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道衍
對于天老他們所討論的一切，辜雀毫無所知。
他收起了銅棺，背著瑪姬柔軟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在蓮葉之上。
清風撩撥著碧水青葉，潺潺窸窸窣窣之聲縈繞，又有生機蕩漾，道韻橫生，這里宛如仙境，唯憾瑪姬沉睡不醒。
至于怎么去救瑪姬，他也有想過，但完全沒有頭緒。
只是唯一的收獲是，他至少看出了這萬里蓮塘根本就只有一朵青蓮，其他的青蓮并不是幻象，而是它的子蓮。
這樣一個異寶，恐怕已然超越了眾人認知的范疇，連神寶也比不上它。
只是為什么沒有人去搶奪呢？無上不朽難道就不心動嗎？
或者說，就算是無上不朽也無法找到它？
不可能，無上不朽是參悟了大道的存在，證明了己道的存在，天地間他們不能做到的事情已經很少，如果他們無法找到，那只有兩種結果。
第一是異寶根本不存在，第而是他們的大道全部不足以支撐這個行為，意思是......只有修煉混沌之道的人，才能找到這異寶。
說到底，后者才是真相，如果不是混沌之道，不可能不朽做不到。
只是怎么找呢？
他慢無頭緒的走著，四周沒有任何辨識物，他連方向都不怎么分得清。
他感受著這一股股力量，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道：“看來不能去找它，而是要它來找我。”
他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當年溯雪得到通心道蓮便是如此，只有出現了通心道蓮認可的人，它才會自動出現。
那么，現在自己該做的，應該是演化混沌了。
他把瑪姬輕輕放在了青蓮之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禁笑道：“現在你的情況，和當年靈魂融合又是何等相似，想不到陪在你身邊的依舊是我。”
“安心等待吧，我從來對未來有自信。”
辜雀摸了摸她冰涼的臉，盤坐在她身邊，終于閉上了雙眼。
演化混沌對于辜雀現在來說很簡單，他打算從頭開始，從靈魂深處一步一步循序漸進，不單單是演化混沌，更是演化自己的一生。
于是他沉下了心神，心中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哭聲震天，又伴隨著其他喜悅的笑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那正是他的問世，他出生在了地球上，一個生命誕生。
于是時光荏苒，從嬰兒化作幼童，化作兒童，上學，進入青春期。
他腦中演化著、回憶著一切，那曾經深埋的記憶，也像是如此的清晰。
酸甜苦辣，雜糧五谷，風雨晴空，山河城池，場景變幻之迅速，轉眼便是高考場上。
答題正酣，陰陽逆亂，時空輪轉，那一道紫藍之光淹沒了整個考場，靈魂像是被撕裂，他徹底來到了這個世界。
于是開始了解各種信息，經歷了絕望、害怕、自卑、幸福與痛苦，經歷了感情與挫折，三個閃著光芒的大字涌向——《神女賦》。
“天下極陰。”
辜雀輕輕出聲，四周蓮葉搖動，一道道黑光自他體內涌出，驚動幻族圍來。
只是他氣息強大卻內斂，深如星空浩瀚無止境，讓四周之眾不敢靠近。
于是雪域三年徒步，背棺仰望神都，對峙神族，忍辱負重，無人為師，天下極陰如氣運，伴隨著他生活的狀態。
于是金劍橫空，輕靈溯雪的聲音響在腦中，又是三個大字浮現——《人皇經》。
“天下極陽。”
辜雀再次出聲，蓮葉搖動間，他的體內澎湃出一道道可怕的金芒，帶著霸絕炙熱的力量，轟然席卷開去。
金芒與黑氣混合，開始產生劇烈的排斥，四周元氣轟然炸開，方圓百里都被覆蓋。
水花四濺，元氣激射，四周幻族驚呼出聲，已然來不及逃脫。
而那轟炸席卷他們，卻沒有任何傷害，令他們大松了一口氣。
本就是演化混沌大道，即為道衍，何來傷害？
鼻尖似乎傳來的淡雅的清香，那是溯雪的味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想起了那一張淡然如水，帶著微微愁緒的面龐。
時光似水，她從溯雪老師，已然變成了自己的妻子。
“紫虛道經。”
他輕輕搖頭，一股股道韻自體內發出，沖上天際，如清水一般席卷在天地之間，把互相排斥的陰陽二氣交融，使其并行。
