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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二十七節 血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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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據披著甲胄,站立在一輛戰車上,在數百名士兵簇擁下,來到了戚里的一處宅邸中。

  這里是金府。

  金日磾的宅邸。

  亦是他父親絕對心腹的老巢所在。

  金府上下的家臣、奴婢、仆役,跪在院子兩側。

  更有金日磾的幾個妻妾,也被人強行拖了出來。

  獨獨沒有金日磾本人,以及其子駙馬都尉、侍中金賞。

  劉據皺起眉頭,心情壓抑:“怎么回事?金日磾呢?金賞呢?”

  “回稟家上,末將等已經拷問了金府上下,無人知此二賊如今何在?”周嚴上前答道。

  劉據內心于是升起無邊陰霾。

  金日磾,已經致仕,而且一向身體不是很好,而他和霍光又是忽然發動,照理來說不該走漏風聲。

  “他們什么時候不見的?”劉據問道。

  “回稟家上,據說,今日散朝之后,金府上下便已無人見過此二賊!”周嚴回答。

  劉據聽著,內心的不安,就像沸騰的江河一樣:“今日散朝之后…”

  而這時,派去捕殺上官桀等人的部將紛紛發回了報告。

  太仆官邸及上官桀家宅中,未見太仆及太仆嫡子上官安的蹤影。

  無人知其去向。

  大司農官邸以及桑府之中,同樣沒有找到桑弘羊的蹤影,只抓了些桑府下人與妻妾。

  而董越家也沒有抓到那位太學祭酒,不過,這位太學祭酒倒是有人知道去向,據說他是應邀去了城外的田府赴宴。

  更讓人不安的是,太孫宮闕之中,已是人去宮空。

  聽著各方的報告,劉據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經落入了一個恐怖無比的算計之中。

  他仰頭看著那浩瀚星空,握著長劍,毅然道:“走,去見執金吾!”

  事到如今,他已別無選擇,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長安城,棘門大營。

  張越披著甲胄,站在這軍營中。

  天子虎符,在他手中高高舉起。

  左右將官,紛紛拜服、從命。

  只是,他的內心,同樣有著不安。

  因為,他已經得到了報告,派去通知金日磾示警之人,告訴他金日磾與其子金賞從傍晚開始就不知去向。

  派去太孫宮示警的人也回報說,太孫殿下奉詔入宮了。

  大司農桑弘羊、太仆上官桀、御史大夫暴勝之等方面,就像黑洞一樣,消息徹底斷絕。

  毋庸置疑,張越知道,自己被當成棋子了。

  “咱們這位陛下,果真不愧是一代雄主!”張越在心里說道。

  經過空間強化,他的思維能力與感知能力,早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類。

  自是立刻嗅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然后,他稍微一整理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心里面立刻就澄凈的猶如明鏡一般敞亮。

  自古帝王無情,天家無義。

  而劉氏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能與劉氏相提并論的,兩千年封建王朝史只有寥寥幾家可比。

  仔細想想,張越知道,其實建章宮中那位老皇帝,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與判斷,真的是合情合理,無可非議。

  畢竟,在理論上來說,張越對劉氏的利用價值,已經無盡趨近于零了。

  對于那老皇帝而言,更是已經變成雞肋了。

  匈奴已經被打垮了。

  西域也差不多是囊中之物。

  治河之事,也有了足夠的錢糧去做。

  就連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不死之藥,也被多次驗證為無。

  而當今天子,又已經垂垂老矣,沒幾年能活了。

  既然如此,建章宮的那位君王,又豈會留著他張子重,這個手握重兵,天下知名,權傾朝野,戰功赫赫,還有公羊學派搖旗吶喊的權臣?

  講道理,沒有在其回京之日,就羅織罪名,或者借助諸侯大臣,順水推舟,將他置之于死地。

  反倒是,給了他空間和機會。

  讓他可以光榮的‘為國捐軀’或者從容的‘復仇’,已經是天恩浩蕩!

  當然,這對建章宮的主宰而言,也算是一種廢物利用了。

  將他張某人最后的價值榨干,然后親手送上這祭臺。

  讓他成為未來新君法統與統治的基石,成為漢家大臣楷模。

  順便再借他的手,將這城中內外,所有不符合劉氏利益,新君利益,不利于漢室統治,不利于劉氏江山的所有因素與人,統統清理干凈。

  這樣一來,劉氏天子就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錯的是亂臣賊子,錯的是腐朽敗壞的舊貴族。

  也可以隨時換一個角度,換一個劇本。

  讓他張某人去做那個反派。

  勾結內外,敗壞朝貢,陷害太子,屠戮公卿。

  注定遺臭萬年,必然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天子斷然處置,大塊人心!

  然后就可以拿著他的腦袋,安撫關東河洛士人,重新穩定內外。

  “好算盤,好算計!”張越心中不悲不喜,只是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句。

  站在這個舞臺上的人,應該有這個被人利用,被人綁架,甚至被人當成棋子的覺悟。

  這是所有正治生物該有的覺悟!

  只是…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功過誰人知?”張越輕聲念著后世的詩句:“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于是,他戰意濃濃,斗志高昂。

  人這一生,不就是在與人斗,與天斗,與萬物斗之中贏得自己的地位的嗎?

  所以…

  “陛下以臣為草芥、棋子…”張越握著腰間的佩劍:“安知臣不能以陛下為草芥、棋子?”

  由之,張越伸出手,對著身側的親信大將續相如道:“續將軍,戟來!”

  續相如于是將自己手中的長戟,送到張越手中。

  張越持著戟,仰天長嘯,然后面朝在側將校:“今,長安城亂,有亂軍為禍,漢室待吾輩以厚恩,報效國家,護衛社稷,只在今夜!”

  “二三子,聽我號令,以紅巾纏臂以別敵我,隨吾入城護駕,誅絕亂黨,捕殺賊臣!”

  “諾!”眾將轟然應諾,戰意濃濃。

  張越于是揮戟道:“進城!平亂!保衛君父!”

  于是,棘門大營的營門打開。

  五千北軍士兵,從棘門入城。

  隨后,長水校尉自橫門,射聲校尉自章城門,分別入城。看我要做門閥請瀏覽m.shu花ngge.org/wapbook/26272.html,更優質的用戶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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