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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臘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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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才能拿下遂寧?

  侯大貴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乃至于與覃進孝合兵后,拒絕了覃進孝聯合駐扎在遂寧東端的建議,獨自帶著老本軍前營駐扎在遂寧的城外不遠,時刻做出一副要攻打縣城的姿態。

  遂寧的官兵如他所料,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在期間自城中分出了二百人向東挺進,似乎想要打通東面通往定遠縣的道徑,但給覃進孝毫不留情堵了回去。這番試探吃癟,遂寧縣城的官軍便收起了野戰之心,專心守城。

  雪勢越來越大,侯大貴的心也越來越急切。今早他接到消息,說趙當世已率領本部兵馬開始朝定遠縣方向轉移,按照預期,不出兩日即可抵達定遠縣境內。所以,想要拔城立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侯大貴此前探了探覃進孝的口風,發現他完全沒有攻城的意思,一心想著做好本分工作,確保趙當世等順利到達定遠再去會合。因此,算來算去能用來攻城的兵力,只有自己手下的二千人罷了。

  然而,他清楚得很,憑著老本軍前營這二千新兵蛋‘子,在這種大雪天別說攻入城內,恐怕連墻垣也摸不到。實話說,得虧此前遂寧官軍的佯攻是給覃進孝擊退從而心生忌憚,換做官軍來自己這邊,即便野戰,侯大貴也基本沒有信心取勝。

  難道眼睜睜看著這個機會擦肩而過?

  正當侯大貴感覺無能為力卻又有幾分不甘之時,惠登相找到了他。惠登相是前營的參謀,自打白蛟龍遇害、侯大貴暫兼前營千總之職后,他就與侯大貴走得特別近。這一來是因工作關系使然,二來也因惠登相想找個靠山。

  此前,中間隔了個軟硬不吃的白蛟龍,惠登相還不方便向侯大貴獻媚,而今兩人形同直屬,惠登相便開始施展自己阿諛奉承的絕學。十多年摸爬滾打,能從一介草寇混到現在,對于討好上級,他還是很在行的。

  侯大貴看似脾氣古怪,很難接近,在經驗豐富的惠登相看來,也不過一個愛戴高帽、愛色喜財的俗人罷了。酒色財氣,這類東西,絕大部分人都喜歡,但通過什么方式打中各個人的心坎卻大有講究。

  就拿侯大貴而言,惠登相發現此人最是沽名釣譽。明明嗜色如命以至于全軍人盡皆知,可他還是時時裝出不近女色的慨然模樣。故此,惠登相就故意配合他作秀,對剽掠來女子的兵士重罰呵斥并當眾將女子們釋放,卻在晚間差人躡小路追上那些逃跑緩慢的女子,擇其貌美者復擄回營中供奉給侯大貴享用。此舉既滿足了侯大貴的虛榮心,同時也滿足了侯大貴的色欲,可謂一舉兩得。正是有著這般察言觀色的能耐,惠登相才得以逐步取得了趙營實權派人物侯大貴的好感,并慢慢被侯大貴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之中。

  早前說過,侯大貴為了鞏固地位,一直暗中經營自己的勢力。不過趙營舊將中,諸如郭如克、白旺等基本對徐琿死心塌地,他爭取不來,白蛟龍、吳鳴鳳之流又過于老成油滑,難以放心,所以,他改變策略,開始有意延攬那些歸附未久的“新人”加入自己的麾下。這類新附者在營中往往缺乏安全感,希望能有所依靠,這便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時機。有他“趙營二把手”的地位放在那里,自然對后來者有強大的吸引力。

  只是一開始,侯大貴并沒有拉攏惠登相的意思,主要原因在于惠登相此前的名頭太響,侯大貴擔心自己壓不住他。惠登相也知道侯大貴的顧忌,故而在與侯大貴相處時,有意拿低做小、低眉順目,對侯大貴的命令幾乎可說言聽計從。起初,侯大貴還對他有所防范,但時間一久,習慣了惠登相奴顏婢膝的模樣,就真的開始放松警惕,認為惠登相的確認清楚了形勢,服膺于了自己。這層心防一破,惠登相再接再厲,曲意逢迎,二人的關系從此突飛猛進,形同主臣。

  想打遂寧這件事,除了惠登相,侯大貴沒有再和第二個人說起過。他日前和惠登相暗地里合計過一次,沒甚結果。今日獨自再想,也毫無頭緒,便想將自己的這個“得力干將”召來再議一番,豈料惠登相反而主動上門了。

  帳外風雪甚大,惠登相一進帳隨身帶入冷氣,本來暖和的帳內立刻寒意四散,他將披風上的雪塊抖落滿地后,毫不夾生地走到侯大貴邊上盤腿坐下,直接道:“侯帥,關于遂寧,屬下有話要說。”總兵者口語中俗稱“帥”,便如已在九泉下的侯良柱生前便被稱為“侯帥”。侯大貴也姓侯,雖說面對大眾,也裝作和徐琿一樣,自謙著不接受“帥”的稱號,但骨子里其實十分喜歡這份恭維。惠登相是何等人,能將阿諛拍馬放在生活點滴之中的事他怎會錯過,所以人前仍稱侯大貴“總兵”,人后則熱切稱呼侯大貴為“侯帥”。

  “說。”侯大貴不看他,用鐵筷撥了撥爐火,好讓爐上的酒能快些熱溫。

  惠登相吞口唾沫道:“屬下以為,遂寧不可攻。”

  “你說啥玩意兒?”侯大貴眼睛一斜,好生不滿,“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了一夜,你卻給我想出這個屁來?”

  “不,屬下還沒說完。”惠登相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侯大貴的惱怒,等他說罷立刻補充一句。

  “有屁快放!”攻城的計劃到現在沒個眉目,侯大貴心情很差,也不溫酒了,不快地將鐵筷往灰里一插,拍了拍手。

  惠登相盯著爐中燒得紅紅的炭火,緩緩道:“屬下回去仔細想了想,覃千總不肯幫忙,只靠我部二千人,雪厚墻滑且無攻城器械,要想短時間內拿下數千官軍死守的遂寧縣城,希望,希望渺茫…”

他實是基于現  實情況分析,侯大貴不傻,自然懂得他所言不差。不過,一想到破城立功之事成空,他還是極為不爽,忍不住吐了口唾沫進爐火,立刻“滋滋滋”引起一陣焦臭氣味:“拿不下遂寧,就立不了功,立不了功,我如何在主公面前為你求職?嗯嗯,你自己掂量著辦。”

雖然趙當世將惠登相以及熊萬劍、張妙手收于帳下,并授以重職,但哪個不明白,對于這三個昔日與自己平起平坐之輩,趙當世是明寬暗防。熊、張二人還好些,雖然有參謀掣肘,但至少頂著個千總也有部分實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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