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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仗義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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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太后的這個問題,顯然牽涉到了這個的本質。

  懷柔是君主必定要用的手段。

  可是懷柔未必是有效的,畢竟人心難測,猶如海底,讓人摸不透呀。

  尤其是現在,新政已經觸及到了許多人的根本利益情況之下,所謂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是不共戴天之仇。

  倘若,陳凱之的所有懷柔政策都沒有用呢?

  以往的時候,還可以靠著威信,將許多的不滿壓制住,可今日,讀書人率先出來反對,那么此時此刻,倘若讀書人們不肯散去,而朝中內外也勢必有人借此事來大做文章,那么對于陳凱之而言,又該怎么辦呢?

  這樣下去肯定對是不行的,非出大亂子不可。

  陳凱之也明白讀書人為何會鬧,心里雖然心境如明,卻只是輕輕閉了閉眼,睜開瞬間,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說道。

  “此事的背后,定是有人煽風點火,而煽風點火之人,定不會只用幾個讀書人來滋事就可以達到他們的目的,讀書人鬧事,固然棘手,不過書生即便謀反,對兒臣而言,也不過如此,所以…兒臣會揪出幕后真兇,將一切亂黨,一網打盡。”

  慕太后目中掠過了一絲憂慮之色,她顯然也是想到了,因此她皺著眉頭說道。

  “可是倘若亂黨勢大,陛下依靠什么平叛?禁衛可以信得過嗎?”

  陳凱之一字一句的頓道:“勇士營和錦衣衛可以。”

  慕太后搖頭,苦笑連連:“錦衣衛不擅平亂,而勇士營不過千人而已。”

  “這足夠了。”陳凱之躊躇滿志的道:“請母后寬心。”

  慕太后看著信心滿滿的陳凱之,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她深深的吁了口氣,不禁感慨道:“這大陳五百年來,弊病重重,宛如一個將死的老人,行將就木,渾身上下,無一處骨骼和肌體不是腐朽和糜爛,關乎于這一點,哀家豈有不知,現在江山在皇帝的手里,皇帝定當要小心,萬萬不可大意,行錯了一步,哀家和皇帝,便無葬身之地了。”

  陳凱之也不禁感慨,對于這一點,陳凱之深為認同,節度使的出現,使得大陳境內,諸多半獨立的小王國出現;禁衛和京營,乃至于天下的府兵,也早已是糜爛不堪;豪強們在地方上,瘋狂的兼并土地,無數的百姓,身無立錐之地,即便是在豐年,也只是混個半飽,一旦是災年,便是大面積的饑荒,饑荒的同時,便是瘟疫,就是各地頻繁的大小叛亂。

  百官們,也早已喪失了開國初期的銳氣,承平越久,義氣早已消沉,以至于地方上,以奢侈和斗富為榮,而貴家公子們,也不再以建功立業為能,而是穿上了女人的衣衫,標新立異;讀書人已忘了君子六藝,早忘了投筆從戎,只指望著能靠捧著四書五經,求取高官厚祿。

  這種種怪象,陳凱之是見得多了,甚至有些麻木,卻知道,世界不該是如此,一個冉冉上升的王朝,也不該有如此的現象,朝廷的精英們尚且如此,還能指望什么呢?

  這已深入到了骨血里的暮氣,必須讓它重新換發生機,哪怕是尋找一個新的出路,或是開辟一個新世界,就如這商貿一般,將所有人的yuwang重新調動起來,再通過這些,從中找出一群新的顯貴。

  慕太后沉吟了片刻,看著陳凱之不禁淡淡提醒道:“皇兒,時候很不早了,該上朝了。”

  “是啊。”陳凱之頷首點頭:“是該上朝了,母后,兒臣告辭。”

  陳凱之朝慕太后行了個禮,隨即…自萬壽宮離開,快速帶著宦官和女官以及侍衛們至正德殿。

  正德殿里,百官們個個臉色各異,只是無論他們心里在想什么,此刻卻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不過令他們失望的事,洛陽宮外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陛下竟是姍姍來遲,于是乎,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更多人抬眸,看向陳一壽。

  陳一壽是碩果僅存的老臣,又是內閣首輔大學士,許多人自然想知道這位陳公的態度。

  而陳一壽面色鎮定,面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表露,他顯得極有耐心,似乎沒有因為陛下的遲到而顯出任何焦慮,更沒有因為一點的情緒,平靜如常。

