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
兩個少年分別是白起和惡來，兩個臉上都掛著笑容，白起的笑容里帶著一股子自信的傲氣，這孩子一向驕傲，哪怕是面對自己的偶像也依然能硬起三分傲骨。惡來臉上的笑意就純粹自然多了，有一種自家孩子才有的賴皮和諂媚。</p
“叔，我們哥倆走投無路，求您收留來了。”惡來笑著對李牧野說道。</p
“您師父把您們趕出來了？”李牧野問道。</p
白起道：“師父說我們長大了，一直跟著她一個玄門中人不合適。”</p
李牧野道：“您姑姑是什么意思？”</p
白起道：“姑姑把我們趕出了白云堂，已經不再管我們了。”</p
“她說說而已，您們倆還當真？”李牧野道：“您叔我現在就是個胸無大志的江湖混子，跟著我混能有多大出息。”</p
惡來道：“堂主姑姑說您是極品混混，我們能跟您學到您一半的本事，就準許我們哥倆重回白云堂。”</p
李牧野看一眼身邊的姬雪飛，道：“這恐怕不大方便吧，我這身邊還跟著一位玄門高人。”</p
白起道：“我姑姑說長輩們之間的問題不該影響到年青一代，未來的格局會越來越大，今天的對手也許就是日后的朋友，她本人就很喜歡玄門的小白無瑕。”</p
姬雪飛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她喜歡我了嗎？”</p
李牧野道：“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可不保證能有什么東西可教給您們的。”</p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惡來笑嘻嘻道：“管飯就成，反正我跟您那么久，好處吃到不少，可從來沒吃過虧。”</p
李牧野道：“臭小子，留下來不是不成，但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既然選擇跟著叔混，就別三心二意的，讓我抓到您們倆吃里扒外，趁早給我滾犢子。”</p
“我們全聽您的。”白起正色說道。</p
李牧野笑問：“您小子跟我跑了，您那美國小女朋友怎么辦？那可是老布魯克的心頭肉。”</p
白起皺眉道：“女人真煩，我受夠她了，反正走都走了，隨便她好了。”</p
姬雪飛不悅道：“這話說的就缺教養，嫌女人煩，有本事您別從女人肚子里爬出來。”</p
“大姐，您這幼獅榜第一的位置坐膩歪了，想換人了是不？”惡來不客氣的沖著姬雪飛比劃了一下。</p
“都閉嘴吧，找地方坐好了。”李牧野沒好氣的說道：“給您們倆立兩個規矩，第一我讓您們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干得好沒有工資拿，干得不好立即給我滾蛋；第二離開師門就不許再想吃回頭草，在我這里就是我的子侄，今后不能再有什么玄門和白云堂的門第之見，姬雪飛比您們大，就是姐姐。”</p
小哥倆一臉苦相，點頭應諾。姬雪飛輕哼一聲，道：“早晚有機會向您們倆證明我這榜首不是走后門來的。”</p
一路無話，清晨時分，飛機在魔都降落。</p
姬雪飛去托運行李交接處把老貓魁斗領回交給李牧野，臨別之際有點依依難舍的意思，道：“老李，我得回一趟西寧古鎮，咱們可能要很長時間才會再見面，您這個人雖然身上毛病挺多的，但還算不討厭，謝謝您這一路帶著我見識了江湖兇險的一面，我會回去以后會替您照顧好娜娜姐的。”</p
“嗯。”李牧野道：“您師爺把您派到我這兒的意思我明白，您身上的本事很大，潛力更大，但您最多也就發揮出兩成來，還需要渡一劫才能開竅，玄塵前輩學究天人比我看的更透徹，但他卻錯看了我李牧野。”</p
“我也知道師爺的意思。”姬雪飛低頭道：“他老人家一直希望能將李中華拉進到玄門中來。”又道：“您不愿成為江湖斗爭的工具，我也不愿意，至于我的劫數我自己會選擇怎么去渡過，絕不會賴著您的。”</p
李牧野看著她明亮的雙眸，道：“小丫頭片子，要想達到跟白無瑕比肩的境界，雄心是次要的，學人家當男人婆更沒什么用，您要做的是戰勝自己內心中的軟弱，想做到這一點，就得先體驗一番這紅塵浮世的各種誘惑，作為稟賦異常的天之驕女，您的生命還沒真正綻放過呢，就妄想看破紅塵，豈非白日做夢？”</p
“當年白無瑕在十八歲的時候突破祝由術的心障，達到泰定初境，登上文榜第一。”姬雪飛道：“她可以辦到我就也可以，李牧野我會證明給您看我并不比她遜色的！”</p
這可憐的孩子給自己定了一個幾乎不可能企及的目標，她的天賦奇佳，但心性太柔弱。她雖然以男兒自居，雄心萬丈要與白無瑕比高低，但在內心世界里，她依然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而白無瑕從十來歲起便已經有了一顆梟雄之心。</p
