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什么刀
“行七！”
一聲悲號，響徹永恒虛空。
望著分成兩斷的行七，午東心間仿佛響徹億萬鐘鼎的狂瀾轟鳴，軀體發麻。
既有悲傷憤怒。
也有寒冷茫然。
什么時候，不朽也能這么強？
就算是祂們星族的不朽、以及獄族的太始，也從來不曾出現這般恐怖的存在。
“星云闈存！”
午東低吼一聲，扁平狀的軀體，忽然瘋漲拉伸，化作一道宏偉龐然的幽藍星云。
幽幽湛藍，起伏不定。
皓皓星云，萬古永存。
清晰可見。
幽藍星云內，蕩漾著浩淼綺絢的點點虹芒，仿若一顆顆燦燦星辰，點綴其內。
整片虛空，似乎被星云充溢填滿。
“呵，星云本體。”方成冷笑一聲，左掌持著辰熙刀，佇立星空。
湛藍？
許師，也是湛藍袍子、湛藍力量。
眼前的湛藍星云，與許師相比，簡直堪稱羸弱。
“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方成持刀向前，皓然斬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道路！”
“地球宇宙，誰也不能染指！”
鏗鏘！
辰熙刀斬出！
“哈哈哈！可笑！這座宇宙，是吾族偉大的軀體！何曾歸屬于你們人族！”午東憤怒咆哮，湛藍星云震顫！
“卑劣人族！”
“厚顏無恥！”
午東癲狂嘶吼，聲音猶如胡亂刮擦玻璃板的尖銳、古怪！
嗙嗙嗙！
湛藍星云猛然綻放無窮無盡的光彩，恐怖的力量沖擊，足可泯殺任何域級君主！
一道光柱，穿透虛空，轟向方成！
隨后——
轟轟轟！
三道…五道…十道…百道，繁多光柱，覆蓋照耀蒼穹乾坤，齊齊轟向方成！
星族君主午東，徹底化作本體星云！
仿似一尊科技主炮，能量充溢無窮，源源不息地轟射光彩巨柱！
“呵呵！”
“生死之爭，哪有那么多廢話！”
方成凜冽長嘯，左手揮刀斬劈，懸浮背后的純白力量之海，崩發實質化的力量！
什么善惡黑白催對錯？
難道地球宇宙就合該歸屬星族，任取任奪？
的確！
倘若地球宇宙，乃是星族偉大軀體，歸屬星族也是理所應當！
但很多時候，是不能講道理的！
與自己所在乎的美好相比，區區仁德道義，算得了什么！哪怕行一世冷酷殺戮，也無怨無悔！
絕對守護的概念，是絕對！
絕不許絲毫威脅，絕不容任何危及，絕對禁止誅滅一切摧毀美好的可能性！
轟隆！
灝灝蕩蕩的純白不朽力，化作無邊無際的浪濤，拍轟席卷一道道光彩巨柱！
嗙嗙！
光彩巨柱，源源不斷！
洶涌澎湃、磅礴恢弘的光彩暴射，宛若無數臺科技主炮，瘋狂傾瀉能量！
任何一道光彩巨柱，足可貫穿一座位面宇宙！
但在方成的不朽力傾瀉，蘊涵本初存在能、造化威能，磨滅阻擋光彩巨柱，不在話下！
一時之間。
難以想象、難以記錄的壯觀場面，發生在地球宇宙外側。
一側，是方成，是純白之海。
海量純白的力量，如同波瀾濤濤，席卷拍轟之際，磨滅阻擋著所有轟殺映照的光彩！
一抹抹波動，彌漫擴散無窮亦無垠！
另一側。
是星族空級君主、午東，湛藍星云激射光彩。
匯聚坍縮的光彩，化作繁多巨柱，轟射方成，且在虛空當中劃出瑰麗的軌跡！
一道道軌跡，昭顯光彩巨柱的可怕！
乾坤碰撞！
天地傾轟！
湛藍星云，與純白之海，各占半壁虛空，碰撞轟殺！
遠遠望去。
宛若無數主炮，癲狂轟射純白海洋。
碰撞之間，一道道撼動寰宇的光熱、幅散、一縷縷極量極焪的光波、簸蕩，碰撞擴散虛無虛空。
“卑賤的下等生命！！”
午東發出憤怒磅礴的咆哮，心頭燃燒熊熊怒火，仿似淤積醞釀千萬載的星空能量聚合火山——
卻無處噴薄！
亦無從爆發！
憋屈、憋憤的情緒，幾乎灼燒午東的心念靈魂！
“該死！”
午東雷霆暴怒：“下等生命！可恨！恨！”
祂，可是空級君主。
何時經歷過如此束手束腳的激戰。
面對一個人族不朽，祂必須橫亙遠處，遠距離轟殺，不能近距離搏殺廝殺！
因為方成的刀，是概念性秘法。
倘若被劈在星云本體上，午東也不知能否扛得住。
概念性秘法，扛得住就活，扛不住就死，根本不存在重傷、輕傷的結果。
隆隆隆！
轟轟烈烈的對攻，持續不止！
只憑借遠距離轟射虛空存在能，午東難以擊殺方成。
同樣的是。
方成雖然傾瀉力量之海，揮劈辰熙刀——
但奈何光彩巨柱繁多無比，任何一道都得謹慎對待，暫時也難以向前靠近。
戰況看似激烈，實則焦灼持平。
“怎么辦？”
方成眉宇皺緊，暗暗思量著。
地球宇宙決不可暴露，這是底線。
首先，搬離地球不可行。
地球內核有奇點，隨意搬遷，極有可能造成奇點崩潰。
