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悲歌
一尊高大的神軀立于宇宙星空之間，俯瞰星辰銀河，其威壓之盛，蓋壓千古，席卷天地。
數十位蒼穹強者跪拜，上百億百姓叩首，唯有在銅棺之內的辜雀不受影響，直接朝著劫點而去。
而此刻，將臣在辜雀識海中駭然道：“好可怕的威壓，是他，是燧！他沒死，他竟然還活著！”
辜雀喘著粗氣道：“那便是燧？可惜剛才不敢看他的臉，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樣。”
“看他的臉？”
將臣不屑道：“別說是你，就算是那群蒼穹巔峰的強者也不敢直視的，登上鴻蒙天道塔第九重的存在，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
說到這里，他似乎心有感慨，嘆聲道：“當年老子縱橫大千，連亞丁都找不到老子，可謂是風頭無兩。而當燧出現在我的面前，那蓋代英姿，千古風華，真是難以形容。”
他也重重出氣，道：“從此以后，那個名字就徹底印在了我的腦中，風燧，一個問鼎宇宙的存在。”
辜雀淡淡道：“他姓風？”
將臣道：“是啊！他姓風，這數十萬年來，他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存在，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有希望處理劫點問題的存在。”
辜雀皺眉道：“劫點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有如此大的危害？”
將臣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因為連我都是一知半解，我只知道大千宇宙有很多劫點，有些地方關鍵無比，一旦有磅礴的力量觸碰，便會徹底炸開。非但自己炸開，還會牽引出其他的劫點。”
“或許這就是宇宙規則，或許這也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但這一切并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甚至連執法者聯盟主席亞丁都不一定知道。”
說到這里，他忽然道：“不過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誰？”
將臣沉聲道：“煉器星，法尊！”
辜雀道：“為什么是他？他的實力很強大？”
將臣點頭道：“的確很強大，幾乎算是大千宇宙最強者之一，畢竟登上了鴻蒙天道塔第七重天。但是之所以他知道，是因為他古老，他絕對是整個大千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他是遠古巨神時代存活下來的人。”
“遠古巨神時代？”
將臣道：“很久遠了，至少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年前了。法尊是現在大千文明的奠基者之一，寰宇之燈、宙域祖船、《大千公法》，他都有參與。他是最偉大的設計者之一，不是最強的存在，但確實最具智慧的存在。”
辜雀嘆聲道：“我與法尊見過數面，也曾聽過他說過宙域祖船，那到底是一艘什么樣的船？”
“恐怕也只有他知道了。”
將臣緩緩道：“我不想知道，我恨不得永遠也見不到那玩意兒，小子，有些東西不是我可以去知道的，更不是你可以去知道的。那是屬于真正的強者才可以去探索的存在。”
辜雀道：“比如燧？“
將臣道：“是啊，他畢竟是我見過最偉大的存在，或許，已然超越了諸天大空相。”
“諸天大空相之上還有境界？”
將臣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這是我們最想知道的事之一。”
說到這里，將臣忽然道：“小子，你真要引爆劫點嗎？你說了，我們都是不甘心去死的人，你這次甘心了？”
辜雀緩緩搖頭道：“我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死。”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枯黃的沙漸漸飄落，疼痛早已消失，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活著了。
他輕輕道：“我這個狀態，還有救嗎？”
將臣道：“如果是巔峰狀態的我親自出手，能保下你的命來，不過你的實力就要重頭再來了。”
辜雀嘆了口氣，道：“重頭再來又如何？我辜雀從一介凡夫到今天，也不過區區百余年，我隨時有重頭再來的勇氣。但，今日杜鱗不會放過我的。”
將臣冷冷道：“他媽的，要不是九鼎和金人十二作祟，老子奪舍你，只要十個呼吸，就能把這一群王八蛋全部滅殺！”
辜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畢竟是燧打造出來的寶物，竟然連邪惡豎眼都能打敗啊！”
“你錯了，小子，剛才它們只是勢均力敵，只是燧埋在九鼎之中的一縷靈識復蘇了，化作了他的身軀，才把豎眼壓制住。這意味著，他一定是活著的，他絕沒有死。”
辜雀道：“他那種存在，你為什么會懷疑他死了？”
將臣道：“他封印我的時候，自己說的時日無多。”
