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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再次全民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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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教授…陳教授?”

  “嗯。”

  陳教授悶聲應了一聲。

  就在剛剛,老頭年且七十蒼老的身軀一時間差點兒不能負荷…早知道就聽周副校長的,隨便給他個七十分算了。

  事實上,除了為了對得起自己的學術精神,陳教授當時給出那個100分,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通過自己這種領域高端人士的認可,去激發這個孩子對于經濟學的學術熱情,栽培一個對國家有用的高端人才。

  結果事情不是他想象。

  “學術…國家…”

  老頭不自覺念叨了兩聲,人是真的想以學術和教育報國的人,而1994這前后,國家對于市場經濟的摸索不外乎兩個方向:研究西方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有哪些我們可用的;研究蘇聯怎么死的,俄羅斯能不能活起來。

  而對于自身的前行之路,其實真的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除了決心和方向,每走一步都帶著茫然和決然,看不清哪里是堅實地面,也辨不出哪里是土坑和水洼。

  所以,他真的是胡思亂想蒙的?意外啟發到我了?…看他的基礎知識,行文、邏輯,倒真的像是這么回事。

  老頭想罷很失落。

  江澈聽見了,也看出來了,想想,開口安慰說道:“陳教授,其實您應該有研究過宜家上市的案例吧?”

  “嗯?…嗯,怎么了?”陳教授有些茫然,但同時專業使然,仍不可避免的再次萌生了交流的熱情。

  “沒怎么,我只是說想,其實您以后還可以繼續研究啊…當不了您的直系弟子,我可以成為您的經濟學研究案例啊。”

  江澈說完自己一陣毛骨悚然,還好,老陳他不是學醫的。另外,話說:這樣的話,我怎么也算是對國家民族有些歌輕微貢獻吧?

  陳教授抬頭看他一眼,伸手,頓一下,在江澈手臂外側拍了拍,“其實,我算知道黃廣義,也粗略研究過果美的發展…”

  “我現在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輸的。”

  老頭說完很委屈地轉身先走了。

  江澈苦笑站在當場,掏了掏口袋,沒煙。煙呢?想起來了,當時吃飯的時候整包放桌上,好像被余謙抽完了。

  其實陳教授賭氣說不知道,一時無法理解,很正常——江澈在日常生活和商海戰場是完全不同的兩面,不是他的對手,感覺不到那種絕望,不是他的戰友,體會不到那種踏實。

  隔一會兒江澈回來。

  306的室友們都在路邊上等他。

  “沒事吧?”葉愛軍問。

  “沒事”,江澈笑著說:“這是好事啊。”

  一旁的王川眼神有些猶豫,“其實,也不算全是好的…你要是拿個六十幾七十多好啊,拿了一百,現在弄得閑話好多。”

  他看起來有些擔心。怎么說呢,江澈這個100分,他們一方面很高興,另一方面,老實說:也不是很相信。

  何必呢,真走關系,弄個過關不就好了?!

  “閑話么?實至名歸的東西,怕什么流言蜚語。”江澈拍了拍王川的肩膀,招呼說:“走,晚飯我請,慶祝一下。”

  “走啊。”江澈走了幾步回頭,因為他發現張杜耐站在那里沒動。

  “好啦,杜耐,成績都已經出來了,放松,沒事了,隨便聊。”

  江澈招呼了一聲。

  “我知道…就是,老江,我以后怎么辦啊?”張杜耐的神情和眼眸中充滿了對人生的懷疑,“我,好像,真的是你說的那個東西…毒奶啊。怎么辦,以后要罵我媽嗎?”

  張同學看起來差不多要崩潰了。

  “別別別,湊巧,真的只是湊巧啊,你聽我給你分析…”

  江澈拉著他,一邊走一邊解釋。

  隔天下午,余謙和歐佩珊離開了深城。

  鄭忻峰在電話里說,余謙回去之前出去給親戚朋友買禮物,逛著逛著,又去燙了個頭,說是洗頭房推薦的,港城那邊流行的新發型。

  “這,頭發不會焦枯嗎?”

