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創路者
“六個月，修至‘小成’？”暗銘眼眸閃爍著震撼的神色，上下打量著方成。
即使是宇師兄，也未有如此恐怖的經歷。
《涅槃真身》是純粹的簡單粗暴，可越是簡潔直接的秘法，越是不存在任何捷徑！
仿佛是兩點之間，可以直線行走，也可以跨越空間抵至。
涅槃真身，是直線。
無論是誰，也必須按照直線軌跡，進行修習，而沿著直線，既注定——有著最短時間。
無論多么快的效率，也不可能類似于空間跨越，直達終點。
“六個月，是三年的五分之一，嘖——”
暗銘正在慨嘆，忽然愣住！
“不對！”
“宇師兄花費三年，我自己花費十年，是臻至‘初入’！而眼前的小師弟——”
“是‘小成’！”
暗銘腦門一震，深深吸了口氣，急忙傳遞聲音：“師尊！”
剎那之間。
無上！
無上！無上！
頌贊歌詠響徹殿內，許賢悠然踏步而來。
“咦？《涅槃真身》小成？一百七十九天的時間？”許賢輕咦了一聲，臉色笑容盛開。
許賢擇選弟子的眼光很高，且衡量弟子心性。
記名弟子，倒是頗為隨意。但真傳弟子，卻是不同，他的每一個親傳，必須扛起人族重任！
非棟梁不可！
至少他座下的親傳，盡皆是棟梁層次的修行者。
至高薪火榜，其實乃至他篩選親傳弟子的辦法，薪火榜也令許多至高界主，有機會接觸到廣闊世界。
因為——
在空涅恒域內，一個正常普通的疆域，只有一位虛空君主。
可在空涅宇宙附近，有著許多虛空君主，當見到合心意的界主，自然也會收入門下。
倘若不舉行薪火榜，諸多虛空君主根本不會去茫茫永恒虛空，自行尋找弟子。
而薪火榜，即是一個機會。
是至高界主的機會，也是虛空君主的機會。
譬如——
若是有著后起先至、超越己身的弟子，也是一種增添實力、增強實力的重要辦法。
越是修行強者，越不愿屈服，只能依靠感情影響。
因此，薪火榜既可擇選真傳，也可增強人族實力。
許賢踏步走下，佇立殿內，凝視著方成，微微一笑：“方成，你很不錯。”
“人族棟梁，當初的判言，果然無錯。”
許賢輕嘆一聲。
十數年前，他的一顆分念晶石，在寰田疆域被方成引發，于是他降臨意識、翻看一番。
登時確定——方成，極有可能是人族頂梁柱。
因為，方成太年輕了。
成為棟梁，不算驚喜。
而現在。
許賢則是有些出乎意外的欣悅，微笑道：“涅槃真身小成，且自創道路，界主擁有不朽特質。”
聲音回蕩在殿內。
“什么？小師弟還是界主啊！”暗銘驚詫，立即查勘方成，不由驚呼：“一步不朽特質！不衰不朽！”
“這這…怎么可能！？”
暗銘眼睛一瞪，微風驟起波瀾。
浩蕩呼嘯的微風，在他周身寰繞，彰顯著永恒祇、暗銘震撼不已的情緒。
“小師弟，明明還是界主！可，可怎會擁有不朽特質？”
“難道——”
暗銘眼睛瞪得滾圓，一字一頓：“創路者？”
“呃。”
方成佇立原地，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明白，自己展現的速度效率，似乎太快了些。
“可是。根據我的推測，六個月左右應該差不多啊？咦！難道是因為生命層次的緣由？”
“計算錯誤？”
方成吧唧吧唧嘴，有些心顫。
早在地球時期、乃至寰宇閣，當他展現出驚天動地般的天賦后，皆有覬覦、圖謀。
之前在薪火榜，那一抹神秘浩瀚力量的降臨，也是引起了所有虛空君主的渴望。
當力量層次、與可能存在的機遇強度，差距過大，即是危險。
方成咬了咬牙，問道：“創路者，是什么？”
正當此時。
許賢輕笑：“方成，創路者，即是在普適修行道路上演化其他路徑的修行者。”
暗銘在一旁提醒道：“小師弟，別擔心。你有創路者天賦，是好事，別呼吸亂想。”
方成的情緒波動，隱約可查。
不僅因為他是永恒祇，也是由于方成的情緒波動，未曾掩飾。
暗銘又道：“六個月臻至涅槃真身‘小成’、界主擁有不朽特質，確實恐怖。”
“但作為創路者，你的修行軌跡，難以復制。”
“所以，別擔心。”
暗銘淡淡笑著。
創路者啊！
他的小師弟，居然是一個創路者！
如今的修行道，已經是完美無瑕、圓滿無缺，在其上另辟其他道路，極其艱難！
也極其危險！
一個破碎殘缺的盤子，篡改造型，比較簡單。
可是一個完好的晶盤，修改絲毫，皆會破碎。
