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之前談過
顏滟告訴齊亦，要稍安勿躁。
可是，稍安勿躁這四個字，真的適合用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嗎？
出了酒店之后，顏滟就開始有點找不到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
“請問，這位爺爺，花街巡游這個景點，您知道要怎么走嗎？”顏滟笑意盈盈地看著齊亦。
“花街是什么，不認識，沒聽說過紐約有紅燈區。”那位“爺爺”，看樣子并沒有很和藹可親。
“哇塞，你剛來紐約就開始打聽紅燈區？你這樣合適嗎？不要裝了，第42街，你難道沒有去過？”顏滟非常驚訝地問。（注1）
“我去第42街干嘛？”齊亦剛剛說起紅燈區，只是和顏滟隨口斗個嘴而已，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紐約有沒有紅燈區。
“中國領事館啊，難道你還真的去紅燈區？”自從知道齊亦要到紐約工作之后，顏滟了解紐約的頻率可能比齊亦還要高。
“我沒事到領事館干什么？”齊亦沒有找到顏滟的點在哪里。
“呃，不知道啊，反正我下飛機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上面還有領事館的地址和電話什么的。”顏滟其實也一樣是隨便說說而已，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點在哪里。
顏滟不想讓齊亦不開心。
可齊亦就是有點沮喪，他并不想這樣，但有些時候，人的情緒并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齊亦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帶著顏滟來到了ChargingBull（華爾街銅牛）
“你知道華爾街的這只銅牛，是個非法雕塑嗎？”齊亦問顏滟。
“非法嗎？”顏滟不認為會有一個非法的“著名景點”存在于紐約的市中心。
“嗯，華爾街除了來看牛的，其實晚上的時候，人并不會很多，而且，牛現在所在的位置鮑林格林公園（BolingGreenPark）的外面，雖然離華爾街很近，但說起來也是更加靠近百老匯。
有個意大利的藝術家，具體的名字太長我有一點記不太清楚了，特別想要出名。
1987年的時候，美國股市受到重創，金融界哀鴻遍野。
股市不是有牛市和熊市之說嗎？這個藝術家就花了兩年時間雕了這只銅牛。
1989年在，快到圣誕節的時候，他趁著夜黑風高，華爾街沒人，找了一輛卡車，把銅牛悄悄地運來放到了紐交所的門口。
到了第二天早上，警察來了一大堆，紐約市政廳也相當不爽，勒令趕緊搬走。
但是這個藝術家很會挑材質，這只銅牛有好幾頓重，移動起來很是困難。
市政廳根本就不想免費幫他這么個大忙，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弄走。
因此就沒有馬上被運走。
然后媒體記者聞風而來，過來湊熱鬧。
藝術家說自己送這只牛給紐交所，是代表了“PoeroftheAmericanPeople”（美國人民的力量）。
記者最喜歡和市政廳對著干，《紐約郵報》就報道說，紐交所前面的廣場，居然容不下一個藝術家，花了幾年時間雕刻的，祝福美國股市的圣誕禮物。
這之后，各種機緣巧合加在一起，這只銅牛就非常神奇地留在了紐交所門前。
后來因為這只牛實在是太火了，天天在紐交所那兒派警察守著，也頗為浪費人力，就搬到了現在這里。
華爾街需要傳奇，而這只牛的來歷，這個藝術家的出名，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雖然有著非法的出生，但很快就搖身一變成了紐約市最的合法“公牛”。
市有財產，任何人不得買賣，版權也依然留在那個藝術家手里。
這只牛好像在國內特別有名，據說是僅次于自由女神像，是國人來紐約旅游的第二大景點。”到了銅牛附近，齊亦就開始做起了導游的工作。
“你不是才來幾天嗎，怎么好像對這里的歷史都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你要是不學數學，做導游的話，應該也會非常出色的。”顏滟知道齊亦心里肯定還是有些郁悶，想在言語上逗他開心。
“在華爾街工作，要知道這只牛的來歷，會有需要了解紐約的歷史嗎？”齊亦非常明顯地感覺到顏滟的話語里面的刻意成分。
“你不高興啊？”顏滟直接問齊亦。
“說實話，是有一點，但我知道我其實應該很開心的，你這么大老遠的來看我，你說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齊亦拉著顏滟的手，繼續壓馬路。
“想要的多是正常的，這是人之常情，也是最真實的情緒表達。”顏滟抽回被齊亦拉著的手，轉而挽著他的一只胳膊。
“那你也會多想嗎？”齊亦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當然會啊。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可是呢，有戀愛談的時候，誰不想天天膩在一起呢？尤其站在我身邊的男朋友還是一個帥得這么離譜的'天外物種'。”顏滟如實交代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聽完顏滟剛剛的溢美之詞，齊亦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愿意動了。
顏滟是挽著齊亦的手走的，齊亦一停下來，顏滟也就沒有辦法再自己一個人接著往前走了。
“怎么了？”顏滟被迫停下之后就問齊亦。
“你不是第一次談戀愛，所以你之前還談過？”齊亦剛剛才好一點的心情，瞬間又跌到了谷底。
“嗯，談過啊，我碩士都快畢業了，之前談過戀愛有什么奇怪的？”顏滟繼續向齊亦坦白自己的過往。
“那他現在好嗎？”齊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么弱智的問題。
了無音訊了四年之后，如今的顏滟，早就不是高中時候，那個只有他才看得到的，那個缺乏自信的小女孩。
他怎么能想當然的以為，顏滟在寫完《墓志銘》，到了澳洲之后，還會繼續等著他呢？
注1：
曼哈頓的第42街，從1929年經濟大蕭條之后開始破敗，后來就慢慢開始經營有色產業，到了上個世紀六十年，有色產業合法之后，42街就成了紐約著名的紅燈區。
不過現在的42街，已經和破敗想去甚遠。
42街現在是紐約最主要的標志性街道之一，西邊的盡頭是中國領事館，中間是中央車站，東邊的盡頭是聯合國總部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