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太川陣法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統領，對面的玄武軍要發起主動攻擊！”
與此同時，遠處，一身重甲的段朱厭身旁，一名羽林軍的將領突然壓低聲音道。之前的交戰，玄武軍明顯是以靜待動，習慣于后發制發。
但是，這一次居然先發制發，很不尋常。
“哼！”
厚厚的鋼鐵重甲下，一片黑暗，只傳出一聲淡淡的冷哼作為回答。
轟隆，也就在說話的這片刻時間，對面戰馬長嘶，只不過一個剎那，推斷就變成現實，五百玄武軍一夾馬腹，以趙風塵為矢首，陡然之間一分為二，向著段朱厭等人疾沖而來。
鋒矢陣列！
這個陣法早已因為王沖的烏傷鐵騎名聞天下，這是天下間最凌厲、正統的攻擊陣型。趙風塵統領的玄武軍以及防御見長，寓守于攻，總體還是防御強過攻擊，但現在，居然施展出進攻的鋒矢陣列，極為罕見。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五百頭鐵騎迅速分開，急速沖鋒，馬蹄掀起，又重重踏下，動作整齊劃一的宛如一人般，僅僅三十丈不到的距離，趙風塵和身后的五百玄武軍的速度便達到了極致的巔峰，那氣息宛如海潮，浩浩蕩蕩，排山倒海，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轟成碎片一般。
以三十丈的短短距離，便能將速度催發到極致，這也是趙風塵從王沖身上學到的，能夠以最短的距離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放眼天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少之又少。
“呼！”
戰馬沖剌，掀起的氣浪席卷天地，迅速化為一場颶風，剎那間灰塵彌漫，無數驚呼聲中，戰場邊緣許許多多觀戰的人群面色蒼白，紛紛往后退去。
而面對于玄武軍駭人的氣勢，段朱厭和身后的五百羽林軍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哼！”
就在玄武軍沖出百余丈的時侯，段朱厭厚厚的盔甲下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隨即鏘鏘鏘鎧甲振動，五百羽林軍一聲不吭，有如離弦之箭般，突然之間疾射而去。
“啊！”
這一幕突如其來，很多人甚至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氣氛緊張無比。而戰場上，兩支大軍已經開始相對沖鋒了。
一百丈，五十丈！
轟隆！
就在雙方即將像上次一樣，再次撞上的剎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最后的一剎那，五百玄武軍有如天女散花般，以五十人為一組，突然分成十組，陡的散向四面八方。
“啊！”
這一次，整個校場四面八方，所有人都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就連大皇子都是瞳孔一縮，不由瞬間變了臉色。
切割陣法！
在京師的酒樓、茶肆里，以大唐的世家子弟們，在各種有關王沖傳說中，都會提到“切割陣法”四個字。
雖然沒有親眼見證，但所有人都知道，大陣散開，絢爛的如同天女散花之時，恰恰也正是死神出現，伸出鐮刀之時。
在戰場上，每一次王沖施展出“切割陣法”，都伴隨著一個又一個成名天下的對手隕落。在切割陣法的鋒芒下，每一個對手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絕望，然后便是大量的傷亡。
自從王沖第一次施展出這門陣法以來，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利，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抵擋過。
——誰也沒有想到，趙風塵的玄武軍居然在這個時候，施展王沖的“切割陣法”！
這個變化，讓所有東宮眾人始料不及，大皇子、孟屠、祝童恩、修羅、金佑石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眼中透出了一絲緊張不已。
不是不相信段朱厭的實力，實在是王沖的“切割陣法”太有名了！
“希聿聿！”
狂風呼嘯，戰馬長嘶，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前后連一個呼吸的時間不到，下一刻，四面八方，十組散開的玄武軍立即去而復返，同時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暴射而回，有如十柄尖刃般，狠狠的剌入到了五百羽林軍中。
“轟！”
戰馬與戰馬碰撞，鎧甲與鎧甲爭鳴，那一剎的巨響，震天徹地，連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顫抖，巨大的氣浪甚至將方圓近百丈內的空氣都撞得爆炸開來，灰蒙蒙一片，如同海潮一般。
天地寂靜，萬籟無聲，四面八方無數的目光都望向了校場中央，那一剎，連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下來。
