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銷售工作順利進行了三天。
書記黃敬祖已經“開會”結束,回到鄉里,他肯定了楚天齊的工作。鄉長寧俊琦也沒有對他的工作故意責難,一切都很順利。但他還在牽掛著一件事,那就是冰塊的事,“北冰洋冷庫”最多只能供應一周,接下來的用量還得想辦法。
正當楚天齊思考的時候,有人敲門,來的人是“南極冷庫”老板皮丹陽,楚天齊熱情的請皮丹陽進了屋。
“感謝皮老板的幫忙,否則,我們的芹菜銷售還不知道會弄成什么樣。”楚天齊給皮丹陽遞上了一支煙。
皮丹陽客氣的說道:“謝謝,我不吸。楚領導客氣了,我只不過做了一點應該做的事,比起鵬哥對我的幫助簡直不值一提。”
“皮老板我還是要感謝你。”楚天齊真誠的說,“你來是有什么事吧?”
“楚領導真是快人快語。”皮丹陽笑著說,“還是冰塊的事。‘狗二橫’的公司和我們解除了合同,對方我也惹不起,雙方結清了帳目,這事就算過去了。我又向鵬哥了解了你的為人,還是愿意和鄉里合作。價格呢,就按我們以前談好的。”
皮丹陽的話說的很直接,楚天齊明白皮丹陽這是要誠心交結自己,“北冰洋冷庫”的情況皮丹陽肯定知道,他在這個時候上門來是帶著十足的誠意的。
楚天齊和皮丹陽又談了一些具體事宜,合作很快談成。皮丹陽拿出隨身帶著的正式合同文本,楚天齊看過合同沒有問題,把一些補充條款填了上去,拿起合同去找寧俊琦。
寧俊琦這兩天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就像過山車一樣,先是急劇的緊張,繼而是無盡的放松。晚上睡眠也很好,把缺的覺都補了回來,整個人看人去更加美艷動人,精致的臉龐上閃現著少女特有的光暈。
因為精神極佳,工作效率也很高,寧俊琦很快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正坐在那里想著心事,響起了敲門聲。
寧俊琦收攏了心神,說道。“請進。”楚天齊推門走了進來。
“楚助理,有事嗎?”寧俊琦的話很公事公辦。
楚天齊說了冰塊供應的現狀,匯報了與皮丹陽會談的情況,遞上了合同。
寧俊琦接過合同,仔細看了上面的條款,她覺得條款很嚴密,就在上面簽了字,還給了楚天齊。
楚天齊告辭而去,關門的一剎那,后面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楚助理,公是公,私是私。”
楚天齊關上房門,邊走邊回味著寧俊琦的話,心里有些好笑:說的好聽,教育方案還沒批復,這難道也是公私分明嗎?不過,寧俊琦在對待芹菜銷售的事上,做了很多有益工作,應該算是一個盡職的鄉長。
皮丹陽簽字蓋章后,鄉黨政辦也蓋上了公章。皮丹陽婉拒了楚天齊吃飯邀請,駕車回了縣城。皮丹陽以一個商人的精明,簽下了供冰合同,看似簡單的事情,卻為他日后發展壯大鋪下了路子。
蔬菜收購工作進展順利,楚天齊讓人專門盯著,他還要抽出精力處理其它事情。
七月份的一天,接到縣教育局通知,省普九初驗不到青牛峪鄉了,楚天齊心里松了一口氣。
手頭工作太多,尤其農業辦沒有人手,確實有些忙不過來。鄉領導答應招聘人員的事,還沒個音信。楚天齊是既要謀劃農業工作,還要具體實施,蔬菜的事雖然有司機小孟給盯著,但畢竟只是權益之計。楚天齊決定盡快去找領導問一下人員配備的事。
劉文韜的工作卻顯得比較從容,主要是多年分管工作不變,應付起來已經得心應手了吧。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劉文韜接起了電話:“喂,好。”
劉文韜快速放下了電話,沖著楚天齊說:“小楚,看來咱倆得分開了。”
“分開?為什么?”楚天齊詫異的說道。
“你不知道?你要換辦公室了。”劉文韜見楚天齊真不知道,干脆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出來,“中學原來占了鄉里一排房,這兩年學生減少,就用不了那么多了。鄉里房子不夠用,就要回來了。”
“就我搬嗎?”楚天齊問道。
“應該不是,你去辦公室拿鑰匙,自己了解一下吧。”劉文韜答道。
楚天齊放下電話,來到了黨政辦。
楚天齊從要主任手里拿過鑰匙,是最后一排七號,黨政辦還給發了簸箕、掃帚。他和屋里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楚天齊來到最后一排房子,其實這排房子就是中學剛剛還回來的房子。鄉中學緊挨著鄉政府,在政府的后面,中間有鐵門,可通行。現在鐵門已經移后了位置,門鎖著,鄉里原來的這排房子又重新被圈在了鄉政府院里。
