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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醞釀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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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越房中死了人,立刻就轟動了整個鄉官邑。

  游徼馮珂,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張越面前,然后看著地上那具死尸,手足發麻,渾身戰栗。

  他勉強鎮定下來,走進房中,問道:“張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人說是奉游徼之命來給在下送粥,但在下正好不想喝,就請他喝了,結果…”張越含笑不語。

  馮珂卻是冷汗如注,背脊發涼。

  雖然不知道,這個張子重到底是什么來頭?

  但能驚動那位親自部署,拿來對付丞相府的公子哥。

  此人的地位或者影響力或者其他什么東西,恐怕大的出乎自己想象。

  而這樣的人,只要死在這鄉官邑。

  馮珂毫不懷疑,自己和整個鄉官邑上下人等的大好腦袋,恐怕得去長安城城頭冷靜一下。

  “張公子,此人絕非在下所遣…”勉強鎮定下來,馮珂深吸了一口氣,拜道:“還望公子明察!”

  “我自知…”張越微微笑著,問道:“但,若在下不幸,喝下那碗粥,馮游徼恐怕難逃關系…”

  “甚至說不定得牽連妻小父母…”

  馮珂聽著,臉色蒼白,手足發涼。

  他是孤兒,從小喪父,是母親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

  為了他,母親甚至多次放棄了改嫁機會。

  乃至于,背上了官府的罰金!(漢律,寡婦守寡到一定時間必須改嫁,不改嫁罰款,罰金五算)

  如今,好不容易自己靠著能力,當上了游徼,吃上了皇糧,老母生活能有所安逸。

  若因自己之故,牽連年邁的母親,也要受六木之刑。

  那他恐怕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收斂神色,走上前來,翻動那具尸體,然后他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這人。

  整個鄉官邑里,也不可能有這個人。

  “把李二郎叫來!”馮珂大聲吼著,負責鄉官邑門禁和進出人員登記的,正是他的好朋友,與他一起長大的李二郎。

  然而現在,馮珂卻不得不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立刻有人領命而去,半刻鐘后,有人來回報:“游徼,李二郎在官邑吞金自盡了…”

  馮珂面色霜寒。

  張越臉上的笑容,也更濃郁了。什么吞金自殺?被自殺吧!

  真是周祥的計劃呢!

  甚至,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計謀。

  幕后之人的狠辣果決,讓張越撫掌、心驚。

  不過,作為一個穿越者,而且還曾經在遠比漢室官場混亂、復雜的機關里沉浮數載的老油條。

  這西元前的伎倆,就有些略顯單薄了。

  畢竟,論姿勢,誰能比的過信息爆炸的那個新世紀?

  “游徼還是立刻上報此事的好…”張越在旁邊好心提醒道:“此間之事,已經徹底超出游徼的掌握與控制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同樣被幕后某人操縱和拋棄的棄子:“江公子恐怕早已經將游徼當成了替罪羔羊了…”

  馮珂聞言,渾身劇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越。

  顯然張越猜對了。

  “呵呵…江寄…江充…”張越含笑不語著。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個當日在甲亭村外攔住他的李大郎,還有原主臥病期間,那些幫著原主遮蔽了來自官府的打壓的人。

  恐怕,與江充是脫不了干系的。

  甚至,就連江寄送臉上門,也說不定不是意外,而是一次伏筆。

  這些大人物的爭斗和手腕,確實高超。

  只是…

  “你們為何要來惹我?”

  “難道我很好欺負嗎?”

  張越在心里喃喃笑著,在心里已經在盤算著如何反擊了。

  他很清楚,對付江充,是不能走明面上的路子的。

  而且,江充也不是好對付的人!

  別看人家丟了水衡都尉的職務,被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然而,他依然兼著直指繡衣使者的差使。

  想跟這個錦衣衛的祖宗玩游戲,就不能給他太多機會,甚至不能給他反應的時機。

  一定要一擊斃命,一劍致死!

  那江充的軟肋和弱點是什么呢?

  “當今天子!”

  毋庸置疑,只要當今天子依舊覺得江充是自己的走狗鷹犬。

  那么,就算自己找到此人無數罪證。

  恐怕最終的結果,也可能只是罰酒三杯,下不為例。

  這樣的例子,在漢室并不稀少。

  當年,太宗寵幸鄧通,即便老丞相申屠嘉,找到了鄧通無數罪證。

  但結果,卻只能是打他幾板子而已…

  先帝時,酷吏郅都,逼死了廢太子臨江哀王劉榮。

  朝野震驚,竇太后勃然大怒,要殺郅都。

  結果呢?

  先帝說:都忠臣也!

  立刻安排郅都去了雁門關避難。

  要不是竇太后太能記仇了,太能等機會了。

  恐怕,郅都連一根毛都不會掉。

  所以,正常的辦法,連江充一根毛都傷不了——若是這些辦法可以,長安城里那些比張越還恨江充一萬倍的人早就動手了。

  譬如太子劉據一系的人…

  但為什么江充到現在都能活蹦亂跳?

  答案就是他沒有失寵!

  換句話說,只要他失寵,用不著張越出手。

  就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后的將江充踩成肉泥!

  想清楚這一點,張越便知道,應該怎么對付江充了。

  想到這里,張越就對馮珂道:“游徼還是趕緊派人去通知在長水校尉大營里的人吧…”

  出了這樣的事情,張越相信,公孫賀家族,恐怕會比自己還要關心、緊張。

  所以,將此事通知對方,是最佳的辦法。

  馮珂聞言如夢初醒。

  立刻對左右吩咐:“馬上派人去長水校尉大營稟報此間事,請長水校尉派兵來鄉官邑!”

  又道:“再派人快馬加鞭,去稟報太常卿!”

  出了這樣的事情,哪怕張越只是一個平頭百姓,但在官邑之中遭遇下毒,也是天大的案子,足夠直接報告太常卿了。

  更何況,這個年輕人來頭很不一般!

  剛剛將事情吩咐下去,官邑外,卻傳來了陣陣嚴整肅殺的腳步聲。

  “光祿大夫公孫遺,奉詔持節,接管長水鄉鄉官邑!諸吏速速出見!”一個洪亮的嗓門在官邑外大聲說道。

  然后,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就推開了官邑之門。

  一位中年文官,持著符節,頭戴進賢冠,腰帶印綬,闊步走了進來。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天子節,宣言道:“天子符節在此,諸官吏見節如見朕躬!”

  “臣珂…”

  “小吏等…”

  “草民張毅…”

  眾人立刻就條件反射的轉身南向,全部匍匐在地,大禮參拜著那節旄,代表著帝國最高權力的天子節。

  “恭問陛下圣安,吾皇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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