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兩個選擇
聶天再次變幻模樣，以代表著“牧寒”的那張面具顯現，漸漸遠離石清以后，輕聲道：“他未必能活著返回破滅城。”
裴琦琦前方領路，腳步沒有停留，語氣淡漠：“我知道。”
“那…”聶天欲言又止。
如果他和裴琦琦兩人，多守護石清一段時間，讓石清的傷勢恢復，石清后面的路程，就會輕松一點，即便再遇到雷山的煉氣士，或許也有可能逃出生天。
可裴琦琦連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在那雷山追擊者剛死時，就帶著他離去。
裴琦琦倏然止步。
待到聶天臨近，她才說道：“此地離幻空山脈非常接近了，四周活動著的雷山煉氣士，應該不止那追殺者一個。那人死亡的消息，瞞不了太久。雷山的其他人，很有可能會找來，我們和石清待在一起，會暴露我們動手的事實。”
“你是擔心惹禍上身？”聶天瞇眼。
“是。”裴琦琦坦然承認，“那名死者在先天境后期，我們能斬殺他，是因為你暗中的偷襲。如果是光明正大地戰斗，以你我兩人的實力，再加上一個巔峰狀態的石清，或許同樣能殺他，可卻沒辦法阻止他將消息傳遞出去。”
“他死了，雷山再次派的人，或許會是凡境。”
“凡境級別的雷山煉氣士，你我聯手，也毫無勝算。”
聶天沉默半響，道：“你很理智。”
“每天都有人死，我們管不了那么多。”裴琦琦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只關心我師傅，還有李冶，其余人的死活，我不會理會。”
“如果是我呢？”聶天突然道，“如果是我被雷山追殺，你在途中偶然遇到呢？”
裴琦琦清冷的眸子，忽閃耀出異光，她微微垂頭，似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如果有救下你的可能，我會動手。如果對手在凡境或者玄境，沒有一點獲勝的可能性，我會選擇放棄。待到以后境界足夠時，再幫你報仇就是了。”
聶天咧嘴一笑，道：“要是你被人圍殺，不論他是誰，不論他是什么境界，我都會沖出來和你比肩而戰，大不了一死。”
聞言，裴琦琦高挑身姿微顫了一下。
這一刻，她心境明顯一亂，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好了，我們走吧。下面務必小心一點，盡可能避免和雷山接觸。其它八域的強者，能避開也要避開，我們的目的是器宗那道空間縫隙。”
“嗯。”聶天表示明白。
隨后，裴琦琦不斷指示，在臨近幻空山脈時，一次次調整著方向，選擇器宗強者把守的那條空間縫隙的區域，踏入其中。
聶天則是利用天眼的虛空探測，指引她，讓他們兩人盡可能遠離外域強者。
又一天夜里。
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過一的外域強者，終到了幻空山脈一處邊沿地帶。
就在此時，一枚被他貼身收藏的音訊石，傳出了異響。
昏暗夜幕中，他取出那塊音訊石，發現那音訊石乃是董百劫給予，能夠在五百里范圍內互通音訊。
他放出一縷精神意識，進入音訊石時，立即感應到了來自董麗的訊念。
幾乎同時，裴琦琦也取出一塊音訊石，握著音訊石，蹙眉暗自交流。
來自于董麗的訊念，充滿了驚喜和興奮，一道道清晰地念頭，從那塊音訊石內傳出，董麗詢問了他人在何處，告訴他目前的狀況。
依照董麗的說法，如今的幻空山脈，八域來客已開始清場。
所有裂空域本土的煉氣士，血骷髏、流火和暗月，都在清掃范圍內，勒令盡早退出。
董麗告訴他，他們百戰域聯合出擊，已牢牢占據了一條空間縫隙。
除了天宮的那條空間縫隙，就數他們百戰域把守的那條最為穩固，幾乎不可能失手。
反倒是器宗那邊，雖然目前奪取一條空間縫隙，可隨著陰宗、陽宗，還有幽靈府和炎神殿的到來，那條器宗的空間縫隙，是有可能失守的。
董麗還說，器宗那邊要踏入異地者，還有武嶺和在內，他和器宗一道兒，一旦暴露出身份，可能會被武嶺給針對。
董麗極力邀請他，與董家一道兒，通過百戰域把守的那條空間縫隙進入。
