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舌尖上的旅行】
這一頓晚餐，吃的賓主盡歡。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陸續告辭，陳二狗也起身先送王校長離開。王校長一高興就喝了不少酒，他女友酒量比他還好，喝的更多，這一對自己開車回去陳二狗可不放心。
好在張正陽不好酒，讓老張送一程還是沒問題的。
臨走時王校長從車窗里拉住陳二狗的衣服道：“明天等我電話，幫你去看看房子。”
陳二狗笑道：“那你可起早點，別十一、二點鐘才打電話過來。要不干脆我給你打電話，叫你起床吧。”
“別，誰不知道你早起早睡。千萬被早上七八點給我打電話，吵醒了我，直接摔你電話。”
陳二狗笑道：“放心，你今晚喝了酒，一準睡的早。明天早上早起還可以鍛煉鍛煉。看完房子后我還有個計劃，要去嘗試一下。”
“什么計劃？”
“保密！…絕對刺激。”
王校長翻了記白眼，沒好氣道：“跟你這人聊天真沒意思，明天見。開車吧。”
張正陽發動車子，賓利豪車絕塵而去。
等送走了王校長返回后，李忠利幾人卻沒有急著離開。
蔡一儂意味深長看著李忠利，道：“李導，那件事你覺得怎么樣？”
李忠利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兩樣都占了，還能說什么，點頭道：“二狗形象俱佳，人氣也高智商情商都在線上，只要演技拿得出手，這個男主角是沒問題的。這事我沒意見，你跟他說吧。”
陳二狗剛返回，就聽見別人議論他，不明所以道：“你們在聊什么？”
蔡一儂笑道：“正要跟你說，這次我來找你其實也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商量的。”
“公司最近正在籌備一部劇集，師師是主演，小新也是主要角色之一，只是男主角卻沒有著落。此前也面試了幾個，一直都沒有定下來，我們決定讓你來試試。”
陳二狗面色怪異，“演戲？你說，我洗耳恭聽。”
蔡一儂開始介紹起來，女主角李師師和導演李忠利就在旁邊，不時也補充幾句，看來他們也是很認同自己的。
那么這次聚餐，其實已經被當成了對自己的一次面試？
唯有林狗同學眼里羨慕不已，他也算主角之一，嚴格來說他的角色只是配角。作為新人，他已經很滿足了，如何能跟狗爺相比。
看得出來公司籌備已久，從劇本到拍攝各項準備工作都做的相當精細，連選角也不例外，沒有盲目選擇那些明星，而是看角色契合度，顯然對這部劇報有很大期待。如果換個新人，一入行就有機會演男主角只怕會高興的跳起來，換做是數月之前還在橫店摸滾打爬的小龍套的那個陳二狗，也該是同樣的欣喜若狂，但此時，他卻思緒漸遠…
回顧從前，人生那條軌跡是否還會續接上？
夢中的半生已經昭示過了，這個花樣的未來里沒有他，他最近一直在做的也是竭力在歷史的軌跡中烙印下自己的痕跡。可當真要去當演員演戲么？臨到頭來反而怯步不前！
曾經的他躺在病床上做出過一次人生選擇，如今何嘗不是另一次人生選擇呢。打斷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蔡姐，我最近沒打算回去當演員。”
“呃…你說什么？”
蔡一儂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不想演戲？”對于一個此前龍套都能混三年的演員來說，突然告訴你他不演戲了，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是的。”
眾人面面相覷，蔡一儂無語半晌道：“我都已經為你安排好了規劃，以綜藝打開知名度，拍完《荒野食神》第一季之后會有大把的空余時間。然后就安排你順理成章的做回老本行，去當個演員。只要能再拿出幾部代表作，幾年之后就能穩住局面站穩一線的。”
陳二狗揉了揉鼻子，沒想到自己的未來已經被安排的如此光偉正。
一線…可不是那么好達到的。中國能有幾個真正站穩一線的明星，唐人現在也只胡戈一個一線，連李師師都差一點。再看看旁邊林狗一臉艷羨的表情就知道了。
“可你現在卻突然告訴我，自己不演戲了，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想一直做《荒野求生》，一輩子當個主播、綜藝明星，還是覺得現在突然發達了，就不想再進一步。”
語氣憤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陳二狗趕緊安慰一番，道：“蔡姐消消氣，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很感激。我本人，自然也不甘心當個綜藝明星的，只是…”
過氣網紅不如雞，這個現實是很殘酷的。
別看他現在人氣鼎沸，有無數死忠叫囂著要粉他一輩子。也許《荒野食神》這個節目憑借現在的人氣，還能火上幾年。可一旦他拿不出新的東西，觀眾看厭了呢？
