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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誰比誰紈绔

無線電子書    天唐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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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真行坐在馬上,還保持著用馬鞭指著李元嘉的姿勢,張大嘴巴,一副錯愕狀。

  是耳鳴了么?

  高真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聽岔了。

  讓某賠禮道歉?

  還要打斷某的腿?

  這話,聽起來蠻有親切感,得有個十年八年的沒聽過了吧?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高真行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大發雷霆,反而笑出了聲,他眨巴著一對三角眼,看著房俊,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跟誰說話?某雖然近些年一直在江南,但是回京這幾天,也不止一次的聽過你的名聲,說你是長安城里第一紈绔!可你小子知不知道,十年前這個名號是誰的?”

  高真行的年紀比房俊大得多,只不過他的臉有些白,看上去顯嫩,只有二十三四的樣子。江南水土養人,雖然是身在軍營常年與僚人開戰,卻沒有經受幾絲風霜的浸染。

  但是想當年高真行還沒有遠赴江南的時候,在長安城里架鷹斗犬橫行無忌,仗著李二陛下的寵愛和強悍的身手,大大小小的紈绔們見到他,哪個不得點頭哈腰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四郎”?

  合著出去幾年,這長安城里都已經忘記了咱當年的威風,連這么一個黑臉的小毛孩子都敢跟咱叫板?

  還打斷我的腿?

  高真行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伏在馬背上呵呵的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拍打著馬鞍,狀極開心。

  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房俊說要打斷高真行的腿,然后呢,高真行就笑個不停。

  房俊臉上冒出黑線…

  這人有病吧?

  李元嘉卻是笑不出來,非但沒笑,反而一臉凝重。

  在他這個年齡段的勛貴子弟當中,就沒有不怵高真行的。這家伙性情暴戾,下手陰狠,最要緊的是發起瘋來完全沒治,根本不管出了人命怎么辦!

  他要是發瘋,沒人擋得住。

  李元嘉就有些心虛,他不愿意招惹高真行,也不遠小舅子被自己牽連。

  深深吸了口氣,李元嘉說道:“這塊地已然做好地契,不可更改。此次謀逆案,不少皇族牽連在內,充公的產業不可計數,四郎若是有意,本王再為四郎尋一處優質產業,如何?”

  這話說出來,便是低頭了。

  李元嘉這人有些書呆子氣,性子軟,但是骨子里卻很是清高,輕易絕對不會向人低頭。他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風花雪月的清雋高雅,還要有一份卓然不群的傲骨!

  這番話,是他咬著牙說出來的…

  誰知高真行根本不領他的情,只是笑呵呵的說道:“李元嘉,休要在此聒噪!某是什么樣人,你能不知道?當年,某揍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呵呵,但凡某看上的東西,那就必然要得到手,若是得不到,寧愿摔爛它,也絕對不讓別人得到!”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漸漸轉厲,三角眼狠狠瞪著房俊,“既然有膽子跟某硬杠,那就要承受這代價!黑炭頭,你不是很牛么?不是號稱長安第一紈绔么?行,某也不為難你,要么乖乖的將那塊地送給某,然后磕頭認錯,某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你還是繼續做你的第一紈绔;要么,某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這番陰狠的話語,配合高真行猙獰的面容,的確很是殺氣騰騰。

  膽氣稍微弱一點,不用動手,就得被他這份氣勢給壓制了!

  房俊瞇起眼睛,對視回去,心里卻有些狐疑。

  李元嘉前腳來找自己買地,這家伙后腳就跟來,還堂而皇之的跑到自家門前找李元嘉的麻煩,這是巧合么?

  這家伙氣焰滔天不可一世,恰恰自己的性子好像也差不多,這碰撞在一起,那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這也是巧合?

  想到高真行的身世,房俊便總是覺得事情不會只是紈绔碰撞那么簡單!

  高真行是誰?

  高士廉的兒子!

  高士廉是誰?

  李二陛下的舅丈人,長孫皇后與長孫無忌的舅舅,長孫沖的舅爺爺!

  而高真行,是長孫沖的表舅!

  高家的真正崛起,是憑借長孫無忌與長孫皇后,兩大家族同氣連枝共同進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在長孫無忌掌權的年月里,高家一直榮寵備至圣眷不衰,而當長孫無忌倒臺之后,高家也立刻分崩離析,子孫盡皆遭貶,禍及后代。

  而他房俊與長孫沖的沖突,長安城中無人不知,高真行莫非此次就是沖著自己來的,想要為長孫沖討個公道,出口氣?

  可問題是,長孫沖現在已經失蹤,即便高真行討去這個公道,出了這口氣,又有何意義?