看清楚校場中央的情形，四面八方，所有人群包括周圍的禁軍在內，全部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
就在無數人的目光中，原本排成整齊陣列的段朱厭和五百羽林軍，陡然之間化成無數魚鱗組成般的圓形大陣。整個大陣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每一面都擋住了一組沖鋒的玄武軍。
——趙風塵和玄武軍最凌厲，也是最可怕的十根箭矢，居然被段朱厭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精準的抵擋了下來。而且整個陣型變換，前后只有短短一霎的時間。
“這怎么可能！”
“太不可思議了！”
四面八方，一名名世家子弟全部驚呆了。
切割陣法天下聞名，在所有人的認知中，一旦王沖施展出這門陣法，幾乎無人可以抵擋，但是段朱厭卻擋下了，在這之前，段朱厭的名字幾乎沒有幾個人聽說過。
這一霎那，不要說其他人，就連校場南部的王沖都不由瞳孔一縮，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切割陣法并非不可阻擋，這門陣法最強大的地方，在于可以瞬間散開，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避開對方的鋒芒，造成對方的混亂。
但是如果對方意志足夠堅定，所有大軍足夠老練，并且，能夠在電光石火間變換隊形，精準的阻擋十個方向的大軍，那便可以將切割陣法的殺傷力降低到最低。
不過說易行難，這一切也僅僅只是在理論上可行而已。
因為切割陣型從散開到折返切割，前后只有一秒不到的時間，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變換陣形，精準抵擋的將領幾乎少之又少，萬中無一。
“好！”
“羽林軍威武！”
“段朱厭！段朱厭！”
一剎那，整個校場北部，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整個東宮一系的人馬，這一霎那，全部都在為段朱厭和他的五百羽林軍瘋狂喝彩。
在此之前，段朱厭或許不是很有名，甚至他的臉孔都沒幾個人見過，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在他擋住趙風塵和玄武軍的切割陣法時，這個名字已經一躍而成為天下最頂尖的將領之一。
“那到底是什么陣法？”
人群中，白思菱望著校場中央，突然開口道。
當所有人都震撼于段朱厭和他的五百羽林軍時，只有白思菱仿佛看出了什么，一雙秀目盯著段朱厭那魚鱗般的陣法。
白思菱對王沖非常了解，他施展出的切割陣法，絕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擋下的，如果可以憑借隨機應變，讓切割陣法化為無形，那恐怕王沖的切割陣法早就被人破了。
白思菱有一種感覺，真正厲害的并不是段朱厭，而是他施展出的那門古怪陣法。
“太川陣法！”
王沖看著前方，緩緩地吐出了四個字，神色也是異常的凝重。
似乎知道白思菱并不是很明白，王沖接著道：
“這是一門太宗之前的強大陣法，在隋末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不過后來已經失傳了！”
時間是世間最鋒利的利器，再強大的東西也難以抵抗時間的打磨，數百年的時間，連太宗時代名聞天下的九龍血戰大陣，所代表的九種光環和陣法都湮滅失傳了不少，更不用說是太宗之前隋末的功法。
“前隋末期，雖然是天下最為混亂的時候，卻也是百花齊放，各種武功、戰陣、光環，和絕頂高手層出不窮的時代。太川陣法就是那個時代的頂尖陣法之一。”
“它效仿天地百川，所謂水無常形，這門陣法的精髓就是能夠隨機應變，應對那個時代任何陣法的攻擊，甚至效仿對手，反擊過去，他最大的特點就是變化無方。”
“太川陣法本來就很難修煉，對士兵和將領的要求極高，能夠達到那種境界的更是少之又少，寥寥無幾。因為這重重原因，所以太川陣法很早就失傳了。甚至大唐還沒有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失傳。”
——誰能想到這門戰陣，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重現！
太川陣法不是一般的難以修煉，放眼天下，要想讓這門前隋的陣法重現天日，恐怕大皇子還沒有這種實力。
下一刻，王沖目光一轉，很快望向了校場北部，大皇子身邊，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看起來貌不驚人的鬼王侯君集。
要想讓太川陣法重現天日，別人或許做不到，但如果是太宗時代的破軍戰神侯君集，那一切便另當別論了！
“鏘！”
伴隨著一陣激烈的精鐵交擊聲，遠處，趙風塵和段朱厭兩人再次交叉而過。
這一局過后，趙風塵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了不少，不管這個段朱厭是什么來歷，僅憑他能夠擋住切割陣法，就已經是一個可怕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