姬雪飛懷著悵然心情踏上西去歸途。</p
李牧野則帶著白起和惡來跑到了王紅軍的世外桃源暫住。出乎意料的，電話里的老王似乎不大開心，語氣有些勉強，也沒有親自來機場接小野哥。</p
爺仨打的過來，見了面才知道這哥們最近又離婚了，可謂是遭受重大損失。前妻帶著私家偵探把他和一小明星堵酒店房間里還拍了照片，離婚官司都沒打就接受了被分走一半身家的條件。</p
他的麻煩還不只是這個。</p
院子和園子依然雅致，卻鎖不住當日的春風得意。王紅軍一副愁眉苦臉的倒霉樣子，道：“這房子里的房間您們爺仨隨便住，值錢的東西都被那虎逼娘們兒拉走了，車庫里那幾輛車也隨便您們開，反正過幾天就都不是我的了。”</p
李牧野差異的看著他，問道：“不就是離個婚嗎？嫂夫人分走您一半財產而已，我看您怎么跟破產了似的？”</p
王紅軍嘆了口氣，道：“這人他嗎倒霉的話喝涼水都塞牙，哥們兒前陣子打眼了一幅董其昌的字畫和一元青花罐子。”</p
“虧了很多嗎？”</p
王紅軍雖然有點中二，但在古玩行里也算是老江湖了，沒有把握的東西不會輕易入手，看這倒霉樣子就知道讓高人做局給切了一刀。</p
“大幾千萬吧，要放在以前不算什么，這兩年投資生意不順當，又趕上離婚，倒霉事全湊到一起了。”王紅軍懊惱道：“實不相瞞，我這真是砸鍋賣鐵了，車庫里的車都有主了，接下來我這準備賣房子呢，張海潮這個老王八落井下石，只答應給到三千萬，本來老沈挺仗義的，出到了八千萬，我尋思能多賣點是點，猶豫了一下，結果他忽然撤了，就只剩下張海潮一個買家，要說這里頭沒有貓膩，打死我都不信，哥們兒，他們這是把我往死了整啊。”</p
“扯淡，多大點事情還至于到死了活了的？”李牧野道：“聽我的，您這房子別賣了。”</p
“兄弟，我知道您有面子，但這件事您還是別參合了，哥們兒自己的夢自己圓。”王紅軍道：“張海潮那幫人不只是沖著錢，還沖著我這房子，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您不知道這伙人有多黑。”</p
“您圓個屁！”李牧野沒好氣的：“您要是能圓上，還他嗎至于到賣車賣房的地步？”</p
王紅軍嘆了口氣，道：“其實剛接到您電話那會兒哥們真是高興了一下，指望著您從兜里掏出個支票本啪的一下甩哥們臉上，幾個億隨便花，一下子把哥們的燃眉之急解了，可我一看到您領倆孩子回來這架勢，還要重開餐館混日子，就知道這事兒不能指望您了。”</p
“怎么個意思？”李牧野抬杠道：“您這話我就不愛聽，我有錢沒錢先放一邊，我就不服這個氣，就您這點事兒沒有錢就不能辦了？”</p
王紅軍道：“您別抬杠，這里頭的水深著呢，我知道您能打敢殺，但您再厲害也沒用，現在已經不是咱們少年時打打殺殺的年代了，人家根本不跟您玩兒這一套，直接給您扣個屎盆子，通過官方手段辦您，殺人都不用自己提刀。”</p
“您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李牧野道：“本來我在官方還有個有力度的朋友，但這次從國外回來卻讓我給得罪了，還有一個人，我不愿意向她開口。”</p
“老大，您好像在跟我說廢話。”王紅軍拎著酒瓶子，一臉頹廢的：“行了兄弟，哥們兒這次算是徹底栽了，但也不至于徹底頹到死，我大不了哪里來的回哪里去，二棉褲那幫兄弟還在煤城混呢，回去以后一天三頓小燒烤還不缺。”</p
李牧野想了想，道：“我這回來的匆忙，還真是沒準備什么錢，不過您既然是在古玩行里栽的跟頭，那咱哥們兒就從這一行里把丟的臉面找回來，這房子您絕對不能賣，但也不說不賣，您把張海潮給我找來，我有大生意跟他談。”</p
王紅軍有點發懵：“哥們兒，您有把握嗎？”</p
李牧野點點頭，道：“咱倆認識這么多年了，我什么時候坑過您？”</p
王紅軍道：“主要是這事兒太難辦，我怕把您也帶進來。”</p
李牧野嘿的一笑：“他們都已經把您拉進去了，我難不成還能蹲坑邊看您笑話？”</p
這事兒其實是有點蹊蹺的。大家都是混滬上商圈的，王紅軍畢竟是王紅葉的哥哥，考慮到林國學的因素，如果張海潮的背后沒有高人撐腰支招，他也不太可能會做局坑王紅軍。經過上次王紅葉自不量力的挑釁事件后，圈內人都知道小野哥跟老王的交情。可以說動老王就是在挑釁李牧野。如果張海潮背后的高人不是無知無畏，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p
李牧野剛回國就聽到這事兒，這高人的時間點選的未免太巧了些，幾乎可以說是擺明了想跟李牧野練練。可究竟會是哪個膽邊生毛的主兒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跟剛剛干挺了太平會總壇的小野哥掰掰手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