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除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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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的氣氛再度一變。
當然，唯一震驚的，仍然是唐歡。
聽唐婉兒這話，秦老師也是知情者？而且所知甚深？
可在此之前，秦老師并沒有向唐歡提及任何有關他家事的事兒。
也就是說——她也在瞞著唐歡。
這種感覺很糟糕。糟糕透頂。
唐歡微微控制了一下有些躁動的情緒。面對唐婉兒那明顯意有所指的疑問。他一言不發，只是沉默著。
反觀秦老師。當唐婉兒主動向她發問時，她卻是微微皺眉。表情看起來有些不悅。
似乎——她從沒想過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
“你的話有點多。”秦老師淡漠道。
唐婉兒也許很尊重秦老師。
但看得出來，她一點兒也不懼怕秦老師。
事實上，就連劍奴都對秦老師微微有些忌憚。可她，卻很隨意很從容地承受了秦老師的淡漠。
“也許吧。”唐婉兒笑的很自然，一點兒也不虛張聲勢。
笑完，她就這般坐在椅子上。然后——耐心等待秦老師的反應。
她是說，還是不說？
是當眾表態，還是當做什么也沒發生？
唐婉兒也很好奇這位秦家姑姑的態度。更加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看待唐歡，又是如何考慮這件事的。
畢竟——這可不是一樁小事兒啊。
一旦大白于天下，將會引起多大的軒然大波？
包廂內再一次陷入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唐歡，吃飽了嗎？”
秦素忽然看了唐歡一眼。
唐歡聞言，卻是有些發愣。但終于還是放下了碗筷：“吃飽了。”
其實，他還只喝了兩口酒。
一口菜也沒吃呢。
但既然秦家姑姑問了。他當然要給予回答。
“那回去吧。”
秦素緩緩起身。第一個離開了包廂。
唐歡見狀，也是跟隨起身。
只是臨走前，他用那頗為復雜的眼神掃視了唐婉兒一眼。
世交？親戚？
似乎，唐歡并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他還是有親戚，有歷史來源的。
而且，從目前的局勢來看。
他那始終沒有流露出任何跡象的家世，正要慢慢浮出水面？
劍奴尷尬地笑了笑，朝唐歡揮手告別。
他也知道一些內幕。
否則，哪會搞今天這個飯局？
他本以為唐歡只會有點接受不了。但沒想到，唐歡的反應會這么激烈。
嗯——不是說唐歡非得罵人才算激烈。從他對整件事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生氣了。甚至有些憤怒。
否則，他豈會一個疑問都沒有？什么也不向唐婉兒打聽？
“我們好像判斷錯誤了。”
唐歡二人一走，劍奴就有些遺憾地說道：“這小子并不在意自己的家世。”
“真的不在意嗎？”唐婉兒微微一笑，那有點狐貍媚態的美眸中，泛起一抹異色。“還是太過于在意，所以假裝不在乎？”
“哦？”劍奴看了唐婉兒一眼，打聽道。“你品出什么來了？”
真不愧是唐家人啊。
比自己一個老東西看的還要深入、透徹。
而事實上，這位唐小姐，僅僅算是唐家的分支——甚至連分支都算不上。
因為眼前這位唐小姐的父親，僅僅是唐家的管家。
因為早些年一直在唐家工作，所以也冠以唐姓。
說起這唐家——
還是不說了。太費神了。
“我也沒品出什么。我只知道。他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唐婉兒微笑道。“我們這位小少爺。只是脾氣倔而已。不想跟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生活中唐家扯上關系。”
“而且，事實上——”唐婉兒的眼神微微有些迷離。隨即輕嘆一聲道。“唐家，還存在嗎？”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
包括劍奴，也是微微一怔。有些苦澀地說道：“已經消失了快三十年。也許，只存在于少數人的記憶中吧。”
三十年，兩代人的青春。
秦無雙之所以還存在于許多人的記憶中。是因為秦家還在，而且屹立不倒。更因為秦素有點青出于藍的意思。
而唐家呢？
三十年光陰，足以讓唐家徹底從人們的記憶中消散。
若是偶爾有人提起唐家人。或是遇到唐婉兒這種半個唐家后人——某些記憶深刻的老家伙，會忍不住感慨一聲：哦。你就是唐家人啊。
如此而已。
“接下來怎么辦？”劍奴隨口問道。
他此次出山，總得做點什么才好。
而且，江湖大亂。早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期。
一場腥風血雨不可避免。無數豪門世家，老一輩的恩怨情仇，也都將浮出水面。
劍奴隱隱有種預感。這一場風波，甚至會改變華夏格局。無數人將會崛起，無數人，將會倒下。..
秦素駕車，唐歡則是坐在副駕駛席上。
相顧無言。
唯有汽車的轟鳴聲。
就這般安靜抵達秦家。這對男女坐在了客廳。
唐歡坐沙發，秦素，依舊坐她的太師椅。
“喝酒嗎？”秦素提來一壺酒。
“喝點。”唐歡點頭。
然后，秦素又提來一壺。
他們一人一壺，也不要下酒菜。干喝了起來。
半壺酒下肚。唐歡既不追問，也不好奇。就這么平靜地坐著。
反觀秦素，卻是在喝下半壺酒之后，微微抬眸。掃了唐歡一眼：“想知道一些什么？”
“什么也不想知道。”唐歡搖頭。
“嗯？”秦素有些疑惑。“連唐家也不想知道？”
“為什么要知道？”唐歡反問道。“我既不用巴結，也不必靠任何人。知道與否，重要嗎？”
“至少你應該了解屬于你的過去。”秦素意味深長道。
“那你說。”唐歡點上一支煙。“我聽。”
唐歡想知道嗎？
想知道他的過去嗎？想知道的所謂唐家，又是怎么回事兒嗎？
他父母健全嗎？
又或者，全部已經死了？
如果唐家還存在，為什么從沒人找過自己？如果不存在——那就算知道了，還有什么意義？
也許是多年的孤兒生涯，令他性情有些乖戾。
又或許是因為期待久了。耗盡了耐心。所以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論如何。
唐歡表現出來的反應，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唐家已經不復存在了。”
秦素開口便直奔主題：“包括我，也不知道唐家是否還有別人存在。當然，除你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