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堪一擊
空涅恒域、許湛殿內。
“方成。”
“方成。”
一道道溫和的聲音，傳遞第七道門戶之內。片刻之后，方成自其內走了出來，疑惑地看向許師，不明白因何忽然喚他。
“你自己看一看。”許賢淡淡一笑，手指輕彈，一道湛藍訊息流傳至方成。
方成登時接過，略一查探，登時忍俊不禁。
星族晨維？
但求一敗？
縱橫虛空君主無敵，橫掃空涅君主最強？
“祂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祂難道不清楚華君主的威名？”方成不禁搖了搖頭。他的另一重身份、華君主，乃是鑄成不可能之事的虛空君主，且有著斬殺古冥羅的輝煌戰歷！
星族晨維，到底在想什么？亦或者說，星族在想些什么？若說這里面沒有星族高層的示意，方成是斷然不信的。
“哈哈。”
許賢微微一笑，淡淡解釋。方成靜靜聆聽，登時了然。
星族晨維的主旨，乃是斬殺他方成！若是祂在此等候年，那勢必造成無與倫比的轟動與關注。
他方成若是避戰，必將尊嚴喪盡，心氣全無。甚至全恒域修行者們的想法議論，都能毀了他！
眾口鑠金，可不是說說而已！
何況——
這龐然恒域之內，繁如恒沙的修行者們，數量恢弘無比。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藐視言論，也足以遍布恒域里里外外！
他若避戰，勢將寸步難行、降志辱身！
那等尊嚴崩塌的打擊，哪怕心性再怎么至剛至純，也必然得產生一些負面影響。畢竟沒誰能獨自修行，修行者也是群體性的。
“真是無趣。”
方成撇了撇嘴。
他早已將那百年生死約戰忘得一干二凈，畢竟他已經擁有永恒祇戰力，區區恒主級，再怎么強也仍是恒主級的范圍。
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方成輕輕頷首，心間轉動著思量。
“等待年？立下年的時限，也可以高概率地規避華君主的駕臨。倘若‘華君主’閉關苦修、錯過年，哪怕華君主再怎么強，也無法磨滅星族晨維所給予的恥辱屈辱！”
“因為，為時已晚！”
“因為，晨維的無敵姿態，已經成就！”方成明白了星族晨維的險惡用心，也漸漸生出冷冽殺意。
須臾后。
方成嘀咕了兩句，嘴角勾勒出一絲絲淡漠，遙遙望向空涅宇宙的方向：“但求一敗？既然如此，合該賜你一敗，免得你留下遺憾。”
許賢在一旁頷首笑道：“這么有趣的事。為師也參加一下吧。”
“什么？”
方成眼睛一瞪，錯愕不已地望著許師，只覺得腦門都在發顫。一位無上，參加什么？只怕看上一眼，那晨維就死了！
下一瞬間。
只見許賢渾身微微模糊，湛藍衣袍收斂、飄渺姿態回蓄，渾身上下流繞耀耀銀芒，赫然是化作——華！君！主！
“呃。”
方成面色古怪，頗為無語。
永恒虛空、空涅宇宙之外。
諸多修行者面色冰寒地盯著橫亙虛空的星族晨維，以及祂后方的兩行字跡——
試問茫茫虛空，何謂君主無敵？
唯吾星族晨維，可謂君主最強！
“該死！該死啊啊！”一位法座忍不住低吼道，眼眸有著殺機：“如此欺辱我等空涅，真真死罪！死罪！”
“倘若任由祂等待年，暫且不說其他種族，人族尊嚴何處置放？”
“必須想辦法。”
他最后總結道。
但周遭的法座、永恒祇們，皆是默默無言。什么辦法？能想出什么辦法？
剛剛。
已有八位恒主級君主，竭盡全力，悍然出手，但盡皆被晨維風輕云淡地擒拿，不能動彈絲毫。
虛空當中，沉默蔓延。
一位位修行者佇立在空涅宇宙的外壁，只能遠遠望著橫亙虛空的星族晨維，看似謙遜禮貌，實則耀武揚威、猖狂囂張。
“哼。”
一位法座冷哼一聲，轉身回到空涅宇宙內部，試圖尋找聯系華君主的辦法。
決不能讓星族晨維如此肆虐！