暗銘呲牙咧嘴，心頭驚呼不斷：“況且，還是一尊界主極限層次的創路者。”
開辟嶄新道路，前期最為艱難。
若是抵達界主境極限，基本可宣判——此道可成！
“嘖嘖，真神奇。小師弟，你居然能活到現在？厲害！”暗銘嘿嘿一笑，不由得慨嘆。
許賢微笑道：“老五，你想錯了。”
“之前在至高天體層次，方成依然是正常修行道路，我曾遠遠看了一眼，傳遞恒能，化作一絲分念。”
“方成的創路階段，應該是至高天體、到至高界主的修行。”
“恩。”
許賢頓了下，淡笑注視著方成：“方成，可是如此？”
“是，確實如此。”方成道。
“你的修行經歷，待到日后尋成永恒祇后，若是愿意歸納總結獻出，是好事。不愿，也沒關系。”許賢笑道。
他是人族最高層。
眼界、視野、心態，盡皆不同。
一個天然永恒祇、兼為創路者，其對人族的重要性，遠遠超出一條其他修行道。
“咳咳。”
暗銘苦笑道：“師尊，我且繼續修習渾洞印法。小師弟，你也太打擊我這師兄了。”
“六個月小成，還是創路者！”
暗銘苦笑連連，與方成擺擺手，邁入第五門戶。
與此同時——
一道干笑聲音，殘留殿內：“師尊，你剛剛還說，小師弟至少得五十年，才能初入，可——。”
聲音還未彌漫傳遞開，直接被一抹湛藍擊潰泯滅無存。
許賢坐在上座，面色依然平淡，仿佛什么也未曾發生。
方成靈光一閃，連問：“許師，仙也是創路者么？”
許賢輕笑：“方成，智慧生靈可以依靠探索的兩條道路。其一為修行道，其二為仙道。”
“很久很久以前。”
“修行道，與仙道，齊齊演化、探索、前進。可在一步步前行中，仙道的缺陷，顯現而出。”
“當感情消泯、情緒不存——仙，已不再是人，轉而是一種恐怖的生物。”
“是由我們人族，親自演化的恐怖生物。”
“因為仙道的前行速度，太快。只需有生靈、本源，即可不斷攀登前行。”
“可是，修行者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巨量海量的仙者，降臨星空！”
“當時，修行者處于絕對劣勢！慘烈、悲壯、絕望的戰爭，開始！血染星河，不是說笑。”
“綿延半個光年的血河，自星空激戰到虛空。”
方成心頭一顫：半個光年？
那得多長？
那得有多少修行者殞落？
單單是聽著，方成都有些毛骨悚然。
恍惚間，方成頓時明白——
修行道，與仙道，齊頭奮進。
修行者根本不曾懷疑過仙者，同為人族，即使再怎么邪惡、漠然、冰冷，也終究是人族。
可誰也想不到，仙者修至虛仙后，即漸漸轉為滅絕情緒的生物，不再為人。
許賢搖了搖頭：“唉。”
“經歷無數年的激戰廝殺，仙者退出歷史。”
“在之后的日子里，仙道封絕，凡是人族區域，一概不允許仙道的存在。一旦存在——”
“即誅殺滅絕！”
許賢聲音有些緬懷，沉吟片刻，凝視著方成，忽然笑道：“方成，有一件事，你有資格知道。”
“什么事？”方成問。
“仙者滅絕之后，蛻凡期、超凡層次的仙者，依然保留情緒。所以，我們將其限制在某座封鎖禁錮的宇宙內。”
“經歷無窮歲月的探索，仙道上限，已擴展至界主層次。”
許賢搖頭：“界主層次的仙，已經是目前為止，可以保持情緒的最高層次。”
“倘若可以延續出適合人族的仙道，人族力量，必將暴增。”
許賢微微一笑：
“那么——”
“方成，作為人族無上，我想請身為創路者的你，探究斟酌仙道，試一試能否延續仙道。”
方成默然。
自己的事，自己明白。
他只是一個有著屬性異能的普通修行者。
創路者？
也許是因為奇點域、造化威能的原因。
延續再創仙道，方成是萬萬不敢想象。
方成抿了抿嘴。
許師，給予神則破滅、在危機關頭降臨、拯救寰田、收為親傳，無論是哪一件，盡皆是大恩大德。
如何拒絕？
他根本開不了口。
“方成，在你之前，也有數位創路者，曾去斟酌延續，然盡皆失敗。你不需有負擔，只是一試。”許賢注視著方成。
等待著方成的回答。
他眼眸有些期盼，若是仙道得以延續，在遙遠的未來，人族將永恒鼎盛！
畢竟——
在修行道上悟性較差，不代表仙道也是如此！
修行不成，可入仙道，人族必將迎來繁華世！
方成吸了口氣：
“好，愿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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