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恩同再造
“十死無生。”
方成低聲嘀咕了一聲。他終于明白，甘政為何要盤坐在防獄殿堂門口。因為有崩流帶的存在，他僅能通過傳送法陣、離開生靈秘境的區域。
可是。
既然崩流帶存在，獄族又是如何潛伏而來的？
方成有些疑惑。
而藍沺也繼續解釋道：“方成閣下，這些獄族有些是虛空誕生的，也有些是自外界、橫渡崩流帶而來。但后者皆是古冥羅，戰力極其恐怖，集中在高等規模的秘境之內。我們這些下等規模的秘境，最多也就是冥羅。”
“古冥羅可以攜帶一些冥羅。而虛空誕生的獄族太始，也可通過永久漫長的毀滅積累，晉級冥羅。”
藍沺頓了一頓。
隨后他繼續道：“似剛剛那亙君級冥羅，應該不是虛空誕生的。而是自外界橫渡崩流帶而來。能攜帶它們進來的古冥羅，也皆是古冥羅之內的巔峰。”
方成點了點頭。
獄族的劃分境界，分別是太始、冥羅、古冥羅、冥魔、冥神。依次對應著人族的不朽、虛空君主、永恒祇、法座、無上。
“古冥羅，永恒祇戰力。”
方成微瞇著眼睛，心中就有思量：原本打算成就虛空君主，然后離開防獄殿堂。但照這么看來，倒是可以先試一試古冥羅的戰力。
古冥羅。
永恒祇。
方成琢磨了一會兒，當他陷入深思之時，藍沺與紅義也微微弓著身體，站在一旁。
唿唿唿。
永恒虛空內的清風亂流，流竄席卷而來，卻盡皆被藍沺揮手凍結轟散，根本不能靠近方成。
“多虧了這位方成閣下，恩同再造！”
“正是如此。若非方成閣下一刀劈殺亙君級冥羅，我們也得死。方成不止救了我們的家，也救了我們的性命。”紅義正色傳音道：“如此恩情堪比傳說中延綿不絕的宇宙星河，我們該怎么報答？”
藍沺抿了抿嘴，臉色一僵。
他們一個下等規模的生靈秘境，能拿出什么玩意兒？就算遍尋搜集秘境內的奇珍異寶，估計也入不了方成的眼。
方成可是一位亙君級戰力的不朽境！
紅義與藍沺相互對視了一眼，頗有些無奈羞愧之感。在如此厚重的恩情面前，他們竟無所報答。
“唉。”
藍沺輕嘆了口氣。
然而。
他們未曾注意到的是、在左方的湯余秘境的天穹之幕，一位位秘境內的不朽者，探出腦袋，投注目光。
所有不朽者，宛若一個個僵凝海面、正待高高躍起的魚兒！
他們一半不朽軀在秘境內，另一半不朽軀探出秘境，但卻因為前方悚然震怖的場面，導致腦袋有些發懵，卡在了天穹之間。
“怎么回事？”
“那獄族死了？被一刀劈死了？”有些反應迅疾的不朽者，觀看到了那一抹璀璨灝灝、虛空惟一的刀芒。
而更多的不朽者，則是未曾見到，他們僅能見到的是——兩位至高至尊的世界之主，正在對著那位白衣不朽行禮！
恭謹躬身！
佇立一旁！
一個不朽，居然得到了虛空君主的恭敬？且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兩位世界之主的神態非常誠懇，不見絲毫勉強！
不朽者與君主境的差距，幾乎難以數據量化。
那是生命層次上的差距，戰力差距無非是顯態而已，試問一個智慧生靈豈會對一只無智螻蟻產生恭敬？
不朽者們面面相覷。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紅義與藍沺兩位世界之主，乃是高高在上的虛空君主！而那白衣青年，的確是不朽！”
“情況怎么顛覆翻轉過來？”
“恩，那白衣青年周身環繞的光芒分明是不朽力，毫無疑問。”終于有不朽者發出心中疑惑，場面頓時有些嘈雜，七嘴八舌的發問。
須臾后。
有當先觀看到那一抹斷源刀景觀的不朽者，解釋了起來。
隨著他的不朽音傳遞，所有的嘈雜之音瞬間凝固定格，困惑神情也戛然而止，仿若狂瀾波蕩突兀凝滯。
一位不朽，一刀劈死獄族？
這還能算不朽么？
當不朽者們聽聞這么一個訊息之后，腦袋中好似被巍峨巨山轟然墜鑿思維靈魂之上，愣愣地望著方成，不知說何是好。
不朽也能這么強？
那么他們呢？
還算不朽么？
一個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困窘念頭，深深扎根在所有不朽者的心底深處，但緊跟著也有一絲絲狂喜激動。
“那位方成閣下，拯救了我們的湯余家鄉！”
“看，快看！他不止殺了一位獄族，而是足足六位！那天穹之幕表層屏幕上的數字——是九十三！”
