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送行的人
昨天傍晚比賽場館內過道前的爭端。
街角路燈光下的對話。
夜宵攤上的那一場大醉。
還有今天中午在小餐館里的敘話交談。
以及路邊最后的告別。
一切事情，從發端到沖突再到和緩與收尾，就在這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里發生上演，也終于宣告結束。
或許并不是一個最理想而完美的結局。
但至少，對于昔日決勝Battle戰隊的五人來說，已經是一個能夠被接受并心生寬慰的交代。
終于，有些矛盾沖突算是得到了暫時的緩解，可以讓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暫時放下心結，重新調整狀態之后繼續一路向前，也同樣讓他們當中的一些人自身也得到了一份寶貴的釋然。
何況——
還有時間。
在某些事上，或許顯得緊迫。
但在另外的一些事上，卻依舊寬裕而且值得期待。
未來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眼下依舊無法直接作出論斷，但至少，能讓人多出幾分心情放松的憧憬。
對于坐在出租車上去往高鐵站的周默來說，過去這大半天時間里所發生和經歷的一切，則是也如同一場夢境，虛幻得有些不真實。
只有努力去回憶，在腦海中重新播放那一個個畫面片段，一次次地去確認證實，才能夠最終得出讓自己放心的結論——
是真的。
一切都發生了。
比如他真的下定決心來到了魔都的比賽場館，見到了時隔多年未見的幾位隊友伙伴。
又比如他終于不再刻意隱藏掩飾，大大方方地坦然將自己的殘疾展現在了他人的面前。
他終于能夠放下自己的心結。
真正心平氣和地笑著開口，說出自己的原諒。
還有最后的告別，比他曾經想象的更為瀟灑且輕松，因為他知道未來會像他自己對著幾位伙伴所承諾的那樣，將會有更多見面相聚的機會。
有些時候，有些事，在你下定決心去做之前，仿佛困難沉重如同萬鈞。
但等你真正做過之后——
回首再望，卻恍然發現原來一切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難。
而且…
心情仿佛一下子掙脫開了沉重的桎梏枷鎖，驀然就變得輕松起來。
出租車后座上的周默望向窗外，看著不遠處已經出現的高鐵站的巨大站牌，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這一趟魔都之行，雖然或許來得比本該要更晚了許多，但終歸還是來了。
很慶幸。
他到底是做出了這個正確的決定，也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出租車在高鐵站前停下，周默結賬下車，抬頭望向前方巨大的站牌，稍稍有些感慨，但心情已然比來時要輕松振奮得多。
要走了。
不過，這次的離別并不沉重，也并非最后一次。
或許再過不久，他自己考慮著也能再來一趟，到時候，則是要比這次待得更久些才行。
思緒收回，周默邁開腳步正要朝著高鐵站內走去，但目光不經意掃過斜前方不遠處，卻像是突然間發現什么，一下子停住動作，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瞬的呆滯吃驚神色：
“前輩…小舞姐？”
不遠處。
正有兩道無比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來。
一見面，便是五號率先上前，不由分說地張開雙臂給了猝不及防的周默一個大大的擁抱。
周默還處在巨大的驚愕意外情緒當中，只是下意識動作笨拙地將五號擁住，身子還有些僵硬，但感受著懷中小舞姐那溫暖而熟悉的氣息，終于讓他的身子也一點點放松柔軟了下來。
五號從周默懷中退出來，卻又目光熠熠看向前者：
“手給我。”
沒頭沒尾的一句。
很不像她以往一貫的風格。
周默也是愣愣地，下意識聽從吩咐安排，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五號用雙手動作小心而輕盈地捧住周默的右手，仔細而認真地觀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個時隔多年依舊觸目驚心的傷疤，于是一瞬間，五號的神色黯淡下來。
而終于是這時候回過神來，看到面前五號臉上露出的黯然神色，周默微微笑著輕聲開口：
“小舞姐，我沒事的，都過去了。”
語氣真誠而坦然。
五號聽得微微怔住，重新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周默臉上的神情，終于輕舒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那就好。”
一旁的一號也終于在這時候笑著開口：
“不容易啊，我和你小舞姐在這兒等了好半天，剛剛都以為你已經進去了被我們錯過了呢。”
“好在小舞眼睛好，一下子看到你。”
聽著一號有些玩笑般的話語，周默卻歉疚地低下頭：
“前輩抱歉，我…”
是的。
像是此刻在高鐵站前這樣的相遇，固然是一份令人感動的意外驚喜，但其實對于周默來說，作為晚輩，這樣一次專程來到魔都，也本該主動去向幾位當年照顧關心自己的前輩拜見問好才是。
猜出周默想要說的，一號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沒事，知道你有其他要忙的，我們倆也剛好閑著，就想著怎么也該見你一面，算是給你送行。”
“而且真要說的話，也該是我們道歉才對。”
說到此處的一號頓了頓，看著周默，輕嘆一聲：
“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有更多的贅述，也沒有長篇大論。
仿佛一切在這一聲“辛苦”中，便已經被全部道出。
周默微微沉默了片刻，搖著頭笑起來：“沒什么的，本來都是我自己沒想通，自己把自己關在小世界里，現在…想通了，也就好了——說起來，還要感謝另外一個人才對。”
一號微微頷首，也露出笑意：
“是啊。”
“我們也得謝謝那丫頭，要不是她的話，其他人可都沒這個本事，能把你的工作給做通呢。”
周默怔了怔，很快又反應過來，得知面前的兩位前輩原來也已經知悉了其中真相，臉上露出笑容：
“嗯。”
“多虧了她——”
隨即像是想到什么，周默的臉上又浮現出幾分憂色看向一號：
“前輩，那包子她…”
一號搖了搖頭：
“暫時是沒什么大問題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治療，我們也做不了什么，就相信那些頂尖醫生們的專業水平吧。”
周默緩緩點了點頭，擔憂的情緒稍稍消去幾分。
一號看向周默：
“所以，接下來，你怎么打算？”
更新送上，今天生日，想著晚上和朋友約著吃個飯，結果突然接到噩耗明早又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