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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8章 馬比人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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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紙在火焰中慢慢的變色,卷曲,最后化為灰燼。

  老仆吸吸鼻子,一封封的書信往里丟。

  他找來了一根木棍,不時翻翻下面沒燒干凈的。

  閆大建的臉被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著,他緩緩走過去,握著的右手伸到火焰上方,然后緩緩松開。

  花生米一顆顆落了下去。

  火焰舔舐著閆大建的手,他定定的看著火堆,說道:“去者不可追,以后重新來過!”

  隨后他就去斥責了自己的夫人,嚴令她以后不得為閆春輝遮掩那些丑事。

  可他的夫人卻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就反駁,說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管香臭都往屋子里拉,兒子只是被他教壞了而已。

  閆大建沒有如往常一般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的道:“你想害死春暉,那就繼續溺愛吧。”

  三十多歲的閆春輝在他們的眼中還是個孩子,所以他的夫人忍不住就咆哮道:“當年弄死了都使得,現在你卻怕了,為何?”

  閆大建冷冷的看著她,答非所問的說道:“最近家中要看好門戶,謹言慎行。”

  說完他就進了臥室。

  他的夫人不是傻子,從這話里聽出了些危機。

  “夫君,可是陛下厭棄你了嗎?”

  臥室里沒有回應。

  天色漸漸昏暗下去,京城慢慢的陷入了夢鄉…

  方醒也準備睡了。

  張淑慧眼睛紅腫著睡在里面,方醒已經勸慰了許久,這才消停了些。

  而朱瞻基也才睡,孫氏剛說了一通玉哥的聰慧和孝順。

  皇宮之中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有巡查的人在四處游走。

  他們提著燈籠,目光四處梭巡。身影被燈光映照在地上,跟著燈籠一起在晃動著。

  這是大明的心臟,從這里發出的指令能讓整個大明歡呼,或是悲傷。

  胡善祥照例還沒睡。

  夜深露重,她披著衣服站在窗戶邊上,看著月華冷清的揮灑在屋脊上、地上。

  這是她的世界,她為此認同,并堅守。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她生活唯一的重心的就是兩個孩子。

  她緩緩走到了端端的臥室外,值夜的宮女在打瞌睡。胡善祥并未驚動她,悄然推門進去。

  月光同樣通過窗戶照在了臥室里。

  端端睡的很好,甚至還帶著微笑。

  胡善祥俯身下去,伸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然后微笑著出了臥室。

  她接著去了玉米那邊。

  那邊伺候的人很多,而且沒人敢偷懶。

  “娘娘。”

  真一還沒睡。胡善祥說道:“本宮看看玉米。”

  玉米的臥室外面有兩個太監在不時巡查,聞言其中一人就去打開了門。

  胡善祥輕輕的走進去,真一在邊上拿著燭臺,低聲道:“殿下今晚睡得早。”

  睡得早就說明情緒不錯。

  玉米的嘴巴張開,看著呆傻呆傻的。他突然皺眉動了一下,把右手放在臉側。

  胡善祥點點頭,出去后叮囑他們仔細聽著,若是玉米叫人要及時進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后,胡善祥準備歇息了,怡安卻有些話要說。

  “娘娘,這些時日有人拿殿下的婚事渾說。”

  作為太子,玉米未來的婚事必定是惹人注目。可按照大明的規矩,未來的太子妃只可能會出在普通人家。

  胡善祥坐在床上打個哈欠,說道:“玉米還小呢!”

  怡安扶著她躺下,嘆道:“若是興和伯家的無憂小些就好了。”

  胡善祥已經倦了,喃喃的道:“祖宗的規矩,太子妃不會是權貴家的女兒。再說興和伯早就說過了…”

  怡安服侍她睡下了,然后悄然出去。

  “興和伯對無憂的婚事有說法?”

  怡安不大注意外面的事,所以出去就找了個愛打聽的嬤嬤問話。

  “是呢!早些年就說過了,第一不進宮,第二不嫁勛戚子弟。”

  怡安笑道:“這倒是讓人意外,不過不結黨倒是好。”

  宮中漸漸歸于寧靜,直至黎明將至。

  胡善祥醒來后,有人來稟告道:“娘娘,東廠的安綸進獻了一張白狐皮。”

  胡善祥聞言就詫異的道:“他怎么敢直接送到了這里?”

  怡安過去檢查了一下,說道:“娘娘,這皮毛可難得,奴婢看可以給殿下圍住脖子,冬天不怕冷。”

  胡善祥說道:“不合規矩,退回去。”

  來人說道:“娘娘,陛下那邊已經點頭了。”

  胡善祥納悶的道:“他這是為了什么?”

  安綸起的很早,來接他的人到了外面,他已經給戰馬刷了一遍,還喂了好料。

  他摸著戰馬的脖頸,笑瞇瞇的道:“記得乖乖的啊!”

  戰馬用碩大的馬臉去蹭著他,就在安綸想走的時候,一嘴就咬住了他的袖子。

  安綸愕然回頭,見戰馬咬住自己的衣袖不肯松嘴,就笑道:“你倒是個重情的,好,晚上我還回來。”

  戰馬卻不聽,安綸笑道:“說了回來就回來。”

  最后他把外衣脫了,然后疾步出來,才擺脫了戰馬的大嘴。

  他沒有回頭,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

  戰馬在馬圈里嘶鳴著,它在奮力的拉扯著韁繩,可昨晚上安綸就特意加固了。

  出了家門,安綸說道:“下午記得來這里,把這匹馬送到陳實家里。”

  來接他的番子應了。

  在路過英妹的小攤時,安綸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冷冰冰的策馬而去。

  英妹有些不解的道:“大人這是怎么了?”

  邊上賣面條的楊大叔低聲道:“英妹,反正你過一陣也要嫁人了,東廠能遠離就遠離吧。”

  英妹想起了昨天那個大信封,還有那個看著就像是活死人般的陰沉男子,就搖頭道:“不,大人是好人。”

  楊大叔搖頭道:“好人好人,等你嫁了人之后,這些都是過眼煙云啊!”

  英妹倔強的道:“不,我一直會記得大人的恩情。”

  楊大叔笑道:“許多事情都是…怎么說呢,一段一段的,這個年紀覺得該記住,等過幾年,十幾年之后,就覺得此時幼稚…”

  他看了英妹一眼,說道:“鮮花般的年紀啊!”

  “咱家的妹妹很漂亮,還懂事,吃飯都記得要等咱家,看到咱家進門就跑來接,那笑臉啊…咱家永遠都記得。”安綸在馬背上微笑著。

  安綸到了東廠,第一件事就是令人來議事。

  檔頭們站在下面,安綸老規矩坐著。

  他看了一眼這些檔頭,說道:“咱家再說一次,東廠是陛下的家奴,咱們的忠心只能給陛下,誰若是站錯了地方,表錯了忠心,哪怕是向咱家表忠心,那也是錯!”

  這話他經常說,但今日卻說的很重。

  下面的檔頭們紛紛應了,一時間‘忠心’在東廠里充斥著,連剛出來的太陽都壓不住那股子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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