區區奇點崩塌的力量，可以控制。但奇點內的紫葉域，若是泄露力量，方成也難以護住地球。
其次。
搬遷所有地球人類，也不可行。
奧隆疆域的所有生命星球，悉數記錄在案。即便尋找到一處偏僻區域，安置地球人類，也并非萬無一失。
萬一有修行者察覺到，怎么妥善解釋？
修行世界的靈魂秘法，可是很常見的！
倘若發現方成在地球上的經歷，再追根溯源、推敲猜測，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須知。
修行世界的常態規則，不是和善友愛的互幫互助，而是殘酷至極的優勝劣汰！
“斬！”
方成斬劈辰熙刀，切割光彩巨柱。
正當此時。
“很好！”
“人族，吾奈何不了你！但是吾族，絕不會饒過你！”午東怒聲咆哮，聲音似有退意。
“什么？這星族君主，居然主動離去？”方成一怔，辰熙刀的揮劈，都微微停頓了一下。
“不行！”
“不能放任祂離開！”
方成頓時焦急萬分。
倘若前方的虛空君主，返回星族領地，告知星族高層，那將宣判——地球宇宙必將暴露！
屆時。
地球宇宙到底是被智慧生靈占據，還是被星族挪回領地，都已經不重要了。
地球暴露，自己靈魂兩分的神妙經歷，也不可能再隱藏下去。
未來，將如何發展？到底是好是壞？
隆隆隆！
湛藍星云向后撤退！
星族空級君主、午東，不愿再做無意義的糾纏搏殺，打定主意，回返星族領地。
方成窒息。
地球宇宙，是他的根。
他甘愿為之冷酷殺戮、為之無怨無悔，哪怕不符仁德道理，也心甘情愿獨自承擔一切罪孽。
哐哐哐。
方成繼續窒息。
他阻止不了午東的離去，也終將無法在隱藏地球宇宙的秘密。
哐哐哐哐哐。
一抹浩瀚無垠、蒼茫無量的力量，驟然憑空誕生！彌漫！延綿！籠罩！幅蓋！
一切存在，悉數凝固！
周遭永恒虛空的習習清風、滾滾亂流、汨汨氣息，以及此片區域的激戰簸蕩、光熱輻射、簇簇浩炎，盡皆停滯定格！
仿若死寂靜默畫卷！
無法言喻、無法形容的真諦之力，第五次降臨！
祇之力量、真諦，降臨在方成窒息凝視的星族君主午東的湛藍星云軀體上！
咔嚓！
宛若億萬龐然鐘鼎同時炸成齏粉，綻放轟鳴之音！
綿延廣闊的湛藍星云，在與真諦之力碰觸的瞬間，開始瓦解！粉碎！泯滅！潰散！
咔咔咔！
無休止的崩裂，席卷四面八方，籠罩蒼穹上下！
湛藍星云登時凝固，被粘稠凝實的真諦之力，轟散了近半軀體，也停止了后退趨勢！
下一剎那。
浩瀚偉岸力量、一放即散。
然而。
在這一剎那間，方成早已回過神來，不顧一切地暴起向前，宛若流星劃破長空，仿佛扁舟劃破波瀾。
方成五步，撲至湛藍星云上方！
隨后——
鏘鏘鏘鏘鏘！
方成驟然斬劈辰熙刀，嵌合本原初始軌跡，宛若狂風驟雨、雷霆風暴、火山噴發一般，斬！再斬！
一道道刀芒，泛著純白，數目繁多！
瞬間！
數百道純白刀芒，生生斬至湛藍星云上！
嗤嗤啦！
伴隨著數百道類似于概念性秘法的刀芒，斬劈在湛藍星云上，繁雜裂縫也驟然顯現！
每一道裂縫，皆是貫穿了湛藍星云！
“噗噗噗！”
午東感知著星云本體上的崩潰分斷，登時狂吐三口星云血液，軀體猛然萎縮縮減！
只一剎那。
午東恢復化作了早前的扁平狀軀體。
“你。”
午東眸光呆滯，愕然凝視著面容平淡的人族不朽、白衣青年，低聲呢喃：“天然永恒祇？”
方成抿著嘴，沉默無言。
午東思維勉強運轉，猜測到了真相：“你，你是偉大軀體內的土著生靈！”
“原來如此。”
“怪不得呢。”
“你，不算卑劣無恥。”午東低聲呢喃，心間情緒復雜：“可也不算正義。”
須知。
偉大軀體，何其罕見。
茫茫永恒虛空的星族偉大，也只有數座。
無論是星族挪回，亦或是人族占據，定當解剖研究偉大軀體內、所演化的所有智慧生靈。
偉大軀體內，有偉大威嚴。
就算其內的智慧生靈，只沾染了一點點威嚴，也是萬分珍貴的試驗材料。
這，無關善惡對錯。
偉大軀體內的土著，不愿暴露，也是情理之中。
這，無關黑白好壞。
空間蕩漾不堪。
時間幀幀流逝。
永恒虛空，恢復平靜。
周圍虛空的習習清風、滾滾亂流、汨汨氣息，彌漫涌來，填補虛無空缺。
星族君主、午東，紋絲不動，流轉虛空存在能的扁平軀體，凝固虛空。
仿似一座亙古永存的恢弘雕塑。
只是。
在午東軀體上，有著一道道清晰可見、貫穿前后的裂縫，好似千瘡百孔的破爛。
嘩啦！
虛空存在能砰然逸散！
午東靜靜凝視方成，用盡一切力氣，吐出最后一句話：“這，這是什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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