  江澈想了想,有些感慨:他大概是不會的,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啊,沒點兒天賦異稟,還真不行。

  燕京的事情就這樣都交給他們了。想想,肯花錢,有門路,又正好是在一個國家對港城名人和資本頗為寬容、拉攏的階段,問題應該不大。

  要是這樣的話,余謙就真的要成第六代名導演了。

  江澈突然想到了一個畫面:

  許多年后,有一個小黑胖子穿著長衫,頂著個桃兒站在臺上,面前一小桌,身邊沒搭檔,說:

  “今個兒余老師沒來,我給大家說段單口…”

  “哦,你問他為什么沒來啊?…那個,余老師這兩天上臺北去了,去領個金馬獎…他倒是推了,無奈那邊硬要給,沒轍。”

  “等他把獎杯‘噗’揣回來,咱就下一場現場給各位抽獎,發了您拿回去玩兒。”

  “什么?你們到如今還是想不通,余老師這么大導演,為什么會跟我搭檔說相聲?…說實話我也想不通。”

  “跟各位開了個小玩笑,其實呢,你們猜對了,這里頭有故事,有隱情…今個兒趁與老師不在,我就告訴各位。”

  望天,小黑胖子想了想,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開口,“這就要從余老師的父親,孫李秀珍先生說起了…”

  江澈自己在課堂上想著,忍不住有點笑意。

  身旁幾個室友看著都很無語,你都這樣了,你還笑?

  現實的情況是,江澈現在在學校的風評急轉直下,甚至比之大一剛開始那會兒猶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時候他是霸道的惡名,而現在這個名聲,大概比惡名還更糟糕些。

  錯就錯在他有錢這件事已經暴露了,于是他那個100分,還有他那天和陳教授的“私聊”,就變得充滿“陰暗”色彩。

  要知道這家伙上學期才22分啊,而且又是在一個不過就要被勸退的當口,這個100分,實在沒辦法叫人信服,而且,太過明目張膽。

  他在挑釁時代驕子們的思維,而用部分同學的話說:“這幾乎就是在挑戰大學教育的底線。”

  90年代中期的大學生們別的素質不提,要說見多識廣這一點,對比后世的高中生肯定也是不及的,而且他們比之后來更容易激憤,也更富于行動力,更擅長搞運動。

  就這一天多工夫,各種信件、意見,已經如雪花般飛進深大各位領導的辦公室。

  “深大的名譽和誠信需要維護…我們需要解釋。”

  “如果錢真的已經可以做到這一步,請告訴我們,我們這些還在一心苦學的人,應該怎么選擇?”

  “讓陳教授出來給個理由,有那么難嗎?”

  陳老頭的壓力按說其實也很大,相對于他,那兩位分別給了江澈57分和59分的老師,一時間就成為了不為金錢所誘惑的標榜,正義的化身,被歌頌和贊揚著。

  對于這些,包括旁人路過時候的某些目光,江澈全部保持著沉默。

  下課,他站在走廊一頭挨個給人打電話報喜。

  “媽,嗯,我過了,你放心吧,我現在很用功…我還一門考了100呢。”

  “呵呵,林同學,你大學有考過一百分嗎?”

  “褚少女…”

  一群不認識的女同學走過。

  “深大的污點。”

  其中一個嘀咕了一句,但是聲音有些大,有些刻意。

  江澈對于這種情況說實話挺理解,也挺無奈的,講道理,他也是受害者啊。

  倒是張杜耐忍不住替他辯解了兩句…

  可惜就他那口才,很快被潑辣姑娘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就是有錢而已嗎?就值得你連尊嚴也不要了?”姑娘最后鄙夷了一句,準備走。

  張杜耐一時說不出話來。

  “何止而已啊…”江澈開口。

  這還是江澈第一次開口回應眼下的種種非議。

  室友們、那群姑娘,走廊上課間休息的人…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看他。

  在一片目光中,江澈特別認真說:“是很有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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