“九！十！三！”
所有不朽者都在欣喜若狂，情緒亢奮幾欲癲狂，甚至忘記了從天穹之幕內拔出不朽軀。
下一刻。
方成踏步走來，其身側分別跟著紅義與藍沺，他們兩位君主皆是落后方成半步距離，以示恭敬。
這絕不是因為方成的戰力！
而是因為厚重如天的恩情！
再怎么倨傲的藍沺，此刻也放下了一切心思，他只知道——若非方成閣下的來臨，他們仍然處于心驚膽戰的毀滅前兆之內！
“方成閣下，您請。”
“恭請不要謙讓，您的再造之恩，我們湯余永遠銘記在心。”藍沺嘴角咧開，笑的很開心。
“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你們也看到了么？藍沺君主竟然笑了！而且開口說話了！”一群不朽者目瞪口呆，望著笑容熱烈的藍沺，他們心中的固有畏懼觀念轟然崩塌。
不茍言笑、只字不語、寒冷默然的藍沺，居然在笑！
虛空清風徐徐吹動。
滾滾亂流涌動不堪。
在這一片蒼茫繁雜的虛空之內，方成淡淡一笑，也不作矯情，行走在前。紅義與藍沺跟隨其側后方。
咚咚。
方成他們來到了天穹之幕的前方。
“你們在干什么？立即給我滾出來！一點禮貌都不知道？還不速速向方成閣下行禮！”藍沺盯著一個個卡在天穹之間的不朽，臉色登時陰沉下來。
藍沺很憤怒，也很尷尬。
一群不朽卡在天穹之幕，露出半截不朽軀，是要做什么？炫耀無知的愚蠢？
“是！”
“是，藍沺君主。”
一群不朽者乖乖地沖出天穹之幕，排成橫著的一排，對著方成鞠躬行禮，齊聲道：“見過方成閣下！”
“不需客氣。”
方成擺了擺手，卻也瞥了眼如此陣勢。
這些不朽者總共約有近千位，排列成了一排鞠躬的陣勢，還算是不錯的場面，氣勢磅礴。
但方成也是淡淡一笑，心緒古井無波。
這就是擔任奧隆疆域的總御席位的好處，只有經歷滄桑，才能坦然面對一切。否則再強的戰力修為，無心性支撐，也不過是看似輝煌宏偉的虛殼。
“散了吧。我再進去一番。”方成點了點頭。
“都回去。”藍沺扭頭掃視了一番。藍沺余威氣魄猶在，不朽者們登時瑟瑟發抖、噤若寒蟬，相互對視了一眼，急忙鉆回天穹之幕，回到原本的城池范圍。
緊跟著。
藍沺繼續笑道：“方成閣下，您能連續搜尋到六位獄族，可真是無與倫比的運氣。”
“是啊，六位獄族啊哈哈！我們湯余至少數億年內都不需再去擔憂獄族的毀滅陣法。”紅義也是臉龐通紅，欣笑道：“方成閣下，煩請問一下，您有沒有什么喜好？譬如美貌女性修行者，美酒美食等，我們還想著好好款待您了一番。”
“正是如此。”藍沺補充了一句：“您不需太著急，搜尋獄族是急不來的。”
話音落畢。
方成搖了搖頭，頗有些無語，哭笑不得道：“等獄族清理干凈，再談這些事情。”
說罷。
方成一步踏出，進去蒼穹之幕。
“清理？干凈？再談？”藍沺與紅義對視了一眼，瞇起眼睛，機智卓絕的智慧，登時了然明白一切！
“紅義，你說的話未免太露骨了！”
藍沺有些不悅，斜睨了紅義一眼，正色道：“你應該也能察覺的出來，方成閣下的年紀很小，估計不超千歲。這么當面直說，方成閣下怎么好意思？”
紅義訕笑一聲，欲言卻止。
誠然。
這一點他欠缺考慮，惹得方成閣下徑直離開。
“好了！”
藍沺摩挲著下巴，嚴肅認真地講道：“我們先召集些優質的女性修行者，必須得美貌如花、氣質上佳，予以修行資源，講清方成閣下的恩德壯舉。然后再邀請方成閣下——”
“悠享諸多女伴、品嘗美酒美味，畢竟我們能拿出來的也就這些了。”
藍沺條理很清晰。
“理應如此。”紅義也附和點了點頭，望了眼天穹之幕內早已消失不見的方成，稍微琢磨了一會兒。
虛空吹刮清風亂流。
天穹之幕流轉光芒。
“既然如此，我們也得給方成閣下一些適應時間。三日后我們再提出熱烈邀請，想必搜尋無果的方成閣下，也合該欣然應下。”紅義開口說道。
“好！”
藍沺拉起幽藍戰甲的面罩，露出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與紅義一起飛向天穹之幕，回到湯余秘境之內，開始準備舉行一場盛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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