  房俊疑惑不解。

  前世今生,他都是一個善于動腦的人,多年的仕途經歷,也鍛煉他遇事總要深思一番背后的牽扯的含義,絕對不會只顧及表面的現象,而忽略更深層次的動機。

  不過他想不出來…

  因為他對高真行缺乏了解,對高家更是所知不多。

  但是…

  自己不就是棒槌么?

  既然是棒槌,需要想那么多么?

  房俊相信,無論高真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今日好好的干一架,事后所有的一切自然會浮出水面。

  他高家再牛逼,難道就能將房玄齡壓制住了?

  打定主意,房俊便淡淡的說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高兄既然已經跳出江湖,又何必再入江湖,自尋煩惱?若是馬失前蹄陰溝翻船,豈不是憑白毀了一世英名,任憑世人恥笑?”

  李元嘉嚇了一跳,急忙拉住房俊:“二郎,莫與此人斗氣…”

  高真行既然被高士廉欣慰的稱呼為“吾家莽四郎”,非但是性格魯莽下手極重,更是因為其身手高強,武藝出眾!想當年此人十七八歲的時候,便號稱打遍十六衛無敵手,現在又歷經了戰火磨礪,武藝想必更上一層樓,豈是易于之輩?

  房俊雖然也是以武力值超絕而著稱,但雙方的年齡、資歷、經驗擺在那里,李元嘉不認為房俊是高真行的對手。

  若是因此負傷甚至殘疾、丟了性命,他李元嘉如何跟妻子交代,如何跟岳父交代?

  高真行卻是真的怒氣勃發!

  居然敢如此對自己挑釁?

  當即,高真行大手一按馬鞍,整個人敏捷的從馬背上跳下,大步來到房俊面前幾步站定,惡狠狠的瞪著房俊,咬牙道:“好!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某就成全你!別說某欺負你,某的這些護衛,都是從江南道帶回來的,身經百戰,對付你身邊的這些烏合之眾,那是大刀剁蝦米,欺負人!就咱倆,單對單,部曲不得插手,直至有一方跪地求饒為止,敢還是不敢?”

  房俊嗤笑道:“你的隨從身經百戰,難道某的部曲就是吃白飯的?某今日不將你錘趴下,下半輩子不進這長安城!”

  高真行點頭道:“好,有志氣…臥槽!哇呀呀,你偷襲…”

  他話音未落,房俊那邊已經一個箭步從大門口的臺階上竄下來,當胸就是一腳。高真行猝不及防,差點被房俊得手,大罵一聲,架起手臂擋住房俊的這一腳,卻禁不住倒退三四步,心里暗暗吃驚。

  這黑小子怎地這般大的力氣?

  自家亦是以力氣見長,可是這一腳雖然擋住了,但是兩條手臂被震得發麻,不得不令他吃驚。

  而更出乎他預料的是,這個黑小子很猛!

  得勢不饒人,偷襲占了先機,便步步緊逼,一頓拳腳雨點般攻來,令陷入被動的高真行疲于招架。

  但這人敢這么牛,也確實是有底氣的!

  被房俊偷襲占了先機,又因為事先不知房俊的底細而吃了暗虧,但是很快便穩住腳步。拼著被房俊一拳打在肩膀上,疼得他一咬牙,趁機反手扣住房俊的手腕,腳下向前一頓,扎穩馬步,另一只手攥住房俊的胳膊,擰腰發力,使出一個類似于突厥人摔角的架勢,就想把房俊給扔出去。

  誰知房俊力氣太大,一矮身降低重心,手臂一擰便脫離高真行的掌控,趁勢薅住高真行的衣領子,兩人勢均力敵,糾纏在一起。

  高真行正在發力跟房俊較勁,眼角余光一閃,便見到一條人影閃電般沖過來,一拳擊打在自己的左肋。

  這一拳立馬將高真行打得岔了氣,一陣劇痛傳來,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肋骨也不知斷了幾根,手上的氣力自然就泄了,被房俊趁機一個背摔,便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高真行七葷八素,渾身跟散了架似得,卻意外的將這一口氣喘了上來,頓時強忍著劇痛,大罵道:“小王八蛋,居然叫幫手,卑鄙無恥!”

  房俊罵道:“滾你的蛋!老子啥時候答應你單挑了?傻逼!”

  便向躺在地上打滾的高真行撲去。

  高真行這邊的隨從都傻眼了,這人太不要臉了吧,說好的單挑呢?頓時怒火萬丈的沖上去。

  房俊這邊的部曲家將自然不甘落后,氣勢洶洶的迎上去。

  雙方頓時在大門外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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