  至于站在此的眾宗室,則更多的將目光放在了靖王陳義興身上。

  趙王已遠去了濟北,而靖王殿下,幾乎已成了宗室的主心骨,且不說他負責了諸多宗室事務,便說他負責了勇士營的后勤,管理著大量勇士營中的宗室,就足以令他成為宗室之中的主心骨了。

  現在勇士營幾乎成了熱門,莫說是尋常的宗室,便是一些近支的宗室,似乎也希望將自己的子弟送去勇士營中,在勇士營里,總比在府上混吃等死的好,而且似乎陛下對于勇士營極為看重,宗室們讀書不成,倘若還只是躺著衣來伸手,依著陛下的性子,十之,是瞧不上他們的,反而是一些宗室之中在勇士營立下功勛的人,陛下尤其的信賴,已有不少宗室子弟,在勇士營中脫穎而出了,幾乎可以想象,他們未來的前途何等的光明。

  而這一切,都少不得托請靖王殿下照拂。

  陳義興此時面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不過對于陛下姍姍來遲,眉頭還是微微皺著,似乎顯得有些擔憂。

  待陳凱之一到,幾乎所有人都才長松了一口氣,接著便是既定的禮儀,眾人拜倒,三呼萬歲。

  陳凱之徐徐升座,隨即四顧左右,便朝眾人淡淡開口說道:“眾卿家都平身吧。”

  隨即,陳凱之道:“事情,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朕推行新政,莫非是為了朕的私心?前些日子,各部的部堂都給朕上了書,其中揭露了諸多國家艱難之事,朕推新政,正是想要革除從前的弊病啊,可現在呢…現在學宮中的讀書人,不知受了誰的煽動,竟是鬧到了宮外,朕今日召諸卿前來,就是要議一議,該如何處置才好。”

  陳凱之話音落下,眾人默然。

  這顯然,百官們面臨到了一個兩難的抉擇。

  倘若支持讀書人,就不免要得罪皇權。

  可一旦反對讀書人,那么一旦傳出去,士林肯定沸騰,為官之人,多多少少,還是在乎自己名聲的,畢竟這官是一時的,可名聲,卻是生生世世的啊。

  他們很難做出一個堅定的選擇來。

  陳凱之皺眉,似乎看破了他們的心思,在心里笑了一下,隨即便挑眉環視著眾人,才冷聲開口說道:“怎么,都不肯說話了?朕常聽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朕廣開言路,可為何諸卿,竟無話呢?”

  “陛下。”站出來的是一個御史,這御史顯得年輕,陳凱之依稀記得,好似這家伙還是自己同年的進士,此人到了殿中,行了個禮:“臣以為,陛下錯了。”

  陳凱之冷冷的看著這御史。

  這才想起,此人好似叫諸葛平。

  諸葛平面對陳凱之的目光,并沒膽怯,而是正色的說道:“陛下,眼下查無實據,如何就認為讀書人受人煽動呢,讀書人們憤恨不平,想來一定有所原因,陛下此時若將他們的行為定性,實為不妥,理應先看他們的陳情,再派遣使者至宮外,細細詢問他們為何如此,最終,陛下再斟酌定奪,豈不是好?”

  “何況,學宮中的生員,想要煽動,也是不易,他們如此斗膽犯上,想來,也是一時激憤,這是臣的淺見。”

  陳凱之居然沒有憤怒,而是頷首點頭,淡淡說道:“不錯,確實是朕失當了。陳情…朕已大抵知道了,他們認為新政不好,反對新政,一群讀書人,沒有真正身體力行的接觸新政,何以,他們知道新政的好壞呢?既然不知好壞,卻在宮外如此,這實是不可理喻。”

  諸葛平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的頓道:“臣也反對新政!”

  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士農工商,這何止是本朝的習俗,自有禮教以來,歷來都是如此,究其原因,并非是士人高貴而商人低賤,而在于,國家重農亦或重商,重商,難免就要輕農,而重農,又難免要抑商,凡事,都無法兩全,現在陛下要改弦更張,提倡商貿,這便是重商之策,可陛下可曾想過,因為重商,而使大量百姓不思生產,涌入工坊,這固然可以促進商貿,可大量的壯丁逃離了阡陌,便是傷農啊,農…乃國本也,國本動搖,免不得會滋生無數的餓殍,長此以往,便是地動山搖啊,還請陛下三思。”

  他一番話,倒算是苦口婆心。

  其他人紛紛意動,顯然,不少人都極認可諸葛平的理由。

  陳凱之卻是笑了笑,依舊不露聲色,身為天子,難道自己親自登場,和一個御史辯論嗎?

  他四顧左右:“卿等,也是這樣想嗎?難道就沒有人生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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