倘若當真持續了年，那將對人族、乃至智慧生靈造成無法挽回、難以彌補、深沉久遠的尊嚴創傷！
諸多修行者面面相覷，任由憤怒爆炸，卻奈何有心無力。
下一刻。
一股冰寒淋漓的寒冷，自宇宙內沖出！
其寒意匯聚成海，猶如奔騰不息的呼嘯巨浪，宛若撕裂蒼穹星空的滅世海嘯，仿佛凍結乾坤的酷烈冰寒！
正乃一位恒主級虛空君主！
“星族晨維！囂張如此，你必將付出代價！”他憤怒咆哮著。剛剛自星獄戰區歸來的他，徹底炸怒，怒不可遏！
一個星族，來到空涅恒域的核心，宣稱君主最強？
不可饒恕！
“虛空寒流！”
他施展存在能，執掌周圍虛空，化作浩蕩銀河般的寒流，沖刷向微笑佇立的星族晨維！
“哈哈！”
晨維長笑一聲，淡淡解釋道：“你誤會了。吾絕非囂張猖狂，吾只是——在此宣判一個事實而已！”
“吾乃君主最強，毋庸置疑！”
轟隆！
晨維的三彩眼眸微微一轉，激蕩出一道道三彩光芒，劇烈交織構架形成了一道仿若人族手掌的殺伐招式！
何謂欺辱？
就是借用人族的秘法形態，擊敗一概人族君主！
三彩光芒凝聚的巨掌，宛若龐然星河倒轉逆流，遮蓋壓頂，隱涵洪曠宏偉，擒向那恒主級君主！
一切物質能量全數泯滅！
虛無虛空皆在劇烈振顫！
三彩巨掌乃是真正概念上擎穹撐地、遮蔽日月虛空，登時跨越百萬里距離，一把將那位恒主級君主抓捏在掌！
輕而易舉！
摧枯拉朽！
根本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反抗！
蓬！蓬！蓬！
無盡寒流瘋狂流竄，在巨掌內轟翻無盡，掀起狂瀾浪潮。任何一次漣漪跌宕，足以轟殺任何亙君級。可惜在三彩巨掌之內，卻仿若潺潺溪流，孱弱無能。
啪嗒！
三彩巨掌微微收縮，將寒流碾壓粉碎，最后將那恒主級君主輕輕放在原地。
“唉。”
“這些普普通通的君主，請不要再耽擱時間。吾是求敗，不是前來與你們隨意玩耍的！”晨維悠然道。
普普通通？
隨意玩耍？
這八道字音，好似鉆心的切割機械，生生割碎了每一位虛空君主的心靈。
那位恒主級君主，乃是恒主級巔峰！
甚至他在守間者序列之上，也是位列前十的君主！豈能真的是普普通通，這無非是晨維的言語欺辱罷了！
誰也不能駁斥。
因為在晨維面前，這些位列守間者序列前十的恒主級君主們，相繼落敗，而且皆是毫發無傷！
這！才！最！恥！辱！
呼哧。
呼哧。
有些修行者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音，腦門發麻，眼睛也充著血，他們死死盯著前方的晨維，幾欲絕望。
虛空默然。
一股沉重壓抑、郁結焦心、痛苦不堪的情緒，仿若悄無聲息的習習清風，彌滿全場，沁入所有修行者的心靈之內。
痛楚在蔓延！
焦灼在灼燒！
黯然在滋生！
沒希望的！
祂是宇宙類星族兼具恒主級巔峰，其修為戰力百倍于同級的恒主級巔峰！
換而言之——
星族晨維的修為戰力，與守間者序列前十的恒主級君主相比，乃是他們的百倍！百倍！堪稱無法逾越的鴻溝！
十余位法座、百余位永恒祇，數千位虛空君主，乃至諸多不朽境的修行者們，盡數默然。
一言不發。
緊盯晨維。
“唉。”
一位軀體龐然的人族法座、周身寰繞莫測神炫光彩，發出一聲哀嘆，惋惜道：“我真是害了方成。”
他正是法座旭檔亢。
“誰能想到，晨維竟然提前出關，晉級恒主級巔峰。而且前來此處立下宣言。倘若方成不想應戰，恐怕心智都會遭到影響，能否尋成永恒祇都是問題！”
“失誤！”
“悔不當初！真真不該應下那百年生死站！無論方成避戰、導致心智有缺，或是方成應戰，最終隕落虛空，皆是我的過錯！”
“當初不該啊！”
旭檔亢捶胸頓足，哀嘆連連。
其實他也相信方成絕對能夠成就虛空君主。但在百年內、成就君主本已堪稱萬分艱難，且遑論在君主境延續不可能之事。
可是。
若非不可能之事，亦絕非星族晨維的一合之敵。
