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大衍之爭
第20章 小澄子的腦袋劇痛，先是那一萬年的記憶不分先后的在腦海中回放，已經擠得她的腦袋快要炸裂了，之后又有另一段記憶擠入腦海中，仿佛是另一世發生的世界，有種不真實感。
記憶回放的過程很漫長，記憶又不按時間順序，雜亂無章。
小澄子一忍著劇痛，慢慢的理順記憶，就像是一幅巨大的拼圖，她要按照時間線，把一塊塊碎片拼湊到一起，拼接成她的另一段人生，哪怕是自己經歷過的事，要在無數片零碎的碎片中找到，再一點不差地拼整齊，也是一件難事，可是這是自己選的路，哭著也要走完。
若不是幻境中的她被仇恨所蒙蔽，早早的抽身而退，何至于如此痛苦？
這也是給小澄子一個教訓。
光是把碎成無數片的記憶拼湊整齊，就是一個浩大工程，用了整整百年。
拼湊完記憶，那一世的事情就好似重新經歷了一遍，一點一滴都歷歷在目，之后又是她原本的記憶，雖然也一片混亂，但沒有之前那一萬的那么慘烈，只用了一年就理順了。
再次睜眼，小澄子整個人都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
她身上的氣息已經恢復了平靜，沐白真人便收回手。
“頭還痛嗎？”
小澄子搖了搖頭。
“去天音門找你的朋友一起玩？”
小澄子還是搖頭，然后倒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沐白真人定定地望著她，“分不清現實與幻境了？”
小澄子抬眸，與他四目相對，“我需要點時間緩一緩。”
沐白真人坐在一旁，摸了摸她的腦袋，“是爹爹的錯，你還是元嬰期，給你撐起一個更完整的幻境世界，你難以抽身而退也屬正常。下一次你要入幻境歷練，我先壓制修為。”
小澄子忽然坐起身子，泄氣道：“我只是想不通罷了…”
沐白真人的眉頭動了動，“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告訴我嗎？”
小澄子拉著他的衣袖，一張小胖臉皺成一團，就像只長了褶子的包子，她萬分糾結道：“我的逆轉天命大陣明明成功了，為什么我還會渡劫失敗？而且我是魔修，不應該有弒神劫落下！”
一想到她做了那么多準備，跟那些人耗了五千年，結果還死在雷劫下，小澄子就耿耿于懷，也不服氣，逆轉天命大陣是能改天命的，她知道自己犯下無數殺孽，可能會死在雷劫下。
只有逆轉天命大陣能無視她犯下的罪孽，以保住她的性命。
也能保住沐家最后一絲血脈。
結果她還是死了。
沐白真人嘆息道：“就算你不是魔修，還是會死在雷劫下！”
小澄子拉住他衣袖的手忽然用力，一臉嚴肅地追問道：“為什么？”
沐白真人道：“你先與我說說，你怎么變成魔修了？弒神劫又是什么情況？”
一提起后來之后，小澄子的心情還是好不起來，她從沐家被滅，到她為沐家報仇，成為令世人聞風喪膽的滅道魔尊，最后設局把仇人都坑死了，還讓仇人給她當墊背。
沐白真人是真的震驚了，現實中的小澄子雖不是圣母，但也不是殺人如麻的狠角色，以他對她的了解，只有別人對她起了惡意，威脅到她的安危，她才會下死手。
萬萬沒想到，幻境中的小澄子會那么強勢。
關于渡劫失敗一事，小澄子很是較真，氣鼓鼓道：“我不服！”
沐白真人解釋道：“像這種人撐起的幻境，都會跟隨制造幻境之人的修為而定。比如你自己，在你筑基期時，你制造的幻境里修為最多也就是筑基期，就算有金丹修士，那也是高山一樣的存在。元嬰化神更是難以企及。在你元嬰之時制造的幻境，便是以元嬰為主，偶有化神，卻是神出鬼沒。”
小澄子一臉愕然地望著他，“是因為你的修為？”
沐白真人點點頭，“不錯，所以你會渡劫失敗！”
小澄子呆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原來是這樣啊…”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錯，她的幻境修為都高不到哪里去。