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就是粉絲，當一個明星，被粉絲人前人后的簇擁，很光彩耀人。可明星最怕的也是突然失去光彩，變得默默無聞。他們要承擔的心理壓力，遠勝其他行業。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小明星費盡心機得不斷往上爬，甚至不惜為此拋棄尊嚴、身體，甚至道德觀。
人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哪怕首富也絕不會停下自己積累財富的腳步。
沒有踏出那層境界之前，永遠都是一只井底青蛙，看到的只是井口的那片天。只有等你站的更高了，抬頭看，才會發現頭頂更有一層廣闊的藍天。
陳二狗笑著給她倒上一杯茶，笑道：“我的道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發財之后就開始享受這種事情，自然是做不來的。”
蔡一儂臉色稍和，她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在陳二狗身上抱有的期望太大，卻沒能得到應有的回應而失望罷了。
人們總是會在失去之后才感慨：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如何如何。但結果往往都是憂傷的。因為就算老天爺真的開眼再給他一次機會，絕大多數人依然還是睜眼瞎，依舊會坐視機會悄然流逝而無法抓住它。
陳二狗誠懇道：“勾踐花費四十年準備去復仇，劉邦為稱帝準備了五十年，姜太公為釣周文王也坐等了八十年。而我呢…我從發跡到成名，僅僅只用了五個月。我的粉絲也多是喜歡看荒野求生直播的，還并未轉化為從喜歡節目到徹底喜歡我這個人。”
“公司能力捧我，我自然很感激。可我需要的不是飛快成名、擴大戰果，哪怕成名夢晚我也不算什么，真正擔心的是機會到來時卻發現自己準備不足，就像我現在這樣。”
大家都安靜下來，詫異的看著他。
在這個名利世界里，有多少人能在名利到來時依舊守住自己的本心不動搖的？為名利，放下尊嚴的比比皆是，反倒是有人坦誠自己準備不足更覺得怪異。
這下連李忠利也若有所思，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看了。
蔡一儂皺了皺眉，“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蔡姐，我的節目才剛剛開始步入正軌，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還有很多想法沒有付諸實踐。我現在的沉淀也不夠，冒然進入其他領域怕是會適得其反，而且就算真的去演戲，我現在也無法全身心投入其中。”
“我已經計劃過了，工作室之后第二部作品就是準備籌拍一部紀錄片。中國人開口不離吃，我想拍一部舌尖上的旅行節目，紀錄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關于中國人文和美食的。”
蔡一儂本能的皺眉，紀錄片可不是他們擅長的，也不是明智之舉。
“拍美食的紀錄片嗎？”
李忠利卻忽然開口了，道：“以你的廚藝，對美食的理解自然是極高的，拍一部美食的紀錄片倒也順接了你的節目，算是為自己開拓出一條新的路數。而且在國內拍紀錄片影響小，即使拍砸了也不打緊。而且從紀錄片上積累經驗以后還可以轉行做導演、制片。”
“但是說實話，二狗，我們都很看好你的，紀錄片這條路可不好走。國內影視行業現在正處于一個飛速發展的黃金時代，各種題材層出不窮，可真正算下來也沒有一部能值得稱道的紀錄片。你有詳細計劃嗎？”
“有的。”
陳二狗笑道：“我最近也準備將手上的閑置資金利用起來，開始籌備。主題便是《舌尖上的中國》，圍繞著中國人對美食和生活的美好追求。美食是其次，我更想講述那些被忽視的人文背景，用具體人物故事串聯起來，講述中國各地的美食生態。”
蔡一儂還想說什么，李忠利卻接過了話茬子，問道：“以旅行的方式介紹美食嗎，這又是你所擅長的。你的定位是什么，能具體講講嗎？”
陳二狗聳聳肩，自無不可，道：“定位很清晰，是‘高端美食類紀錄片’，全程使用高清攝像設備拍攝，由我統籌編導。”
“第一次拍攝紀錄片，我不需要拍電影類紀錄片，電視劇類紀錄片更適合我，集數也不會多，根據主題應該有七集的樣子。”
“每一集都是根據主題再去找尋符合主題的人物故事拍攝。
首先我要做的自然是文案寫作工作，制作組會閱讀打量有關書籍、調查，然后書寫文案。然后派遣調研員往各地調研、搜集資料，確定分集要有什么的美食需要拍攝。”
最后是根據實際情況，招募幾個劇組…每個劇組也不需要太多人，只要有編導和攝影師就足夠了。根據單個美食去各個地方進行拍攝，并在拍攝地區尋找適合的人物以表達該種食物，承載這個地區的美食的人物故事拍攝。”
他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一開口就有停不住的趨勢：“譬如第一集，主題是‘自然的饋贈’。”