星族晨維——宇宙類星族兼具恒主級巔峰，乃是真正概念上的虛空君主巔峰極限，除非打破道理、粉碎觀念，鑄成不可能之事，或許能擊敗之！
其他修行者也矚目相望，對視了一眼。
“嘶！”
“幸虧旭檔亢法座提醒，我們差點忘了。晨維的最終目的，是等待年后的生死約戰，企圖殺害方成！”
“祂赴約至此，打擊我等尊嚴倒是其次，關鍵在于擊殺方成！況且即便方成避戰，也注定心智有缺，難以尋成永恒祇！這相當于毀了一位人族薪火！”
“該死，該死！”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必須阻止方成應戰。方成的修行歲月不足百年，且乃是第二例不可能之事。若是因此隕落，簡直是痛心疾首的慘痛損失，難以估量！”
諸多法座議論紛紛。
永恒祇也露出擔憂的神情，他們根本插不上話。只見一位位法座之間的訊息流，瘋狂傳遞溝通，瞬間運轉百萬次。
方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誰也不想眼睜睜目送方成隕落，那將是人族、乃至智慧生靈族群的遺憾！
“立即封鎖訊息！”
“禁止晨維赴約的訊息傳遞出去！哪怕拼著尊嚴遭辱，哪怕擔著卑微之名，也絕不可犧牲方成！”
法座們敲定方案。
而一旁的永恒祇、虛空君主、以及不朽境的修行者們，卻仍是憤怒盯著優哉游哉、橫亙虛空的晨維，憤怒無法發泄、痛苦深藏在心！
尊嚴，即將被踐踏！
榮譽，勢必有虧損！
他們只能靜靜等待著，期盼著華君主的駕臨。在星族晨維面前，一概君主皆如若孱弱不堪的玩具，不能抗衡絲毫。
正當此時——
咚！咚！咚！
哐！哐！哐！
兩道浩然超然、悠閑愜意地腳步聲，仿若平靜微瀾的汪洋，如同永存時空的颶風，好似敲擊靈魂的鐘鼎轟鳴，狠狠地鑿開了所有修行者的痛苦憤怒！
他們目瞪口呆地望去。
只見一襲白衣的方成，與渾身流繞耀耀銀芒的華君主，風輕云淡地談笑風生，并肩踏步虛空。
永恒虛空方圓三百虛空流年，凝固不動，宛若靜謐畫卷。
“哈哈，方成。那宇宙類星族、恒主級君主晨維，在我看來，不過土雞瓦狗般，摧枯拉朽可滅之。”流繞耀耀銀芒的華君主，輕輕一笑，緊跟著望向方成，悠然撣了撣耀銀戰袍。
“你覺得呢？”
言語一出，虛空希聲，日月無光！
諸多修行者眼睛瞪得溜圓，屏息凝神地注視著第二例與第三例不可能之事，并肩行走，隨意談論著晨維。
“恩。”
方成淡淡一笑，眼眸湛耀純白，如同宣判蒼穹眞理般，淡然道：“華君主言之有理。那晨維，一跳梁小丑爾，著實不堪一擊。”
“哦？不堪一擊？”華君主輕笑道：“方君主竟有把握一擊敗之？”
“不。”
方成淡淡搖首，正色道：“非是一擊敗之，而是一擊斬之。晨維慷慨赴約生死戰，勢要滿足祂的想法。”
霎時之間，全場死寂。
諸多修行者瞠目結舌，頭皮發麻，不知方成究竟哪里來的勇氣。
下一刻。
華君主右掌虛引，做出邀請姿態，道：“既然如此，華可否有幸見識一番方君主的一擊。”
“當然。”
方成微微一笑，左掌豎起并攏，宛若世間最為鋒銳的刀刃，其上流轉億萬浩淼光華，宛若恢弘無極的刀鋒。
鏘鏘鏘！
方成風輕云淡地隨意向前一劃，灝瀚磅礴、皓皓茫茫的掌風，撕裂一切有形物質、無形存在，斬向宇宙類星族、恒主級巔峰、宣稱自謂君主最強的晨維。
然后。
方成目光悠然轉動，與華君主對視，微笑道：“走吧。”
“理當如此。”
華君主點點頭。
一襲白衣的方成與流繞銀芒的華君主，并肩離開，腳踏虛空生芒生波，飄渺超然如若九天，瞬間即化作兩道光芒消失在了虛空邊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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