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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信任最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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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找到了霍去病的營地,然后尾隨他找到了這里。”謝寧一字一句的道。

  趙信苦笑道:“我本是匈奴人,還以為會在龍城大顯身手一番,誰料到,不但全軍覆沒不說,還連累了信我的右將軍蘇建。

  而霍去病卻能在河西之地大展身手,一路連破折蘭王,休屠王,渾邪王,似乎沒有遇到半點阻礙。

  哪怕是單人獨騎面對數萬匈奴人,也能全身而退,以竟全功,我很想知道,我這個匈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介漢家貴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謝寧已經被倒吊的頭昏腦漲,勉強睜開充血的眼睛道:“我哪里知道,那一戰我只是跟隨在霍去病的身后,他趕路的時候,我跟著趕路,他殺敵的時候我就跟著殺敵。

  直到我受到重創之后昏迷不醒。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親衛就告訴我,我們獲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

  霍去病陣斬了折蘭王!”

  趙信苦笑道:“當初云瑯邀請我加入霍去病軍中,被我拒絕了,或許,當初我應該聽云瑯的話,在霍去病麾下就任前將軍,估計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

  謝寧艱難的蠕動一下嘴唇道:“你如果不想殺了我們,就把我們放下來。”

  趙信揮刀斬斷了謝寧以及兩個家將的綁繩,眼看著他們頭朝下摔倒在地上,蹲在謝寧的眼前道:“或許,我們真的是一伙人。”

  謝寧揉著鼓脹的太陽穴道:“別試探我了,我就是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

  你如果有什么雄心壯志,我可以幫你完成,如果能在匈奴回復我謝氏昔日的榮光我更是求之不得。”

  趙信笑道:“慢慢來,如果你能斬殺幾個漢人,說一些痛罵劉徹的話,我們從今后就是兄弟,定然生死與共,共享榮華。”

  謝寧搖頭道:“你還是殺了我吧,這事我做不來,如果在戰場上,我們各自使出手段求活,殺誰都無所謂。

  至于罵皇帝,我敢罵,你敢聽嗎?”

  趙信緩緩站起身道:“你這樣做,真是讓人為難啊。”

  謝寧干脆躺在地上,瞅著頭頂上的趙信道:“如果你不信我,就把我送到劉陵面前吧。

  或許,她敢用我。”

  趙信笑道:“大閼氏如今就是大匈奴的女王,我們自然是要見她的。

  謝寧,我們的境遇想通,我真的希望我們日后可以并肩作戰!

  走吧,我們這就去見大匈奴的女王。”

  謝寧掙扎著站起來,扶著梁柱休息了良久才覺得舒坦一些,見趙信在帳篷外邊等他,就踉踉蹌蹌的跟了上去…

  張騫親自謄寫了一遍云瑯的奏折,每一個字都認真檢查之后,這才用了自己的印信。

  然后又親自用了云瑯跟隋越的印信,用火漆封好竹管,交給信使帶走。

  做完這些事情的張騫嘆口氣對隋越道:“何苦將老夫拉下水呢。”

  隋越瞅著遠去的信使淡淡的道:“宦官的命不好,某家只想給人世間多留一份善念,期待日后也有人這樣待我。”

  張騫冷笑道:“別人做官都是越做心越狠,你倒是越發的良善了,大長秋你該知道,你這樣的人一旦沒了自己的立場,下場可能會非常的不好。”

  隋越擺擺手道:“我此生只要不背叛陛下,不做對陛下不利的事情,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陛下也會隨手幫我擋掉。

  我是做人家奴婢的,一心一意為主子好,哪怕被主子誤會了,也沒什么。”

  張騫見隋越意志堅定,就看著云瑯道:“你這樣做是對的,去不是合適的。”

  云瑯輕笑一聲道:“大漢國之所以能走到目前的強盛局面,靠的可不是那些合適的話,靠的是很多正確的話。

  我還年輕,學不來你們縮手縮腳的作派。

  有時候我在想,你博望侯張騫當年出使大月氏,算是正確的,還是合適的事情?”

