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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你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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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猿魔雪蛟小白跟在血霧魔君的后面,追著肖遙的方向。

  追著追著,四個魔族就不想追了。

  “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到哪找去?”血霧魔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拔了一根枯草咬在嘴里,懶散模樣活像一個潑皮無賴,猿魔在一旁看著覺得詫異,又覺得好笑,心里想著,魔君大人倒是真的被那位師父給氣壞了。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是說是擔心。

  畢竟劍神山原本就是危機四伏,更何況是現在。

  往遠處隨便扔一塊磚頭,說不定就能砸到一位仙魔妖。

  于是,這也為原本就危險的劍神山平添了幾分殺機。

  而現在的肖遙,簡直就是黑暗中的螢火蟲。

  仙魔妖三族,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將其斬殺掉,然后拎著血淋淋的人頭,去換取仙族的賞賜。

  “這一次,不知道火鳥魔君大人會不會來。”猿魔思索道。

  血霧魔君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會來的,鴻蒙樹一層暫時還離不開他。”

  猿魔思索著,又點了點頭,認同了血霧魔君的說法。

  小白目眺遠方,看著密集叢林,隱約看到幾道身形閃過,不過他只字未提,這一路上,他們還看到了仙族,兩方只是對視了一眼,都沒有交手。

  現在,劍神山非常太平。

  太平到…之前還有一位仙族過來問路。

  血霧魔君忍不住了掐死對方的想法,將對方給指了出去。

  待收回目光后,小白做到了血霧魔君的跟前。

  “我們現在不找了嗎?”

  “找,怎么不找?”血霧魔君說道。

  小白小聲說道:“咱們不是不知道主人現在在哪嗎?怎么找啊?”

  “碰運氣唄!”血霧魔君笑著說道,“閉著眼睛找,我之前不就是這么找到你們的嗎?”

  小白心說你哪里是閉著眼睛找到我們的,明明是被那些仙族一路追過來的。

  這些話也就是放在心里想想,沒有說出來。

  雖然這段時日,大家都已經熟絡。

  可對方畢竟是魔君,該有的敬重,還是得有的。

  劍神山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危機,仙魔妖三族知道的不多。

  之前的一場雨,倒是有些可怕。

  那些雨點中,蘊含著猙獰氣息,每一滴雨滴,在落到身上的時候都會如同一顆劍丸迅速炸開,無數道利刃滲透入身體中。

  經歷過那一場雨的仙族魔族,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好在現在雨已經停了下來。

  山路,也沒有想象中的泥濘。

  這讓他們不由懷疑,之前的那一場雨,是否真的存在過,還是受到劍神山氣場的影響,從而產生了幻覺。

  可一想到生死一線時候產生的恐懼,倒是讓他們的想法堅定了許多。

  劍氣還在奔騰。

  如同千軍萬馬。

  那個白衣劍仙,手中拎著一根樹枝。

  那根樹枝的一段看上去還有些潮濕,顏色發黃,難以折斷,保存著堅韌。

  由此便可以看出,這根樹枝,剛折下來還沒有多久,但也就是這一根樹枝,所迸發出的劍氣渾厚如虹,暗藏殺機,這一劍奔騰而出,劍氣便扶搖直上三千里。

  在他的身后,那個紅裙姑娘雖然擔憂,卻將這些擔憂藏在了心里,沒有說一個字。

  生怕自己的喘息聲稍微重一些,都會引得前面那位白衣劍仙分神擔憂。

  白衣劍仙,沒有以前看著那么仙氣飄飄。

  他身上的白衣,已經多了一道口子,有一些是在逃亡過程中被樹枝刮攔,還有一些,透過那個破洞,能瞧見里面翻開的血肉。

  他的頭發,也散開了一些,少了一些英氣,但是多了幾分豪氣,膽氣。

  之前那一劍,摧毀了一片密林。

  一位仙將無從躲避,伸出手拽來一位仙兵擋下劍氣。

  那位仙兵,血肉橫飛,骨架森然。

  倒是那雙已經黯淡下來的眼睛,還透露著一股怨恨。

  仙將隨手將那具殘損不堪的尸體扔飛了出去,嫻熟的動作看著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那些仙兵仙將,都沒有多說什么。

  在他們看來,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一個仙兵的命,那里比的上一位仙將的命呢?

  如果他們是那具尸體的話,能不能還保留著現在的想法,就不一定了。

  “一定要將這廝拿下!”一位看上去年紀不小的仙將怒吼著說道。

  他很憤怒。

  在地上已經留下了十幾具尸體,其中還有他的親傳弟子。

  白衣劍仙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他。

  “別光知道吼啊!你倒是沖上來踹我一腳,好不好?”

