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8 崩潰的士氣
薩爾布呂肯的東北方向，還是那座山丘的頂端，肖樂天已經觀戰了整整一天，直到法軍終于停止進攻的情報傳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好了，薩爾布呂肯城算是保住了！傷亡雖然很大，但是很值得！”
王懷遠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現在說保住了會不會太早一點？”
肖樂天沒有回答，旁邊司馬云卻開口了“一鼓作氣勢如虎，二鼓作氣衰如狗！法軍四比一的兵力用十二個小時都沒有拿下這座城，這士氣已經徹底泄了，明天他們一樣也完蛋！”
肖樂天點了點頭“沒錯，除非現在法軍換生力軍上場，否則光靠第二軍是吃不下來的！”
“士兵們作戰靠的就是一股氣勢，這是能夠壓制住對死亡恐懼的氣勢，今天進攻的法軍士兵一個個都被愛國熱情和忠君思想所鼓舞著，當然還有升官發財的夢想…”
“正是這種高亢的情緒，支撐著他們不懼生死的進攻！在戰斗過程中，人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敵人身上，他們沒有功夫去思考生死問題，去思考值不值得的問題，去思考危險的問題…”
“但是一旦退下來了，退到大營里，親眼看見身邊的戰友死傷慘重，親自看著昨天還一起吃飯的伙伴現在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你說他們會不思考嗎？”
“死亡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那些失去了手腳的士兵，那些終身殘疾的可憐人，他們的下場真比死還殘忍！”
“完蛋了，士氣已經崩潰了，這個薩爾布呂肯，指望第二軍是絕對吃不下的！”
這時候旁邊的羅火突然開口問道“可是歷史上不也是有很多背水一戰的戰例嗎？死亡鼓舞了活著的人，他們奮勇殺敵、以一敵十最終獲得勝利！”
“萬一法國人人品大爆發了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羅火你想的多了！”肖樂天搖了搖頭。
“那種先士氣低迷后絕地反擊的特殊戰例，一定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敵眾我寡，不舍生忘死就得全軍覆沒！”
“這種情況下，不賣命是肯定全死，如果大家都賣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只有這樣才會有奇跡出現呢！”
“而眼下薩爾布呂肯的法軍可不是這種情況，本來兵力就占優勢，四比一的對比都沒有打贏了，你說士兵心里會怎么想？明天就能打贏了？”
“更何況，他們也不是絕地里的死軍，他們心中還有個希望，希望后面的大軍支援呢，就這種依賴心理也不可能讓他們創造奇跡！”
說到這里肖樂天突然不懈的撇了撇嘴“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們沒有想明白啊！這次拿破侖三世派遣的先頭部隊，都是帝國百戰的老兵！”
“這些老兵都是所有國家的寶貝疙瘩，打一個也就少一個，這些將軍們都會有保存實力的念頭的！”
“這些戰場上的老將，其實都是老兵油子，他們清楚一個老兵的價值等于甚至大過十個新兵！”
“新兵都死絕了也無所謂，反正老百姓有的是，但是老兵可是金疙瘩！”
“只要老兵足夠多，這支部隊理論上就擁有了充足的連排長等基層軍官團，到時候用不了一年半載，大軍一樣能恢復如初！”
“今天一天佛羅沙德損失了多少老兵？他能不心疼嗎？等著看吧，明天戰況肯定弱于今天！”
“佛羅沙德啊！你還不如直接一鼓作氣戰斗到底呢，哪怕傷亡再大，只要你能拿下這座城，你大軍的士氣也不會崩啊！”
肖樂天分析的一點錯都沒有，這一夜的統計結果慘烈的嚇人！
將近十二個小時的血戰，法軍傷亡減員數量居然高達六千五百多人，而普軍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場血戰直接減員四千多。
一萬的冤魂就丟在這座小城之下了，佛羅沙德心疼的當晚牙床都腫了！
“都是帝國的老兵啊！都是陸軍的種子啊！怎么死這么多？怎么死了這么多？”
死掉的士兵靜靜的躺在墓穴中，在隨軍牧師的祈禱聲中蓋上了薄薄的一層土，結束了他們短暫的一生。
那些在一旁給戰友送行的人，一個個臉色陰沉一語不發！
更凄慘的是那些死不了的傷員們，由于缺少麻藥很多手術都是士兵強忍劇痛而完成的，甚至有很多士兵直接疼死在了病床上。
整個營地到處彌漫著痛苦的哀嚎，所有士兵誰都睡不好覺，一個個抱著步槍沉思也不知道都在想著什么。
只有炮兵還在繼續轟炸，而此刻這場轟炸更好像是為了維護士氣的懲戒一樣，法軍就是要靠大炮的怒吼來表達自己憤怒的情緒。
混亂的一夜終于過去了，第二天的進攻如期展開，可是士氣崩潰的讓佛羅沙德意想不到，頭三波進攻幾乎是一觸即潰。
根本就沒有昨天那種兩軍膠著在一起奮力廝殺半個小時以上的那種慘烈場景了。
往往都是雙方密集射擊，然后刺刀沖鋒，稍一接觸丟下一地尸體之后，法軍就立刻撤退請求支援。
可是哪有什么支援啊，炮兵已經快把膛線都磨平了，重機槍隊的射手已經陣亡了一半，能拿得出來的支援已經全都用光了。
戰爭打到最后，佛羅沙德甚至命令騎兵攻城，企圖利用戰馬來沖開城門的普軍軍陣，可惜敵人的頑強超乎想象，有兩次騎兵幾乎已經看見城中心的教堂廣場了，可是最后還是被普軍又殺退出城去。
就在這一次次的添油戰術中，寶貴的一天時間就這么浪費掉了，佛羅沙德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已經喪失了一次挽救普法戰爭的寶貴機會。
此刻在薩爾布呂肯以東不到七十公里的地方，另一場邊境遭遇戰已經爆發了！
維桑堡！德意志邊境一座戰略意義非常重要的堡壘，控制著薩爾斯堡北方進入德意志的要道。
而就在昨天，法軍麥克馬洪軍團的先遣部隊順利的占領了這里，堡壘內的一千多普軍只是稍作抵抗就棄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