  張騫冷笑道:“今時不同往日。”

  “就因為你成了博望侯?”云瑯的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譏誚之意。

  張騫沉默片刻嘆口氣道:“人老了,就會憐愛幼子…不敢輕易冒險。”

  云瑯大笑道:“那就讓開位置,讓年輕人上,如果你的副使蘇武在,他一定會秉筆直書,而不是被我們脅迫著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要你的印信,不是要拉你下水,而是要加強說服陛下話語的力量。

  最終的目的是不與匈奴人在西域決戰,而是尾隨匈奴人伺機撕咬匈奴人。

  好讓匈奴人在西征的道路上流盡鮮血,自我消亡。

  也借著匈奴人的力量徹底的將西域三十六國消滅殆盡,而后,由我大漢來重整西域山河。”

  張騫冷哼一聲道:“你這招驅虎吞狼之計難道不會被匈奴人看破么?”

  云瑯反手一卷,將袍袖卷在手上,瞅著張騫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張騫正要繼續勸說云瑯,卻看見李陵從外邊匆匆進來,抱拳道:“啟稟將軍,趙破奴帶領大軍回來了,如今,正在陽關城外等待將軍點兵入城。”

  云瑯一聽沒有霍去病跟李敢的名字,眉頭立刻皺起來了,陰沉的看了李陵一眼。

  李陵連忙道:“驃騎大將軍未曾回歸,副將李敢率領騎都尉護衛,繼續向北進發了。”

  云瑯匆匆離開自己的住所,快馬來到城墻之上。

  天上飄著雪,地上的黃土也早就被白雪染白,在這樣的白色世界里,紅色旗幟以及黑色的大軍就顯得極為醒目。

  趙破奴見云瑯的帥旗升起,就跳下馬,朝城頭拱手道:“驃騎將軍麾下前將軍趙破奴報名入城。”

  云瑯惡狠狠地瞅著城頭下的趙破奴,牙齒縫里迸出幾個比冰雪還要冷得字:“準許入城,一曲一報備!”

  趙破奴率先進城,跟隨云瑯站在城頭,聽每一曲的曲長報名入城,看東方朔在花名冊上不斷地勾銷入城軍隊的番號。

  他不敢看云瑯那張陰冷的臉,局促的搓著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眼看著大軍全部進入陽關了,云瑯這才瞅著趙破奴道:“你就這樣丟下自己的主帥回來了?”

  趙破奴單膝跪地惶恐的道:“大將軍有令,末將不敢不從!”

  這兩年云瑯積威日重,完全沒有了當年一群人在軍中嘻嘻哈哈胡鬧的樣子。

  莫說趙破奴,就連李敢都不在云瑯面前說胡話了。

  見趙破奴這副樣子,云瑯嘆口氣道:“我豈能不知去病的性子,我不該怪你的。

  起來吧,報備傷兵,送去太醫署那里,全軍準備沐浴,而后修整一日,明日殺牛宰羊犒勞三軍。“

  趙破奴這才起身,抱拳道:“謝衛將軍賞賜。”

  云瑯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趙破奴道:“布置完營地來我房間喝杯酒。”

  趙破奴重重的點點頭就走了。

  瞅著趙破奴的背影,云瑯再次嘆口氣,這個人的命運也不好,環顧四周,云瑯赫然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一個福壽綿長的人物。

  兩萬人進了陽關城,本來就不大的陽關城一瞬間就被這些人馬塞得滿滿當當。

  房屋自然是不夠住的,好在云瑯已經準備了很多地窩子,一個大的地窩子可以放進去一隊百人。

  按照云瑯原來的設想,這些人應該在城外居住超過十五日之后確認沒有攜帶瘟疫才能進城。

  不過,剛剛開始下雪了,寒冷的天氣并不適宜瘟疫蔓延,加上天氣寒冷,再讓軍卒們在城外隔離半個月,非常的不人道,而且對軍心不利。

  寒冷的日子里,沒有比喝一大碗飄著厚厚一層羊油的羊湯更加的讓人感到愉悅了。

  連續吃了四五個月的炒面加烤肉,回來的大軍一端上飯碗,就再也不肯松開…

  軍卒們吃足了苦頭,他們的戰意卻沒有消減多少,回到陽關城之后,有了城墻保護,一個個就松懈了下來,吃喝中開始談論自己此次出征獲得了多少軍功。

  在軍中,軍功是永遠都繞不過去的話題,可是呢,屠滅梟盡一族的軍功,遠不夠這么多人分的。

  按照慣例,云瑯在審核軍功的時候,自然將那些被殺掉的匈奴婦孺也算成了軍功。

  隋越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悄悄地問云瑯,這樣算不算殺良冒功。

  云瑯以這本是皇帝派軍北征的目的為由掩蓋了過去,并嚴令記事官東方朔不得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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