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陪你去看流星雨
柔軟的長沙發上，少女離石小白只有一個身位的距離，她屈膝盤坐著，黧黑的哥特式長裙遮掩住修長的雙腿，卻掩不住動人曲線。
玲瓏的身體微傾，依在沙發上，手掌輕輕撐著柔膩的臉頰，手腕處露出一截凝脂美玉般的肌膚，那只湛藍色的眼睛此時瞇成月牙狀，與石小白靜靜對視著，絕美的臉上蕩漾著令人心醉的笑意。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精靈，那么她的笑容，美到讓精靈為之贊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兩人沉默對視，明若星辰的黑色眼眸和盛著星海的藍色眼眸倒影出了彼此的身影，少女依然巧笑嫣然，
那模樣，就像動心的少年想要撫摸心儀女孩的臉龐。
少女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眸里有光芒閃爍，但并沒有出聲喝止或出手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石小白的手指一點點的靠近她的臉頰。
慢慢地，石小白的手指碰觸到了......那遮住了少女左眼的白色眼罩。
石小白呼吸一頓，忽然用力將眼罩向上一掀，身體猛然往前湊去，少女的臉龐頓時近在咫尺，但他卻是瞪著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少女那只顯露出來的左眼，
那是一只綻放著璀璨光輝的金色眼瞳，如晨曦般耀眼迷人。
石小白忽然臉色大變，松開右手，身體飛快往后撤了一大段距離，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道：“眼睛，眼睛，本王的眼睛！”
白色的眼罩重新落下將金色的眼瞳遮住，少女湛藍的右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石小白右手捂著眼睛，左手伸出指著少女，冷聲道：“竟然能讓本王的邪王真眼與之共鳴，呵！本王果然沒有猜錯，你的眼睛是——魔王真眼！而你，一定是擁有魔王血統的精靈魔女！”
少女一愣，臉上忽然綻放出了更加驚心動魄的笑靨，搖了搖手指，笑道：“無知的少年啊，能讓邪王真眼共鳴的可不只有魔王真眼，咯咯，我擁有的乃是——神王真眼！”
石小白一呆，目光頓時變得柔和，但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又變得銳利無比，沉聲道：“你休要欺騙本王，本王已經聞出了你身上那道刻意隱藏的魔女氣息！”
少女柔聲道：“我曾在黑暗的彼方和無數魔女戰斗百年，而后斂去了神軀的氣息，所以你聞見的其實是時光的味道。”
“時光的味道？”
石小白微怔，咀嚼著這幾個字，片刻后，疑問道：“你當真不是魔女？”
“不是。”少女搖了搖頭。
“那你是誰？”石小白問道。
“我是誰？那會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你當真要聽？”少女笑意盈盈地問道。
“當然！”石小白毫不遲疑地回答。
少女停頓了一下，挪動身體拉近兩人的距離，神秘兮兮地說道：“一萬年前，我是守護世界樹的精靈，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第一波末日天劫過后，世界樹生機斷絕，枯萎前將我選為力量的繼承者，那時我是精靈，也是世界樹。”
“九千三百年前，我于世間走了一遭，殺了無數惡徒，也滅不少正義之士，厭倦了人類世界，于是走向了光明的彼方，在那里我見到了所謂的神王和祂統領的神靈，我一腳將神王踢下王座，奪走祂的神王之眼，那時我成了神王。”
“九千年前，我厭倦了神靈的奉承，離開了光明彼方，前往黑暗彼方。在那里，我看見了魔王和祂飼養的魔女，我花了一百年的時間將黑暗彼方的魔女全部變為精靈，將魔王放逐到無盡深淵，那時我是黑暗彼方的精靈女王。”
“八千五百年前，我發現黑暗和光明之外還有無數個文明各異的世界，于是我離開了光明彼方，在萬千世界里流浪，那時我是一個孤獨的旅行者。”
“八千年前，我累了，在一個名叫‘天堂’的世界里居住了下來，天堂里住著生長白色翅膀的‘鳥人’，他們自稱天使，所以那時我是一名隱居的天使。”
“七千年前.......”
......
......
十幾分鐘后，少女終于細數完了自己不知是隨意杜撰還是隨口瞎說的不計其數的身份，最后嘆了口氣說道：“一千年前我回到了人類世界，在地下深處沉睡了一千年，十年前才蘇醒，所以我現在是一名人類，我的名字叫做花璃。”
石小白聽得津津有味，雙眼放光，意猶未盡道：“真是精彩！”
花璃靜靜與石小白對視，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少年，你真信啦？”
石小白一愣，指著自己說道：“直覺告訴本王，你并沒有撒謊，本王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花璃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摸摸了石小白的頭，柔聲說道：“若是能早些遇見你，或許我便不用無聊一萬年啦。”
被摸頭的石小白心里泛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趕緊往后撤，躲開花璃的“魔爪”，伸手撫平被花璃弄得亂糟糟的頭發，冷笑道：“休想偷走本王的隱形王冠！”
“咯咯！”
花璃又一次開懷大笑，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宛如天籟。
石小白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嘴角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為何笑得這般讓人開心？
石小白覺得很生奇怪，難道她的笑聲里有魔法？
花璃笑了許久才漸漸止住，表情慢慢平靜下來，看向石小白，認真說道：“你的光明使人疼愛，你的黑暗令人疼惜，你是真實的，純粹的，毫無雜質的存在。”
“你相信我的每一句話，更深深地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你與那些幻想力量卻懷疑幻想的可悲者不同，你相信自己是弱小的王，相信自己的弱小只是暫時的，相信自己擁有邪王真眼，相信自己戴著隱形王冠，你堅定不移地相信著自己的每一個想象。”
“你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類，所以，我愿意滿足你最渴求的愿望。”
石小白愣住了，看著眼前精靈般的紫發少女，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花璃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石小白的身前，俯視石小白的眼睛，柔聲道：“那么，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少年，你渴望力量嗎？”
石小白仰頭與那只湛藍色的眼睛對視著，從一開始就被他逃避掉的問題又一次襲來，石小白陷入了沉思。
他渴望力量嗎？
應該是渴望的吧？
但...他渴望的，真的是力量嗎？
新人培訓時觸摸到的渴望的實感，真的，一定是力量嗎？
石小白很想回答，是的，就是力量！
但直覺告訴他，不，不一定，他渴望的不一定是力量，他渴望的不只是力量！
“我不知道。”
石小白給出了他的回答，他的聲音有點干啞，帶著一絲膽怯。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你甚至連力量是什么都不知道。”
花璃輕笑一聲，忽然向石小白伸出手，說道：“那么，我來為你找出答案。”
找出答案？
石小白呼吸微微一滯，看向花璃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白皙，纖細，看起來柔若無骨。
石小白沉默片刻，伸出右手握住了那只手，溫暖而溫軟的觸感傳來，光明和黑暗卻突然從兩手交握處衍生，一個充斥著光芒的黑洞將兩人的手掌吞沒。
石小白一驚，慌忙要撤去右手，卻發現右手被緊緊握住，竟是完全無法掙開，抬頭看向花璃的眼睛，那眼睛里如晨光一般柔和。
直覺告訴他，這少女不會傷害他，石小白停止了掙扎。
充斥光芒的黑洞慢慢擴大，頃刻就吞沒兩人的半個身軀。
“正好今夜流星雨降臨，我陪你去看一看。”
當光之黑洞將兩人完全淹沒時，花璃如此說道。
(PS:坦誠下，花璃的眼罩和金色眼瞳以及呆毛，還有名字中的一個字，是小鳥游六花的設定。其他的就不是了，性格當然也是不一樣的，畢竟人生不同，境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