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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盛琉璃

無線電子書    傾世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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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你夠了!三年前爹娘死的時候,你們都怕花錢還債,不肯回來,是四姐答應村長嫁給他的傻兒子,收了他家的聘禮,才還了爹娘欠下的債,才有余錢把爹娘給風風光光埋了!我們三兄弟才有飯吃!——爹娘啥時候留下好東西?只留下一p股債!”

  “嗚嗚…如果不是四姐答應嫁給村長的傻兒子,你以為你們還能回到這個家,跟我們哥三個說話嗎?我們早被債主拉去賣了,還能在這里跟你們吵架!四姐才剛斷氣,你們不說拿銅錢來給她買幅棺材,卻來找我們要東西,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哇哇哇…我怎么會有這么禽獸不如的三個姐姐!——四姐你死得好慘啊!你死了,我們可怎么辦?都是一個爹娘生的,怎么能這樣啊!”

  屋外響起了三個男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盈袖聽得眉頭又皺了起來,暗忖這家子看來比他們司徒家以前的情形還要亂一些。

  畢竟她和小磊只是面對口蜜腹劍的張氏和凡春運,但是吃得穿得倒沒有短了他們的,過得比這家子好多了。

  盈袖搖了搖頭,再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樣子,深深同情他們,暗道等她回到東元國,一定要多給這家子銀子,感謝他們救了她。

  好心人應該有好報。

  盈袖撐著床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喉嚨處火辣辣的疼,試著說話,那粗噶的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恐怕是壞了嗓子。

  閉上眼,她眼前浮現的是謝東籬痛楚萬分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她,可是她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一定很擔心她吧?

  是誰將她從他身邊帶走的呢?

  他肯定很生氣吧?

  盈袖一想起謝東籬,就著急起來。

  她忍住不適,慢慢往屋門走去。

  “你們瞎嚷嚷什么!當我們是傻子吧?爹娘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姐兒三個。就是盛招娣,盛來娣,盛有娣,偏她就叫盛琉璃!我呸!憑什么就給她起這么個名字?!”這是那個最先叫喚要這家人把東西拿出來的聲音。好像是年歲最大的女子,語氣也最刻薄。

  盈袖凝神聽著,在心里記下這道聲音。

  “生了四妹之后,娘就連生三個兒子,難怪爹娘偏疼四妹。”又一道聲音想起來。這道女聲比較柔和,說得細聲細氣,盈袖暗暗點頭,想這個人應該講道理一些吧?

  “呸!那也是我們姐三個帶來的福氣!娘能連生三個兒子,關她盛琉璃什么事?哼!幸虧她死了,不然嫁個村長那個傻兒子受一輩子苦,她還不如早死了好!”還是先前那個語氣最刻薄的女子。

  撲通!

  屋外傳來一陣轟響,然后就是打鬧尖叫一團混戰的聲音。

  那三個男孩子似乎實在聽不下去了,終于不再跟姐姐們斗嘴,而是直接上了起來。

  “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敢跟你姐姐動手!”一道粗噶的男聲在外屋響了起來。

  “毛還沒長齊,就敢打家里人,真是不給你們點教訓不行了!”又一道低沉的男聲大吼一聲,隨后就是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

  盈袖聽了實在不忍。

  這家人怎么回事?!

  姐姐不像姐姐,就連姐夫也摻和進來打弟弟?!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盈袖加快腳步,走到房門口,將那破布簾子一掀,冷冰冰地道:“住手!”

  聲音一出,不僅外屋打成一團的人驚呆了。就連盈袖自己都驚呆了。

  剛才那個說話的人,是她嗎?!

  那道聲音清澈脆亮,如冬日里的冰凌渣子,帶著寒涼和刺骨。根本不是她自己那道圓潤婉轉的嗓音…

  盈袖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目光似箭,看向外屋里的人。

  這間屋子跟里面的那間屋子一樣破舊,但更寬敞一些,應該是堂屋。

  不過也沒有寬敞到哪里去。

  站了九個人,已經擠得滿滿當當。

  三個年輕婦人。三個還未長成的小男孩,還有三個粗壯的大男人。

  按照她剛才在里屋聽到的吵架聲,這三個粗壯的大男人和那三個年輕婦人應該是一起的,而這三個還未長成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剛剛哭泣的弟弟吧?

  盈袖看見他們,就不由放軟了眼神。

  沒料到那三個小男孩見了她,居然齊齊發一聲喊,歡天喜地地撲了過來,大叫道:“四姐!四姐!你沒死!沒死!”

  很快三個小男孩扎入盈袖懷里,抱著她哭了個天昏地暗。

  盈袖十分尷尬,有心想說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的四姐,但是剛才說話時候的異樣聲音還在她腦海里盤旋,她一時有些疑惑,因此沒有多說話,只是抬眸冷冷地看著對面那三男三女。

  那三個年輕婦人明顯嚇得不輕,都是一臉驚駭莫名的樣子,結結巴巴地道:“四…四妹,你…你還活著?!”

  那三個粗壯的成年男子也更驚訝,瞪大了銅鈴般的牛眼看著盈袖,又看了看他們的妻子,不知道說什么好。

  盈袖心里又是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如果那三個年紀小一些的男孩子是認錯了人,還情有可原。

  但是這里三男三女六個大人也認錯人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盈袖沉吟著,不打算再多說話了。

  在把這里的情形弄清楚之前,她一定要謹慎一些。

  多說多錯,還不如少說話,讓這些人摸不著頭腦。

  “四姐沒死,你們可以滾了吧!”三個小男孩中年歲最大的那個轉過頭,氣勢洶洶對那三男三女罵道:“有你們這樣的姐姐姐夫,還不如沒有!你們給我滾!”