只有這一次沐白真人制造的幻境，她第一次在幻境中見到大乘修士。
“走吧，我們先去外面看看。”沐白真人是過來人，心知她目前的情況還未完全從幻境中走出來，“你在幻境中呆久了，意識中還把幻境當成現實，出去散散心會好一點！”
小澄子點點頭，她小手一招，凈世佛珠立刻跨越千山萬水飛了過來。
看到這顆佛珠，她又想起還沒有自創凈世之光的法術，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態，做什么都不合適，還是聽爹爹的，先去散散心，從幻境中走出來再做別的吧，免得自己陷得更深。
離開了山水世界一，沐白真人攜著小澄子前往天音門。
“距離大衍秘境開啟還有不到半年，這段時間你要調整過來，最好在進入大衍秘境之前把幻境與現實徹底區分開來，要知道你現在還是元嬰期，與你同行之人修為都相差不多。”
沐白真人又一次告誡她。
“我知道了！”小澄子抿著唇，用力點頭。
他說得沒錯，她是過度沉迷于幻境，一時調整不過來。
落到無名峰上，沐白真人突然來了句：“景和是我師叔的女兒！”
小澄子的幻境中景和真人是沐家主的好友，現實中，景和真人確實是他的好友，這個師叔不是天音門的師叔，而是他父親的師弟，按年紀，他還要喚她一聲師姐。
小澄子的身子一僵，“那…墨御真人，也真的有這樣一個人？”
沐白真人點點頭，“也有。不過，他和景和一樣，死在了真魔戰場。”
小澄子抬頭望著他，卻見他深幽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東西。
沐白真人又道：“你可記得千嵐師姐？”
小澄子道：“我記得，是她給我指路。”
沐白真人道：“墨御求而不得的，是我師姐。”
所以小澄子這個幻境，其實有些東西是真實的，比如景和真人與墨御真人，還有他和他們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墨御真人是個有求而不得之人，只不過那個人不是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澄子的幻境里，竟會出現他的故人。
小澄子輕聲道：“千嵐仙子是個好人，她早就飛升了！”
沐白真人頓了下，又低聲道：“師姐飛升之后，墨御失意過一段時間，但他很快又走了出來，畢竟是大乘修士，該放下的都放得下。我在歸元大世界交情最好的幾位道友，其中一位就是他，他不是個因愛生恨之人，更不會做出自爆這種事。所以，你這次的幻境，是結合了現實，卻有真有假。有些東西，未必不是在給你指路。”
小澄子沉默了，給她指路嗎？
沐白真人道：“你現在也不必糾結。”
小澄子道：“我只是在想，哪些是真的？”
沐白真人道：“你那個流蘇掛件是真的！”
小澄子的眼睛亮了亮，“是哦，我都快把它給忘了！”
沐白真人又道：“等會再試試你的三首曲子！”
小澄子腦袋一歪，斜著眼睛看他，“幻境是說我以后會轉音修？”
沐白真人微微一怔，“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隨我轉為音修！”他又想起她在十絕峰天宮亂彈琴，簡直就是魔音灌耳，如果讓小澄子走音修的路子，可能是場災難。
可這是自家熊孩子，再是災難，也得順著她的心意，不能委屈了她。
小澄子啃著手指頭，心中猶疑不定。
沐白真人也不催她，他召來了掌門墨竹真人。
墨竹真人來到無名峰宮殿，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
沐白真人輕輕揮手，便是三枚玉簡落在推到墨竹真人面前。
“這三枚玉簡中，都是凈世之光的法術，拿去贈給需要的人！”
