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波特海
飛機上。
輕微的震動驚醒了沉睡中的方成。
“恩？”方成睜開眼睛，掃視了一圈，機艙內，師父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報紙，兩個空姐依然佇立在餐桌旁。
他想了想，站起身體，走到艙內的窗戶前，目光望向下面。
海面？
方成一呆，有些發愣。
這是到哪里了？他心中一慌，瞄了眼師父，沉吟著走過去問道：“師父，咱們是到哪里了？”
陸老頭抬頭注視著方成，將手中報紙疊好放在桌上，有些陰險的笑了起來：
“嘿嘿，你猜？”
方成嘀笑皆非，沒想到師父會冒出這么一句話，老老實實回答道：：“我猜不出來。”
陸老頭眼睛微瞇：“這里是波特海。”
波特海！？
方成大吃一驚，他高中是文科，地理科目也是文綜里學的最好的一科。
波特海，北緯六十五度到七十六度，緊鄰北冰洋。
這里可是寒帶，零下二十度是常溫，零下三十度也是常有之事！
陸老頭呵呵笑著，拿起一杯熱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說道：“吃驚了？”
方成緊皺眉頭，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艱難地問道：
“師父？咱們終點是哪里？”
陸老頭將水杯放在實木桌上，捋了捋沒幾根的胡子：“恩，終點還要一會呢，怎么，著急了？”
方成面露難色，躊躇了一會，走到陸老頭身邊：“咱們要在這里特訓？”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此寒冷、荒無人煙的大海之上，怎么練武？
不說其他，這個溫度就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會凍死人的！而他書包里最厚的衣服，是一件風衣。
陸老頭冷笑一聲，恨鐵不成鋼，罵道：“怕什么？瞧你那點出息。”
方成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為難之處：“師父，我外套只帶了一件風衣，這么冷的地方，我…咱們怎么練武？”
“怎么不能練武了？難道磨練武功就要去森林、去野外？為師可不是帶你來旅游觀光的，那種以為去小樹林里玩耍玩耍就算磨練的，都是一群蠢貨。”
“回歸大自然森林中，你還能感受到自然的力量？每天擔心的就是一些毒蟲、飛蛾以及晚上怎么睡的低級問題，最多就是有個豺狼虎豹。呵呵，但在北冰洋，你要擔心的是存活問題，怎么抗住腐蝕心靈的空寂！”
“況且，以你專業級中段的實力，身軀氣血極度旺盛，幾乎快要達到極限，即使零下四十度都不會凍死，恩，頂多會凍傷。”
“安心呆著吧，終點是伊努卡特島。”
聽著師父的斥責，方成抿抿嘴，沒吱聲，已經到了這里，總不能再回去。
而且師父既然帶自己來了，自然是有所打算。
但聽到陸老頭的最后一句話，他不禁疑惑道：“伊努卡特島？”
這是個什么島？聽都沒聽過啊，方成有些茫然，北冰洋里面還有島么？他以為都是冰山呢。
陸老頭瞥了方成一眼，點點頭：“恩是個小島，方圓幾公里的樣子，被冰山環繞，位置大概是處于波特海與北冰洋的邊界。”
方成臉色數變，心中暗道：我擦…
陸老頭吧嗒一下嘴，似是感覺態度有些急躁，安慰道：“好嘞，不用想太多，伊努卡特島常溫在二十五度左右，沒多冷。”
“二十五度！？”方成茫然地抬起頭。
“咳咳。”陸老頭咳嗽一聲，補充道：“零下二十五度。”
“哦…”
方成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嘆了口氣，對未來四個月忽然有些絕望。
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四個月？
我的老天，救救我吧。
陸老頭又咳嗽一聲，說道：
“之所以來這里練武，有兩個原因。一：天寒地凍，讓你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力量，只要你時刻鼓足氣血，不斷吞吐勁力，讓肌肉處在發力緊繃的狀態，自然就不會有事。”
“二：這里沒有任何現代化的設施，包括你的手機，也不能用。每天你能看到的，只有單調不變的冰山和大海。站在這孤獨小島上，你才能深深明白自己的渺小與卑微。”
方成點點頭，忽然想起來還沒有給老媽去個電話！
“師父，我還沒來得及和家人說這個事呢。”方成狠狠一錘大腿，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后悔。
這種事情應該先和老媽說一下的，整整四個月杳無音訊，老媽不得急死！
