那盛天的底線在哪兒呢？這就是國字號急需搞清楚的。
莫說國字號，就連盛天組建的智囊團，也并不知道唐歡的收購底線在哪兒。
一進包廂，趙高就忙坐在了唐歡的身邊。并親自為他斟滿了白酒：“唐總。這一上午的談判，您怎么看待？”
“沒想法。”唐歡搖頭，抿了一口白酒。招呼眾人吃飯。
趙高聞言，不禁意外道：“那您的意思是——這個價錢完全不接受？”
唐歡端起酒杯道：“吃飯。”
似乎也不想跟趙高討論收購價的問題。
趙高什么也沒問出來。有點尷尬。
他知道，唐歡不表態，不點頭。接下來的談判會非常困難。
畢竟，整個智囊團都只為唐歡出謀劃策，最終拍板的，還是唐歡。眼下唐歡什么也不透露，他趙高也很難進行下去。
酒過三巡，趙高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了。
他敬了唐歡一杯，抿唇道：“唐總。您不表態，下午的談判，我們也不知道怎么進行啊。”
“你想知道我的心理價嗎？”唐歡放下酒杯，漆黑的眸子掃了趙高一眼。
被唐歡這么一掃，趙高心中莫名有些發虛。
這年輕人，還真是讓人揣摩不透，難以琢磨。
雖然攏共也就打了半天的交道。可趙高卻驚愕的意識到，自己完全看不透唐歡心中所想。
他的傲慢，他的目中無人。也實在不像一個成功商人應該具備的素養。
他太狂了。
太傲了。
他是如何在這五年獲得成功的？
而且是巨大的成功？
眾所周知，盛天一旦上市。起步估值都在五千億以上。
這在偌大的華夏商界，也絕對稱得上頂級旗艦企業了。
而更加眾所周知的是，盛天能有今天的成就，基本是靠唐歡一造的。
唐歡的言行舉止，基本打破了趙高對成功人士的既定印象。
他實在想不通，如此一個傲慢且目中無人，最關鍵還喜歡闖禍的商人，是如何獲得這么大成就的。
這種現象，和趙高的三觀不合。
和許多人的三觀，都不合。
就連大老板，都經常感慨唐歡一點兒也不像商人。更像是一個江湖豪客。
“您給我個心理價。下午的談判，我能進展的更加順利。”趙高很坦誠地說道。
價錢高低暫且不談。總得給沖鋒陷陣的趙高一個實底吧？
要不然兩眼一抹黑，怎么談？
“沒心理價，你就談不攏？”唐歡點上一支煙，慢條斯理地問道。
趙高聞言，不禁苦笑道：“那我只能像個蒼蠅亂竄了。”
“董總沒少給你酬勞吧？”唐歡噴出一口濃煙。
他翹著二郎腿，卻再無往日的浮夸。給人極大的心理壓力。
“唐總，您這話的意思——”
“既然拿了酬勞。為什么吃里扒外？”唐歡話鋒一轉，口吻變得冷酷起來。“唱了一上午的雙簧。你演技夠可以啊。不簽盛天娛樂當演員，可惜了你的演技。”
趙高額頭滲出冷汗。
絲毫沒因唐歡的冷嘲熱諷而動怒。
相反，他內心恐慌極了。甚至一陣后怕。
這件事，是他和賈青的私下約定。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絕對不可能被第三個人知道。
哪怕是國字號、財政部的那些領導，也絕對不知道他趙高在玩無間道。
他唐歡——是怎么知道的？
趙高滿嘴干澀，眼神略微飄忽道：“唐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唐歡神色平淡道：“拿錢不辦事，就算了。吃里扒外，那是人格問題。”
趙高據理力爭道：“唐總。我辛苦準備了三天。剛才也和國字號努力打價格戰，您都看在眼里。我什么時候吃里扒外了？請您把話說清楚！”
唐歡目中閃過冷光，指了指桌上的另外三人，用近乎冷酷的口吻說道：“你們三個，帶上趙高滾出去。”
說罷，他還補充了一句：“在我發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