這排房子一共就七間房子,七號房在最西邊。楚天齊觀察了一下,一至四號房子已經換上了防盜門,門上掛著牌子。一、二號是“財政所”,三、四號是工商所。五、六、七號沒有門牌。
打開房門,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擺,房頂和角落到處都是蜘蛛網,看來房子已經很久不用了。楚天齊從宿舍找來了抹布,用臉盆盛了水,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收拾,屋里馬上變了樣。
搬東西也很簡單,在劉文韜和小孟的協助下,辦公桌、檔案柜、文件資料很快就搬到了位。宿舍內的床和物品搬了過來,中間用檔案柜擋了一下,這下屋里辦公和住宿都可以了。
“小楚,這么急著搬過來呀?”劉文韜笑著說道。
“嗯”剛答了一聲,楚天齊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就補充道:“讓搬就趕快搬,我打算近幾天下鄉幾天,現在小學已經放了假,我要去看看校舍修繕的事。再說了,領導也要求我們把辦公室和宿舍東西盡快搬出來,兩天后還要給別人用呢。”
“呵呵,別多想,就是忽然屋里變成我一個人了,感覺有點不習慣。”劉文韜說著,走了出去,看起來還是有一些不舍。
五、六號房子還沒有人過來,楚天齊顧不得管這些,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他要趕快向領導問一下農業辦人手的事。
黃敬祖這一段時間有喜有憂,喜的是鄉里蔬菜種植獲得成功,今年鄉里財政數字肯定不會在全縣墊底了。而且近一段更是艷福不淺,那個娘們好像功夫更厲害了,自己要不是有藥頂著,還真應付不下來。他扶著有些酸疼的腰,心里有些得意:痛并快樂吧。
唉,黃敬祖長嘆一聲,他又想到了自己憂心的事。自從新書記到任后,縣里政局有了很大變化。馮書記和常務副縣長近一段掐了起來,趙書記坐山觀虎斗,趁機擴大地盤。
近多半年,縣委書記和縣長缺位,馮書記和常務副縣長形成了一種默契:把前面的副字去掉,上位黨、政的一把手。
趙書記的到位,仿佛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縣里政壇沸騰起來。馮書記現在一門心思爭縣長,常務副縣長更是把縣長寶座視為了自己禁地,爭奪戰幾乎進入白熱化,二人明知道這樣下去最得利的是縣委書記,可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
縣里黨、政副職的爭奪,也把各局辦、鄉鎮的頭頭腦腦卷了進去。一致對外的策略已經徹底過時,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書記一系發展尤其迅猛。
讓黃敬祖擔心的不是這種爭斗,因為有人的地方就避免不了爭斗,官場的爭斗更是從來沒有停歇。讓他最不踏實的是,自己雖然屬于馮書記一系,但又不是嫡系,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刻被拋棄,成為斗爭犧牲品。黃敬祖越想越覺得不踏實。
“梆梆梆”響起了敲門聲,黃敬祖迅速換上了平靜的表情,威嚴的說:“請進。”
楚天齊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楚天齊的一剎那,黃敬祖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有了”。
“書記,我是來請教一件事。”楚天齊斟酌著用詞。
黃敬祖對楚天齊還是欣賞的,他有能力,還有一些魄力,短短半年做出了很大的成績,是自己的福將,可為什么馮書記就不喜歡他呢?
“小楚,怎么這么客氣呀?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啊?”黃敬祖和顏悅色的說。
“書記,現在農業工作任務很重,加上這一段蔬菜的事,農業辦又沒人手,工作都有些應付不過來了。”楚天齊委婉的說出了來的目的。
黃敬祖一聽就明白了,但他不說話,只是眼睛緊盯著楚天齊看。楚天齊被看的有些不自然。
“小楚,你是要人的吧?”黃敬祖呵呵一笑說道,“政府方面辦事也太拖拉了,我讓他們找農業辦主任到現在沒有落實。這樣吧,我先臨時給你派一員大將輔助你。”
“好啊”,楚天齊急切問道,“人在哪呢?”
“就在我們鄉里。”黃敬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故意隆重的說,“她就是組織委員英。”
“啊?”聽到黃敬祖的話,楚天齊楞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