  盈袖摸了摸了那男孩的頭,冷冰冰的目光看向對面的三男三女,也是明顯要趕他們走的意思。

  “…四妹,我們是聽說你遭了難,才專門趕來看你的…”站在最右面的一個年輕婦人瞇著眼睛打量了盈袖一會兒。終于出聲說話了。

  她的聲音正是剛才盈袖在屋里的時候聽見的那道柔和的女聲,說話細聲細氣的,盈袖先前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過剛才幾個大男人打自己的弟弟,這個女人也沒有出聲制止。盈袖對她的感覺就變了,因此也沒有被她哄了去,依然只是冷冰冰的目光掃了過去,又往大門處揚了揚下頜。

  那氣勢實在是太過迫人,盛家的三個姐妹和三個女婿不由自主有種見了大官的畏懼感。

  他們互相看了看。

  其中年歲最大的那個年輕婦人哼了一聲。轉頭就走,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盈袖一眼,目光在她的咽喉處停留了一瞬,兇巴巴地道:“晚上把門關緊點兒!別以為自個兒救了執政官殿下就了不起!這一次能活下來是你命大,可別想著去討什么好處!”說著,往大門踹了一腳,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那聲音最柔和的年輕婦人也回頭看了她一眼,但是目光晦澀,什么話都沒說。就轉頭出去了。

  盈袖聽了又是一怔,頭不由更疼了。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執政官殿下又是什么鬼?!

  我了個天爺!

  她到底來到一個什么地方啊?!

  盈袖揉了揉太陽x,看著面前這三個從高到矮站著的小男孩,只覺得腦袋里突突地跳,疼得她話都不想說了。

  最大的一個只有她的肩膀高,看上去十一二歲的樣子,中間的一個有她的胸口高,大概歲,最小的一個只有她的膝蓋高,最多三歲。

  這么小的孩子。剛才就滾在地上,被那幾個所謂的姐姐姐夫打。

  盈袖一陣心疼,忍不住彎下腰,摸了摸最小的那個男孩的腦袋。輕聲問:“你疼不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那小男孩眼前一亮,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縫,像是很享受盈袖摸他的腦袋。

  見盈袖的手停下來了,他還把腦袋往前湊了湊,好讓盈袖繼續摸。

  盈袖忍不住笑了。但是一笑,她的頭又突突地疼起來,喉嚨處也更疼了。

  “四姐?四姐?你頭疼嗎?來,去屋里躺一會兒。”那三個男孩見她沒有死,高興得不知怎樣才好,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恨不得趴在腳下給她墊腳。

  盈袖閉了閉眼,點點頭,往里屋走去,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四姐,你餓了嗎?我…我去給你打漁做魚湯!你等著啊!”那年歲最大的男孩眼前一亮,對兩個弟弟吩咐道:“你們在家里陪四姐,不要亂跑,廚房我藏了一個糖罐子,里面有兩顆糖,是…是村長家的夏大哥偷偷拿過來給四姐的,你們不要偷吃,拿出來給四姐吃!”

  兩個弟弟連連點頭,一起保證:“我們不會偷吃!五哥你快去打漁!”

  最小的那個弟弟咬著大拇指,含糊不清地道:“打漁!五哥打大魚回來做魚湯!”

  “乖,五哥馬上就回來。”那最大的男孩子從墻上取下漁網,背在背上,興沖沖地出去了。

  盈袖看了看門外的天色,像是黃昏時分,落日的余暉灑在庭院里,將一切染上一層昏黃的光,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這么晚了,別去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盈袖出聲叫住那個男孩。

  “不用!很快的!就在前面的琉璃河!我一會兒就回來,昨天的剩飯還有…”那年歲最大的男孩頭也不回說道,眨眼間就跑得沒影了。

  盈袖嘆一口氣,只好走回屋里的床上半躺著,深吸一口氣,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完了,她身上這身亂糟糟看不出顏色的麻布衣衫到底是哪里來的?

  她明明記得自己那日穿的是一身天水碧卷草紋三鑲三滾對襟束腰長裙。

  再看看自己的手,不是以前的白皙柔嫩,而是長滿了硬繭,虎口處還有幾道傷口。

  雖然手指的形狀跟她的手很像,但是…這絕對不是她的手!

  盈袖動了動手指,眼角跳了跳,突然出聲問道:“家里…有鏡子嗎?”

  她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樣子,為什么這些人叫她“四姐”?!

  如果她沒有聽錯,這個四姐就是他們剛才說的“盛琉璃”…

  倒是個好聽的名字,可是,跟她有什么關系呢?

  盈袖現在心里充斥著各種疑問,亂糟糟地腦子都快爆了。

  不過說完她就后悔了,鏡子在她以前的家里都是昂貴之物,這個家里這么窮,怎么可能有鏡子呢?

  她還不如問問井在哪里,去打盆井水來照照影還差不多。

  “鏡子?”沒料到兩個男孩對視一眼,歲那個男孩居然咚咚咚咚跑到床后的隔板那邊,拿了一面小小的圓鏡子出來!

  “四姐,這是你最喜歡的鏡子。”那孩子笑瞇瞇地雙手遞了過來。

  盈袖愕然地接過鏡子,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呆住了。

  鏡子里的女子,確實五官跟她生得一模一樣,只不過是蜜色肌膚,而且頭發亂蓬蓬的發黃,不是她以前黑黝黝的一頭養護得極好的秀發。

  當然,更讓她驚訝的,不是鏡子里這女子的樣貌,而是她的咽喉處。

  那里有一道紫紅色的勒痕,高高地凸起一指寬。

  她摸了摸那道勒痕,暗道,這是被人用繩子狠狠勒過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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