墨竹真人雙手捧著玉簡，“多謝老祖，墨竹定會盡快辦妥！”
沐白真人又看了小澄子一眼，她還在發呆，他收回目光，對墨竹真人道：“大衍秘境開啟在即，讓前去的弟子準備一下，半個月后，本座攜著他們前去須臾之海！”
“墨竹代門中弟子謝過老祖！”墨竹真人知道他是為了小澄子，否則護送門中弟子之事，最多差遣一位合體境修士即可，須臾之海風浪再大再險，也不用著了親自前去。
臨走前，墨竹真人又瞄了小澄子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身上的氣息變了，一個人的氣息有變，要么是進階了，要么是心境不穩，或是遭遇了大變故，還有時間的沉淀，他上一次見到小澄子，是一年前。
說不上哪里不對，可就是覺得小澄子身上的氣息有些混沌。
沐白真人又帶著小澄子在天音門玩了幾天，小澄子沉默了很多，但不妨礙天音門弟子對她的喜愛，有了小澄子之后，老祖最近回宗門的次數，比之前的三千前都多。
更別說小澄子把靜慧大師給摁死了。
很快，就到了沐白真人說的半月之期。
天未大亮，前往大衍秘境的弟子們就上了飛舟。
等到辰時，沐白真人才出現。
他懷中還抱著一只棕色的小熊崽子，細細一看，那是妖獸皮做的睡袋，活靈活現的，和山間的小熊崽子像極了。沒看到小澄子本人，不用問也知道那只小熊崽子就是她。
飛舟共有三層，除了有沐白真人護送，還有兩位煉虛修士隨行，這是墨竹真人的意思，大事件和須臾之海的風浪有沐白真人相護，但小事，就不要給老祖添麻煩了。
上了飛舟，所有弟子都坐在一層，沐白真人被請去了三層。
等小澄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并不在清辭殿，也不在無名峰。
她伸出小爪子扒開熊腦袋，瞅見沐白真人拿著小刻刀，已經雕刻了滿桌子的晶石娃娃，那些晶石娃娃都和她長得一個模樣，她偷偷地順走了一個，見他沒反應，再順走一個。
沐白真人道：“你先去玩吧，我給你做一支小笛子，做好再練曲子！”
小澄子放心地離開了，飛舟一層，后方突然出現一只棕色的小熊崽子。
小澄子神識一掃，就找到了幾個小伙伴，蹬蹬蹬地跑了過去，一把推開凌微仙子，二話不說就窩進了秋若水懷中，她可喜歡秋若水了，一萬多年沒見面，可想她了。
一想到這個一萬年，小澄子微微一怔。
唉…明知道是幻境，可還是有種恍然隔世的錯亂感。
“熊孩子，你就那么嫌棄我？”被扒到一邊的凌微仙子瞪視著她。
“哼！我一直都表現得很顯明啊！”小澄子在秋若水懷中拱了拱。
慕清澤等人憋著笑意，都知道小澄子與凌微仙子氣場不合。
秋若水眼中含著溫柔的笑意，動作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柔聲問：“有沒有聯系你那兩個青云宗的小伙伴？”
小澄子道：“到了再聯系，他們也要隨門派一起去的！”
秦逸揪住小澄子的熊尾巴，還捏了捏，“揪你小尾巴！”
小澄子用熊爪拍了拍胸口，得意道：“我爹爹做的，質量賊好！”說著，她一爪子把熊臉往后一扒，露出她紅撲撲的小胖臉，“等這次秘境結束，我們就能回去了！”
她說的回去，四個小伙伴都知道是回到歸元世界。
秦逸眼中透著深深的思念，“不知爺爺怎么樣了…”
小澄子扒在秋若水腿上，她小聲道：“我也想爺爺了，還想爹爹和娘親，還有師尊和萌萌和師兄們。我們走了那么多年，不知道萌萌和李強怎么樣了…”
天音門弟子則一臉錯愕，小澄子另有爹娘和爺爺？
秦逸眸光一動，沒說話，慕清澤道：“有段師兄，他們會過得好的！”
“也是，還有段曜在呢！”小澄子瞄了秋若水一眼，這里還有個段曜的徒弟呢，她小聲道：“為了照顧萌萌，段曜連掌門的位置都舍下了，是個好師父。他應該也結嬰了吧？”
秋若水淡淡一笑，“以師尊的潛力，想必是早就結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