接著形成一個完美的大圓，天下極陰和天下極陽在道韻的中和下，化作陰陽二魚，太極生成。
一個巨大的太極陰陽圖橫亙了方圓上百里，如磨世盤一般緩緩轉動著，看得四周幻族心驚肉跳。
這看似和諧的太極陰陽圖，像是蘊藏著無與倫比的大危險，仿佛輕輕一動，便要壓碎世界。
而鮮血淋漓！斬頭顱，點魂燭，天降雷霆，琴瑟嘶咽，又有尸族咆哮，毒獸縱橫，偉大的贏都在怒吼，滔滔血海無窮盡。
“血海三刀，陰陽輪轉。”
辜雀笑了出來，接著又道：“陰陽上下為世界，前后位歲月，融合為虛無，陰陽輪轉之道徹底圓滿。”
天空金芒黑氣上下蓋壓，前后滾蕩，又化作點點滴滴。
腦中蒼龍嘶鳴，金沙粒粒，清水漪漪，金沙清水交融，則陰陽交織，生機無限，不滅不壞。
“陰陽輪轉進化。”
辜雀輕笑出聲，全身忽然化作金色，猶如黃金鍛造，四方金沙激射，清水蕩漾，引得幻族眾人驚呼出聲。
接著小鎮有白云，圣山有神境，絕墓之中，法神厲喝，大陰陽融合。
“《神女賦》禁術配合《人皇經》祖龍，大陰陽融合逆斬法神，陰陽輪轉之道，終于大成。”
辜雀淡淡出聲，演化道則，四周虛空變幻，一切像是沒有止境。
“百碎其聲，征服翼龍天馬，一統罪孽森林，戰六朝聯軍而勝，號雀尊。”
辜雀的聲音忽然變得洪亮起來，他依舊盤坐，但身體已經飛起，全身衣袍飄飄，長發亂舞。
“找到了！”
他大喊出聲，雙眼緊閉，沉聲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生命的進度亦和陰陽相融。征服翼龍天馬之前，疾苦，泣血，為大陰。而之后，立勢，戰敵，心懷天下，為大陽。人生亦如陰陽。”
天地轟然變化，無盡的金芒與黑光交織，竟然漸漸演化出一道道劍芒仙光，又有山川江河，花鳥魚蟲，竟有形成世界之勢。
辜雀騰地站起，猛然睜開雙眼，眼中是深邃的混沌。
一法通，萬法通，他的思維徹底打通，道衍真正開始。
他看著四周蓮塘和幻族，大聲道：“人生如陰陽，且戰且熄，故我戰后必行走，抑或閉關，抑或沉思，原來冥冥之中，我就在按照陰陽之路，輪轉不休。”
他眼中光芒四射，渾身上下氣勢滔滔，大聲道：“故我征服圣器人皇之冠，傾力而戰懸空六島之后，大陽逝去，大陰皆來。故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沉寂十年，悟通本源，陰陽輪轉之道徹底圓滿！”
“而陰陽輪轉圓滿，十年飲冰，熱血未涼，嘆輪回韶華，悟通天地五行！”
此話一出，四周天地震動，一道道光芒四射而出，金光、黃光、青光、白光、血光，五光五行，徹底貫通。
四周蓮葉搖晃，竟然紛紛碎裂開來，清水激炸，元氣縱橫。
遠處，天老等人臉色一變，直接站了起來。
泥人道：“怎么回事？”
洞喜子道君駭然道：“好可怕的道力，這是有人在推演己道。”
天老沉聲道：“己道即天道，百里之外，蓮塘深處。”
泥人道：“不會是辜雀吧？他才進去幾個時辰，怎么可能這么快！”
天老道：“他天賦不高，但情商敏感，經歷豐富，經萬恨萬幸，又大起大落，厚積而薄發矣！”
“走，看看去。”
洞喜子大吼出聲，三人極速朝前。
“你們別他媽忽視我啊！”
天眼虎大叫，也連忙跟上。
而辜雀這邊，他已然是進入了一個空靈的狀態，心中只有道，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
他瞳孔激射出混沌之光，沉聲道：“陰陽輪轉大圓滿，五行之道全貫通，不滅不壞歸來，以陰陽溯太極，融如五行，太極溯無極。無極邪？太初混沌矣！”
此話一出，天地上下，轟鳴不絕，無數的芒氣，無論是什么顏色，什么屬性，全部碰撞在虛空，引動蓮塘方圓百里徹底爆炸。
那是恐怖的混沌之氣誕生，那是最純粹的混沌，最科學的混沌，一切易理通暢。
此刻他全身上下都被混沌掩蓋，眼中深邃無比，看著四周大聲道：“若蓮塘有異寶，若青蓮有其母，可聞我辜雀心聲？可知我辜雀心誠？一切點點滴滴，世殊時異如此，年月陰陽如此，血淚灌注，大恨辛酸，混沌終成，汝可所窺？”
“既所窺，何不現身一見！”
他的聲音響徹天地，四周混沌澎湃，一片片青蓮炸碎，一切竟然要回歸本質一般。
天老等人趕到，朝前一看，頓時駭然呆住。
泥人喃喃道：“洞喜子道友，他到底是修混沌之道的，還是修原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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