  年邁的老仙將雖然已經滿臉皺紋,白發如霜,可這些表面的東西絲毫不會影響他的速度。

  他怒喝了一聲,提槍而去。

  槍出如龍。

  槍紋蕩漾如擲石入水。

  許狂歌冷笑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手中木枝如同扎根在手掌上一般,以“挑”為意,一股劍氣便破土而出,帶著倔強與殺欲,掀起一陣罡風,罡風從樹梢綠葉中寄了過去,發出的聲音不像哨聲,不帶仙音。

  聽著,更像是這劍神山上數萬山鬼的凄泣。

  劍氣撞上了槍紋,就像一支羽箭破風而來,帶著一股大無畏貫入了磐石。

  如《和張仆射塞下曲》中所寫的那樣: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劍氣一頭扎進了槍紋中,接著便是紋絲不動。

  像是吃胖了的老鼠再也鉆不進老鼠洞里了一樣。

  許狂歌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那仙將哈哈大笑起來,再次提起手中銀槍。

  他回過頭,沖著還在身后站著的那些仙兵仙將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殺了他!”

  話音剛落,那十幾位仙族,便朝著許狂歌沖去。

  許狂歌往后退了一步。

  “好像,我保護不了你了。”他張開嘴,說了一句。

  沒有轉過身。

  但是紅裙女孩知道,這番話,就是對自己說的。

  紅裙女孩嘴唇微抿著。她的目光不偏不移,始終看著白衣劍仙的后背。

  “明明只是你的身體,為什么非得告訴我,這是一座山呢?”紅裙女孩忽然說道。

  許狂歌轉過臉,終于看了她一眼。

  眼神摻雜著憐愛和不甘。

  還有…藏在最深處的恐慌。

  原來,白衣劍仙也會有恐慌害怕的事情。

  他從來不害怕,自己會就此倒下,如雪山崩塌。

  他怕的是,若是自己倒下,那些刀劍槍矛,誰來為身后的姑娘擋著。

  以前他總覺得,執劍者,當以三尺氣概摧城撼山,得豪邁萬千數盡風流,得不羈驕縱貽笑天下。

  后來他想明白了。

  原來,為自己活,只是瀟灑,不是本事。

  真正的風流,是為一個喜歡的姑娘活著。

  只要她還在,自己就不敢倒下。

  現在,同樣如此!

  他將劍氣抽了回來,又一次揮了出去。

  劍氣罡風如狂濤席卷,帶著一掃千秋的氣勢一解千愁。

  仙力劍氣,一滴不留,如杯中酒,一口入喉。

  痛快!

  那原本看著明明是堅如磐石,難以摧毀的槍紋,卻如同一層玻璃一般,立刻瓦解破碎。

  槍紋還在翻騰,反而朝著那位年邁仙將襲去。

  此等距離,想要平和收回依然不可能,他心中一橫,伸手一擋,將破碎槍紋推到一邊,絞殺了兩個仙兵。

  “你這混賬,又殺我兩位仙族,該碎尸萬段!”年邁仙將怒吼道。

  許狂歌不氣不惱,手中那根樹枝,已經碎成了齏粉。

  他伸出手,摟住美人腰。

  然后,指著那個年邁仙將的方向,哈哈大笑起來。

  “畫扇,你看到了嗎?這仙族,就是這么不要臉,明明那兩個仙兵是他殺的,卻偏偏要推到我身上來。”

  畫扇也笑著,說:“他殺的仙族,其實未必比你少多少。”

  “是啊。”許狂歌轉過臉看著那些朝著他狂奔而來的仙族,眼神凌厲滿是殺機,又多了一些可悲與同情。

  “這仙族啊,藏污納垢真不少,有些仙族,可以拿饅頭沾著同族的血吃,還有一些,為了一塊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石頭,就能對同族下殺手,仙族將這些臟東西都融了下來,偏偏容不下你,容不下我…”許狂歌揉了揉畫扇俊俏的臉,只是這幾日,上面多了一些灰塵,“你說,仙族可笑不可笑?”

  “你覺得可笑,就可笑。”畫扇認真說道。

  “苦了你了。”許狂歌忽然淚如雨下,“我們…好像真的要死了。”

  畫扇微笑著,摟住了許狂歌的脖子。

  將他的臉藏在懷中。

  白衣劍仙聽見自己一直保護的姑娘,輕聲對他說:

  怕了嗎?怕了,就躲我懷里,不看他們了,好不好?

  白衣劍仙的肩膀微微聳動著…

  忽然,他抬起腦袋。

  轉過臉,看著那十幾個仙族。

  又看著那些仙族的身后,眼神有了落點。

  那是一縷劍光。

  遠處,終于傳來了那個熟悉,且同樣氣勢如虎的聲音。

  “許狂歌!昔日你贈我一劍,今日,我還你一劍!”

  “你那劍,未必可問蒼穹,我這劍,可碎仙人脊梁!”

  “許狂歌,這劍,你還接得住嗎?!”

  劍光一閃而過,穿過三個仙兵的軀體,他們的身體還帶著慣性,往前奔了好幾步,才猛地摔在地上。

  許狂歌抓住那柄劍,仙力再次凝聚成劍氣,揮散而去。

  他抬起腦袋,發現近處的一顆樹上,蹲著一個男人。

  男人咧開嘴,沖著他笑。

  “呀!白衣劍仙,你哭啦?”

  “…”許狂歌又氣又笑。

  (第二更,這一更寫的蠻久的,因為想盡量營造老步想要的那種氛圍,縱使筆力有限,可寫出來后,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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