怎么辦…
正在這時，陸老頭哼哼一笑，從衣服內兜掏出一部衛星電話，得意地揚了揚。說道：“為師剛好帶了一部衛星電話。”
方成目光看過去，一亮。
衛星電話？
“師父…”方成訕笑幾聲，眼中充滿著渴望。
陸老頭搖搖頭，把手中的電話扔給方成：“打吧。”
方成愣了下，在飛機上打？
飛機上不是不允許打電話么？
陸老頭見方成愣住，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沒好氣的說道：“這是老子的飛機，你想打就打。”
方成腦海中不由地閃過不健康的畫面。
打飛機？
好吧，他眨了眨眼睛，拿著電話撥打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晚六點，老媽應該是下班了，方成走到機窗旁，望著下方昏暗的海面，心中淡淡愁緒升起。
自己是第一次離家這么遠。
電話接通，方成來不及再發愁，急忙說道：“喂？老媽，是我。”
陳蓉剛回到家，看到那一串奇怪的號碼，心中還暗暗思索會不會是電信詐騙什么的，沒想到卻傳來兒子方成的聲音。
“小成？怎么用這個號碼打電話？”她疑惑的問道。
方成緩緩開口，他早已想好借口：
“老媽，我在國外呢，云大有一個出國交流活動，我報名參加了…在國外手機號碼打不通的，有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哦。”
聽著兒子似是輕松的話語，陳蓉松了口氣，緊接著問道：“出國呆多久？”
“四個月…”
打了十多分鐘的電話，方成好不容易才將老媽陳蓉穩住，他心神疲倦的靠在機窗旁。
這一切來得太快，就像暴風雨，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澆了個落湯雞。
方成苦笑：我竟然打了一個飛機，飛在波特海上…
林江市方成家中。
陳蓉皺著眉頭，有些不解：“這孩子，怎么出國了才想起來個電話，這么粗心大意。”
“出國？去哪個國家了？”方文道正看著彩電，目光望過來問道。
陳蓉驚呼一聲，走到客廳中央拿起遙控器，將電視聲音調小，一臉愁緒的說道：
“哎呀，我忘了！這孩子都出國，才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們云大有什么出國交流活動項目之類的。”
方文道也將注意力從彩電上轉移，他皺著眉頭：“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沒提前說？”
陳蓉道了一聲：“我再打打看。”
她回撥過去，電話調成免提。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陳蓉愕然，又撥打了兩遍，依然是這個提示，她急忙輸入方成原本的號碼，撥打過去，卻又是提示關機！
兩人驚疑不定的對視著，突然心生恐懼。
這孩子，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方文道皺起眉頭，突然靈光一閃，急聲道：“快，打開電腦，如果真有出國交流項目，云大官網上肯定有介紹！”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打開家中的臺式老舊電腦。
“云海大學官網。”
方文道狠狠地點擊搜索，在搜索結果中找到官網，點擊進去。
“恩？晉入四強？”
方文道一心想找出國交流項目，哪顧得上別的，就要往下翻動頁面，突然陳蓉突然大喊一聲。
“別動！”
方文道疑惑的看了眼陳蓉，只見陳蓉長大嘴巴，手指顫顫巍巍，指向首頁圖片的右下角。
方文道目光望了過去。
“參賽武者：方成。”
方成？！
那不是自己兒子么？
老兩口不約而同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過去，終于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方文道手臂不由得一抖，鼠標點擊在圖片上。
網頁變動，一篇情況說明書浮現在電腦屏幕上：
云大學生方成已選入全國青年武道賽云海市青年武者代表，作為種子選手，為全國青年武道賽做準備，方成正在進行武道特訓。
因方成選手無暇參賽，經云海市政組織部商議后決定：云大無條件晉入四強，不需對戰，不需參賽。
陳蓉面色驚愕，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客廳地板上，響起啪的一聲。方文道目光呆滯，轉而看向妻子陳蓉。
兩個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