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駭秘
緩步走出船艙，渾身依舊劇痛無比，哪怕是混沌之氣修補道傷，都無法徹底清除其中的劫氣。
這一個“劫”字只是自動推演殞道極致，并未作出更深層次的試探，便引來了如此可怕的雷劫，看來之后要打破殞道桎梏，將會面對無法想象的磨難。
只是后事難料，暫且不計，目前的苦難便足以壓倒一切。
望著遼闊的星夜，辜雀負手立于甲板之上，再一次覺得自己渺小無比。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有些不爽啊。
天姬極速而來，穩穩站在甲板之上，眉頭緊緊皺起，道：“我覺得你情緒有點不對勁。”
辜雀一笑，看向天姬，嘆聲道：“我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而且不是小事。”
天姬臉色平靜，右手一揮，一本古老的書籍已然懸在了戰船之巔，散發著一道道幽暗的黑光。
一股滄桑古樸的氣息傳出，又給人一種深邃悲涼的感覺，《諸天生死簿》依舊是那么神秘，神秘到所有人都不知道它記載了什么。
天姬道：“無論要發生什么事，至少你目前為止該做的是參悟它，然后去征服阿鼻昊天塔。”
辜雀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心緒不寧，有些東西根本輸不起，我要徇私。”
“徇私？”
天姬的眉頭頓時皺起。
辜雀道：“你喬裝成洪荒宮人，把輕靈、媚君抓到戰船上來關著，不能要她們出去。韓秋有造化之門，卡蘿琳和瑪姬已至不朽，她們應該有自保的能力。”
天姬的臉色并不好看，而是冷冷道：“作為天下之主，你應當......”
“我該做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辜雀沉聲道：“我知道你要說我應該公平，但我不可能對輕靈她們無動于衷，我絕不會把她們置于險境。”
“天姬，你應該明白我們將會面對什么，我是神魔之主沒錯，所以我可以為了這片世界殫精竭慮，盡力付出。但同時我也是辜雀，我有感情，我必須要徇私。”
說到這里，他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我不能做到完全公正，作為她們的夫君，我應該先為她們考慮，你要理解我。”
天姬別過頭去，道：“我不理解，我不會幫你。”
辜雀道：“你領導這片世界的時候，的確是鐵面無私，以天下芻狗。但我終究不是你，我辜雀不是那種天生的救世主，一切并不是宿命的安排，只是這里是我的家鄉，是我熱愛的土地，所以我愿意去保護它。”
“但這并不代表著，我對它有任何虧欠，甚至要拿我的家人來冒險，與之一榮俱榮，一毀俱毀，懂嗎？”
天姬冷冷道：“你別說了，我不會幫你的，你參悟《諸天生死簿》吧，我走了。”
她說著話，身影一動，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辜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天姬畢竟是這么多年根深蒂固，辜雀并不怪她，這件事既然她不給自己做，那么自己會去做。
他緩緩閉眼，把一切雜念都排空，然后看向那古樸滄桑的《諸天生死簿》。
心頭莫名涌起一股親切的感覺，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偶遇一般，《諸天生死簿》畢竟是自己拿命換來的東西。雖然它被無盡圣山擄了去，但他們沒有能力去征服它。
辜雀右手一揮，諸天生死簿已然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中，輕輕顫抖著，像是在蹭著他的手。
辜雀一笑，看著那昏黃幽暗的書皮，緩緩打開了《諸天生死簿》。
在翻開第一頁的瞬間，一道道恐怖的規則已然從那黃紙之上涌出，那是驚天動地的黑芒，如天地泉眼一般直沖蒼穹。
辜雀連忙低頭一看，道衍運轉到極致，目光所見之處已然是規則的世界。
或許因為是主人，所以《諸天生死簿》的排斥遠遠比《復活真經》要小，辜雀頓時便看清楚了上面的紋絡。
宇宙文明數以億計，各種文之不盡，真正高級的典籍從來都不是以文字的方式表達，而是以道則、圖案的方式，以供所有生命都能感悟。
而且，文字畢竟是文字，桎梏太大，有很多玄之又玄的東西根本無法表達。
道則才是真正可以記錄這些獨特感觸的媒介。
第一頁，辜雀便看到了一個個人......不！是一個個生命。
他們并非是靜止的，而是流動的，是有時間在流轉的。
辜雀看得到他們每一個人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紅塵萬丈，人生百態，盡在其中。
這是一股獨特的感受，像是所有人的情緒都融合到了自己的情緒之中，以至于悲痛難掩，唯有嘶咽。