辜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既然九鼎和十二金人是為了你而制造的，只是會在受到巨大威脅的時候反擊，那么......邪惡之眼消失，它們豈不是慢慢會停止下來，恢復沉睡？”
“沒錯。”
辜雀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那么燧的虛影也會很快消失，一切都不會阻攔他們，杜鱗會立刻殺過來，滅口于我，此事便罷。”
“不錯。”
辜雀臉色一變，直接道：“銅棺，快！”
鎮界靈柩棺如電一般朝前激射而出，而身后虛空不停破開，杜鱗的聲音已然傳來：“賊子，你手段盡出依舊沒能逃脫，我看現在還有誰來救你！”
“我杜鱗縱橫戰場數萬年，還未遇到如此窘迫之境況，今日不殺你，誓不為人！”
二十多位蒼穹巔峰之境殺來，一路崩碎虛空，氣勢無窮。
“辜雀快逃！快！我幫你擋住他們！”
紫微大帝的聲音傳來，接著一寸寸空間爆裂，無盡的規則和元氣激射，猶如末日降臨。
將臣急道：“那紫微大帝擋不住他們的，他雖強，但未能打破真正的桎梏，只能暫時拖延干擾片刻，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辜雀慘然一笑，咧嘴道：“我說了，我辜雀今日是活不下去的，毀滅才是我應該做的選擇。”
銅棺極速而行，他寒聲道：“劫點在何處！”
將臣道：“繼續往北，在一片死寂的星域之中。”
二者你追我趕，雖然有紫微大帝干擾，但距離依舊被無限拉近。
辜雀死死咬牙，腦中傳來一陣陣的抽痛，透支的力量快要堅持不住了，靈魂的創傷讓他幾乎要陷入沉睡。
“不能睡！絕不能睡！”
他低吼一聲，咬牙道：“你快刺激我的靈魂，讓我保持清醒。”
將臣大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瘋了？你獻祭靈魂，現在幾乎油盡燈枯，我再刺激，你就萬難活命了。”
辜雀滿頭大汗，道：“我反正快活不下去了，就算是沉睡，也會被杜鱗所殺，還不如保持清醒。”
“小子，你靈魂虛弱，若是此刻沉睡休眠，再有強者救治，未必不可保全性命。但是現在再刺激你的靈魂，你雖然可以保持清醒，但就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辜雀猛然大吼，沙啞道：“老子本來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別廢話了，來吧！”
說著話，回頭朝杜鱗看去，厲聲道：“姓杜的，辜雀今日便與你不死不休！”
將臣沉默了良久，鄭重道：“小子，我最后再問你一遍，是生是死，你自己做決定。選擇沉睡，有一線生機，或許鎮界靈柩棺可以保你性命。選擇毀滅，則再無一切可言。”
辜雀也沉默了。
他看著身后來勢洶洶的二十多位蒼穹巔峰高手，臉上的汗水流個不停。
眼中是一片死灰，偶爾泛白，靈魂的自動休眠不停刺激著他的意識，讓他已然快要睡著。
他保持著最后的冷靜，大聲道：“別猶豫了，快！我選擇毀滅！老子要把他們全部滅去！”
“好！有種！”
意識之海中，將臣大吼一聲，右手如劍一般刺出，驟然捅進了辜雀虛弱的靈魂。
“呃啊！”
辜雀慘叫一聲，口中、鼻中、眼中、耳中都流出猩濃的鮮血，鮮血遮蔽了他的視線，但意志的疼痛卻讓他維持的清醒。
這種靈魂的疼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只知道此刻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啊！”
他不停慘叫著，七竅不停流血，大吼道：“到底還有多遠！我沒有時間了！”
將臣也分不清辜雀眼中流的是淚還是血了，他喘著粗氣道：“小子，你是我見過脾氣最硬的人，要是你這次活了下來，老子就佩服你。”
將臣說出佩服這兩個字可不容易，但辜雀卻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透支太嚴重，靈魂要再次陷入休眠了。
他艱難道：“快，快繼續刺激我，快，我不能睡，我要毀滅啊！”
“啊！”
這一聲是將臣叫出來的，他也被辜雀的情緒感染，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意。
狠狠刺進了辜雀的靈魂，那是一個即將消散的生命。
“嘔！”
辜雀身體在顫抖，化作黃沙不停飄出，蜷縮在銅棺之中，渾身都被鮮血染滿了。
那是魂血，他沒有希望了。
“紫微你這個王八蛋，你是瘋了嗎！那賊子要去引爆節點啊！”
“快讓開！你這個瘋子，你不要紫微星了！你不要八景宮了嗎！”
杜鱗急得汗毛倒豎，他心頭已然憤怒到極致，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而紫微大帝此刻已然不說話了，他的眼中盡是寒意。
七大世間解極速而上，終于追了上去，同時朝銅棺出手。
而棺蓋翻飛，散發無窮黑芒，把這一切擋住，給辜雀爭取到了時間。
“就是前面那顆星！小子，將它往前推，推到遠處那兩顆星球的中央，一切就會徹底引爆！”
將臣急促的聲音發出，辜雀喊出最后的吼聲：“鎮界靈柩棺，將它撞過去！”
他雨淚俱下，已然哭不出聲，每一個靈魂終究都會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