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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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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兄弟倆瘋了吧?”連鄭忻峰的酒意,似乎都消退了一些,看著巷子里的身影碰撞,小聲嘀咕著問道。

  “他們的過往,跟咱們不一樣。”江澈說。

  而唐連招,明明自己也已經是一副蠢蠢欲動,按捺不住的樣子了,偏還不忘提醒,“千萬別讓三墩看到啊,不然這情景,咱們很難攔住他。攔住了估計他也得遺憾一輩子。”

  在樓上這些站在遠處的人眼里,陳有豎和秦河源兄弟倆的沖巷之戰,在光影朦朧里像一幕電影。

  拍下來可以直接剪進片子里的那種。

  而在近處,林勝利已經不止一次開口求老爸林大援出面了。

  但是林大援始終沒動,他說:

  “你懂個屁,去年老子手下一個營長退伍轉業的時候,就是站在邊境線上,指著一座座山頭,跟我講當年的炮火,機槍位,沖鋒號,講到哭出來,說他好想再跟那些故去的,還在的弟兄們,一起上一次陣地…懂嗎?”

  “再說,會贏的。”他接著說:“他倆現在就像打瘋了的兵,誰都擋不住,對面那些人已經開始怕了。”

  林大援自然比誰都更清楚,什么叫肉搏。偶爾他會有些遺憾:

  覺得陳有豎不當兵可惜了,不然應該能進特種連的尖刀班;

  覺得秦河源不當兵可惜了,不然會是一個很好的偵察兵。

  他數著呢,到現在為止,陳有豎身上已經挨了超過三十下,但是依然兇猛;而就算他再怎么擋在前面,秦河源也已經挨了十多下,但是他依然沉著不亂。

  都帶傷了,但是兩人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足。

  漸漸,開始數不清了,也不需要數了。對面最后兩個人,在已如殺神一般的陳有豎面前勉強出手。

  一個被掙住手臂,朝后甩給了秦河源。另一個,被陳有豎直接一記鞭腿掃中,如裝滿泥土的麻袋沉悶倒底。

  然后,陳有豎回身,笑著,抬手。

  秦河源走過來,先是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一下忍不住大聲笑出來,笑到咳嗽,咳出血來,抬手抹了一樣還是笑。

  像擊掌這種事,原先的陳有豎又怎么可能會做呢?所以,還是得承認鄭書記和江澈能改變人啊。

  “啪。”

  百米的巷子,另一頭,兄弟倆擊掌,并肩笑著,走出巷口。二沖二十,勝。

  那頭巷口也是停車場側邊入口,墻壁的低處有個水龍頭,陳有豎跟看停車場的大爺要了水龍頭鑰匙。

  蹲下,把水開到最大,雙手捧了在臉上搓洗,然后是脖子,手臂…

  “干凈了嗎?”他抬頭,問秦河源,“看不到血了吧?”

  秦河源指了指他嘴角,那里有剛滲出來一絲血跡。

  “呸”,陳有豎用力吐掉一口夾著血水的口水,低頭又捧了一口自來水,含了簌口,然后用力吐掉。再次抬頭。

  “沒了,不過…”秦河源苦笑著,指了指陳有豎身上的白襯衫,那上面有鞋印,有血跡。

  陳有豎拍打幾下,擦不干凈,說:“這個沒事。”

  “嗯。”

  秦河源也像陳有豎一樣,蹲在水龍頭下把自己能看見的地方都仔細清洗了一遍。

  起身,兄弟倆按原路走回到巷子入口處。林大援已經帶著林勝利先走了。

  陳有豎和秦河源各自俯身從地上撿了自己的西裝,動作并不一樣但是感覺很一致地,拍拍泥土,翻到肩后穿上。

  再把扣子也扣上,盡量擋住白襯衫。

  “以后照顧好自己啊。”在路燈下往回走的時候,陳有豎突然先開口,說。

  “好,你也照顧好嫂子和孩子。”秦河源說:“等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說不定送去你那邊讀書。”

  陳有豎:“那最好。”

  秦河源:“嗯。”

  酒店二樓。

  鄭忻峰看到電影落幕,唰一下轉過身來。

  “感謝各位老板來喝我鄭某人的喜酒。來,把酒倒一下,換大杯子,我今天高興,要跟各位老板干一杯。”

  “那我也一起喝一杯。”曲沫說。

  這是新郎新娘敬酒,礦區大佬們就算知道下面的情況,心情再差,心事再重,情緒再亂,也不能推。

  一杯干掉了。

  然后唐連招帶著他的人又敬了一杯。

  再然后,是孔德成帶著宜家當地分店的經理敬了一杯。

  一輪一輪,敬完,人就離開。

  除了敬酒和酒本身,什么多余的話都沒說,也不用說。

  最后一個是江澈。

  礦區大佬們記得他,是因為昨天開車從他們幾百人眼皮子底下接走陳有豎和秦河源的人,就是他。他們還剛聽說了他是誰,這個,就有點復雜了…

  酒滿上了。

  “河源一番孝心,不會壞規矩的…各位大佬多照顧。”

  江澈多說了一句,把酒干掉,告辭出門。

  大佬們終于松一口氣…然后,互相看了看。都明白,今天這事的結果,其實已經出來了。

  除非他們還想等那位林團長也來敬一杯。

  樓下。

  陳有豎和秦河源頂著熊貓眼,但是真的不見血,兩人一起舉杯,笑著說:“書記,嫂子,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謝謝。”曲沫說。

  “哈哈。”鄭忻峰只笑。

  一杯酒喝完,陳有豎和秦河源回身看到江澈,剛要再倒酒。

  “好了,老鄭和曲沫還有幾桌要敬呢,我就更不急了。”江澈指了指樓上包廂,說:“去把那碗酒喝了吧。”他說得很平淡…

  陳有豎和秦河源再次回到了二樓包廂。

  22碗酒還在托盤里。這盤子里的酒,意思可完全不一樣,它代表以后礦區大佬的桌面上,要多坐兩個人。

  陳有豎拿了一碗,秦河源拿了一碗。

  “各位叔伯,河源敬你們一碗。”

  短暫的沉默,顧老大第一個伸手,端了一碗酒,然后第二個,第三個…

  酒喝完,桌面上的二十個人自動擠了擠,騰出來一個位置。其中末座的一個人起身,把那張之前服務員放在門后的椅子搬了過來,放下。

  只一把椅子,坐下的人,是秦河源。

  這一天,秦家,回到晉西北。

  這是一個不大的江湖,在座的每一位都還不知道,再熬5年,他們就會成為一個“符號”。

  當然,樓下有個人知道。

  他正幫曲冬兒剝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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