辜雀眼眶通紅，淚水即將流出，這只是他靈魂的反應，是所見所感，并不是他真正的情緒。但是那么多情緒融進來，靈魂所能承受的額度有限，所以膨脹的感覺再次生出。
辜雀毫不猶豫，直接翻到了第二頁，一道道幽光纏繞著，也是一副動態的圖畫。
畫的是一個世界，一片遼闊的疆域。
大地漆黑如墨，寸草不生，干裂的土地中涌動出血水，天空死靈飄蕩，四周冥河滔滔，這竟然是無間世界復蘇的模樣。
辜雀心中有些發寒，這《諸天生死簿》誕生極早，絕對在那一次苦難之前，意思是......這一切似乎都被算到了，整個世界似乎都被人預料。
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那滔滔冥河，可以穿梭時空，又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辜雀明顯感受到《諸天生死簿》傳來一種抵觸的信息，那信息很明顯，就是不要再翻下去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辜雀又怎么忍得住好奇之心，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翻到了第三頁。
“呃啊！”
一聲慘叫忽然傳出，嚇得辜雀大手一抖，差點沒把《諸天生死簿》扔出去。
這聲慘叫就是來自于第三頁，辜雀低頭一看，頓時便看到了一張張麻木的人臉，他們正死死盯著自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目光之中盡是絕望。
辜雀忍不住把手伸長，目光盡量離《諸天生死簿》遠一點，因為這一張張麻木的人臉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讓人心寒。
他當然知道這記載的是什么事，只是.....一切的事情都被一個偉大的存在提前預知到了，這種像是被控制的感受實在讓人顫栗。
忍著不適，忍著靈魂的脹痛和不可承受的壓力，辜雀猛然再翻，翻到了第四頁。
詭秘莫測的氣息流轉，辜雀瞳孔一縮，第四頁，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這兩個大字，他竟然認得，這是神魔大陸的文字。
“召祭！”
辜雀喃喃重復了一聲，召祭？到底是什么意思？召喚之地？祭祀之地？
這兩個字實在耐人尋味，根本不知其所以然，但很快，兩個古老的大字中央，一做古老的神塔緩緩浮現開來。
辜雀身影頓時一震，錯不了，這就是阿鼻昊天塔！
那古樸的造型，那渾然天成的構架，那絕對封閉的塔墻，那巍峨佇立的身姿，無一不證明著它磅礴的氣勢和亙古的威嚴。
終于找到了！
《諸天生死簿》總共有九頁，代表數之極盡，僅僅是第四頁便出現了阿鼻昊天塔，那么后邊這五頁，到底隱藏了多么可怕的秘密？
辜雀雙眼瞇起，這時候他全身的肌肉已然開始龜裂，所承受的威壓已然很重。
《諸天生死簿》一直在發出類似于“住手”的信息，但這個時候，他怎么可能停下。
用盡了全身力氣，猛然翻開第五頁，一股邪惡至極的恐怖氣息剎那間噴涌而出，直接把辜雀掀飛出去，整個戰船竟然都顫抖了起來。
那一股威壓實在太可怕，邪惡的氣息甚至比當初自己召喚出的邪惡之眼還要恐怖，辜雀在身影倒飛的瞬間，將道衍運轉到極致，死死盯住那第五頁。
驚鴻一睹！
他看到了一個面具！
一個猩紅的面具！
準確的說那是一張臉，一張被面具遮住的臉，他瞳孔之中的猩紅像是要看穿人的靈魂，讓辜雀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道衍也停止了運轉。
一切都停止，他重重摔在了甲板之上，朝前一看，只見《諸天生死簿》上面空空如也，像是什么也沒有記載。
那是誰？又到底代表著什么？
那個猩紅的面具像是在哪里見過，但又實在想不起。
辜雀知道，自己已然盡力了，這一股氣息足以令戰船動搖，卻沒有真正傷到自己，這可能是《諸天生死簿》給自己這個主人留下的一點薄面。
還真是神秘的一本書，辜雀很清楚，它記載的東西恐怕遠遠超過了這個枯寂的世界。
它應該記載了一些對于大千宇宙來說，都屬于驚天動地一般的秘密！
那這一次到底有沒有收獲？
當然有！
“召祭”二字，就是最大的收獲。
雖然自己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辜雀相信，作為無間世界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元主應該會給自己答案。
想到這里，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下方飛去。
至于溯雪，從她進去的那一刻起，辜雀就沒有想過要帶她出來。
世界已經很危險了，那么這些危險，就交給自己來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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