董麗甚至表明，只要他點頭，說明目前的方位，她會領著董家的一名玄境者，過來接應他，讓他能安然無恙地到達空間縫隙處。
聶天握著那塊音訊石，皺眉思索著，沒有立即答應。
半響后，裴琦琦收起音訊石，疑惑地詢問：“你在和誰交流？”
“董麗。”聶天尷尬道。
“她也在幻空山脈？”裴琦琦神情明顯一冷，“你和她說什么？”
“她說武嶺在器宗那邊，還說器宗的那條空間縫隙，未必就穩妥。”聶天倒是沒有隱瞞，很坦然地說道：“她說趙山陵重返大荒域以后，器宗自身難保，危機重重，那條空間縫隙興許會惹來幽靈府、炎神殿，還有陰宗、陽宗的搶奪。她…邀請我去董家那邊。”
裴琦琦明亮的眼瞳內，漸漸溢出冷意，直勾勾地盯著他，道：“你是怎么想的。”
聶天撓了撓頭，“還在考慮。”
“我不許你去董家那邊！”裴琦琦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強硬。
看著她怒意暗藏的清冷眸子，聶天訝然。
和她相處這么久，聶天甚少見到她動怒，沉吟半響，他緩緩點頭，說道：“那好，我拒絕她。”
旋即，他便傳訊董麗，說他被長輩安排著，必須和甄蕙蘭、裴琦琦一道兒。
他將心念，通過音訊石傳給董麗的那一霎，分明從那塊音訊石中，感應到董麗的怨怒。
他趕緊中斷和董麗的聯系，不想再去聽，來自于董麗的啰嗦和埋怨。
“以后，不要和那個惡毒的女人多接觸。”裴琦琦冷哼一聲，“不知有多少愛慕她美色的男人，因她而死。你難道忘記了，她是如何集結狩獵者，在那荒漠和曠野追殺你的？這個女人，一直都在利用愛慕她的人，為她去做事，你別再上當了。”
聶天干笑一聲。
“我師傅很快就過來，她會接應我們過去，你不必擔心。”裴琦琦猶豫了一下，再次說道：“武嶺那邊，你也不必擔心。你如今的身份為牧寒，他認不出你的。就算他有一天看出了你的身份，你聶天難道還會怕他？”
給她這么一激，聶天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我都說了去器宗那邊了。”
幻空山脈某處。
一條裂開的空間縫隙旁，一眾百戰域的強者肅穆以待，似在等候著什么。
“姓古的！你能不能給我閉嘴！”以真容顯現的董麗，艷光四射的臉上，滿是煩躁和怨念，她突然沖著旁邊大獻殷勤的古浩楓低吼。
秦嫣，曹秋水和錢鑫等小輩，都一臉古怪。
就在剛剛，董麗還好好的，和他們談論著，踏入那異地后，該如何行事。
她取出一枚音訊石，也不知和誰溝通了一下，忽然就一肚子惱火，對著古浩楓就開始咒罵，讓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古浩楓也一肚子委屈，臉色尷尬，“麗麗，你干嗎無緣無故地沖著我發火，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聽到你講話我就煩！”董麗冷著臉，嫵媚動人的身姿，輕輕擺動，到了遠處依靠著一塊石頭，慢條斯理喝酒的董百劫身旁。
董百劫放下手中酒，笑看著她，“怎么了，誰惹我妹妹生氣了？你告訴我，哥哥我現在就給他點顏色瞧瞧。”
“你明知道是誰！”董麗壓低聲音，咒罵道：“那混蛋不肯來！”
聶天手中那塊音訊石，還是董百劫給予的，他自然知道聶天就在附近，也知道董麗悄悄交流的對象，就是聶天。
“算了。”董百劫輕聲勸說，“等到了那異地，還有見面的機會，不急在一時。”
“器宗那邊，都未必能牢牢守住那條空間縫隙，還有他的仇人武嶺在。”董麗還是氣不過，“我們這邊明明是更好的選擇，就算進入那異地，我們百戰域的力量，也是最強的一股，可他偏要去器宗，他腦袋被驢踢過了吧？”
看著氣憤難平的妹妹，董百劫啞然一笑，“你是氣不過他選擇和裴魔女一道兒吧？”
“哪有啊。”董麗白了她哥哥一眼，“我只是氣不過他的胡亂，明明有更好的選擇，非要去冒險。”
“哈哈。”董百劫笑而不語。
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下，董麗忽然有些心虛，哼哼道：“你別胡亂揣測，不是你想的那樣。”話罷，她就從董百劫旁邊離去，途中將一塊塊碎石，給踢的粉碎，似在發泄內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