“以截然不同的地理環境中的具有代表性的個人、家庭或者群落為故事主角，講述自然環境巨大差異化下，如干旱、潮濕、酷熱、嚴寒地區所帶來的截然不同的飲食習慣和生活方式。”
“我要拍的不是美食何其精美何其美味能與五星級大酒店媲美之類的，而是要展現中國傳統美食的特點，展現中國人最真實的那種世代相傳的那種傳統生活方式，讓觀眾們了解他們平時在飯桌上吃的藕、吃的魚，在不同的環境下又是如何產出的。”
“這個拍攝過程也許很漫長，也很苦。但是投資成本并不會很大，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而且目前國內，除了央視，好像還沒有哪家公司敢這么拍紀錄片。我的工作室本來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荒野求生），那么現在特立獨行，不拍電視不拍電影，轉而拍美食紀錄片，也符合我的發展。”
這一番話說完，蔡一儂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完全想錯了，陳二狗并不是林小新這樣需要她像奶媽一樣照顧力捧的人，他跟自己簽合約之前，就已經單槍匹馬自制節目了，并且從直播泛娛樂圈子里殺出了一條血路，直奔主流娛樂圈的電視臺。
這樣的人，想法當然也不會跟演員的道路雷同。
林小新一臉崇拜，眼前這個人年齡也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可是在他眼里，陳二狗與自己的差距簡直天差地別。
李師師也目露釋然，一開始聽說陳二狗不愿意演男主角時，她也有些難受的。聽了這么久一直沒說話，直到現在才忍不住發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嗎？…我的意思是說，這想法很棒，但具體拍攝應該也會有難處的，你都考慮到了嗎。”
陳二狗笑道：“一個人當然不夠，我會找一些人共事。當然我自己也有些想法，也是平時BBC的紀錄片看的多了，才突發奇想。”
“例如BBC講人并不講單個的人，而是講人際關系中的人。我要拍的時候，也不會只講個人，譬如一個藏族少女，我不僅要拍她的故事，也要拍她和母親的故事——當人物關系被一一呈現的時候，故事也就出來了。”
李忠利笑道：“蔡總，我想二狗是對的。”
“他對自己的未來想法很清晰，這個想法很好，你也應該支持。”
蔡一儂嘆一口氣，無奈道：“我第一次遇見這么有主見的新人，感覺自己這個經紀人都成廢物了。”
陳二狗趕緊道：“蔡姐可千萬別這么說，沒有你拉我進圈子，我至今還在主播間廝混呢。”
蔡一儂沒好氣道：“少拍馬屁了，你的想法我就沒左右過。話說回來，既然你的主意已經拿定，公司自然是支持的。”
“我現在想的更多的，還是你這部紀錄片拍出來后的盈利問題，總不能真的當練手吧。”
“地方上星電視臺對紀錄片未必感興趣，只放在網絡播放的話以你的熱度自然不愁賣，可那也不是首選，網絡上紀錄片根本得不到重視。我聽說央視最近一直在謀劃改革，收視為王的理念也許要變動一下了。”
李忠利問道：“咦，這是怎么回事，消息準確嗎？”
蔡一儂一攤手道：“只是一個消息。聽說是要在央視一套推出一個魅力紀錄時間段，添加一個紀錄頻道，這也是要在未來更多的爭奪國際傳播話語權。具體還沒有定，但估計也就在今年。我再去打聽打聽消息吧，沒準等二狗現在這部紀錄片拍出來，還真能碰上好時候呢。”
陳二狗笑道：“要蔡姐多費心。公司如果要投入的話，我無條件歡迎。”
蔡一儂面色好看許多，笑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回頭我們再仔細商量商量。”
一一送別大家離開，臨走時陳二狗厚著臉皮與李師師交換電話，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林小新就大大咧咧的湊上來也要跟他交換號碼，“狗爺，你玩LOL是打野嗎，下次一起開黑呀。”
這家伙還真有意思，第一次見面，就直接約他一起打游戲開黑，他就這么斷定陳二狗一定會打游戲么。
陳二狗笑著應允。
目送大家離開，他回到家隨手翻出號碼，躊躇著幾次刪了又寫，終是給李師師發了條短信，“沒能跟女神一起合作，真是遺憾。跟你一起配戲，怕搞砸這部劇，希望你別介意。”
發送按鈕發出去后，心里重重吐出一口氣，帶著期待回家去。
洗漱一番后，抱著雷恩加爾躺在穿上，幾次三番翻看手機，卻一直沒等到回信。心里忍不住失望。就在他快要睡著時，卻突然等到一條回信，“禮物很漂亮，謝謝。”
“…”這是什么意思，她是介意還是不介意呢。
真難搞啊。
但這好歹是女神的第一條短信，差點沒讓他美翻天，幾乎是秒回：“你喜歡就好…晚安。”
“晚安。”
擦，說什么晚安，不是應該趁機多聊聊嗎，真想給自己一耳光。
“喵嗚”
雷恩加爾奇怪看著他，人類真古怪，睡個覺也能激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