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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政策性虧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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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曉得怎么做,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小威摸了摸頭上的锃亮的頭發,傻呵呵的直笑,他大概是受了李和的影響,連對發型的審美都朝著李和這個方向發展,以前的三七分不見了,現在取而代之的是快露出頭皮的板寸。

  不過他還算是好的,黃國玉更絕,學著李和直接刮成了大光頭,一閃一閃亮晶晶。

  “你不適合留短發。”李和給了他一個否定意見,腦殼的形狀很重要,每一顆能保持住的光頭都有一個讓自己暗暗得意的完美腦形。

  他可以,黃國玉也能湊合,唯獨小威這種國字臉不適合。

  至于謝頂的,不管是什么頭型,還是最好留光頭的好,中間已經沒有了,就不要抱著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思想,把兩側頭發留長了,干脆剪個光頭,豁達一些!

  而且說不準剪了一次以后就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愛上撫摸自己的頭皮那種超快感!

  小威嘿嘿笑道,“我習慣了,就這樣挺敞亮,好打理,高興了早晨刮一下,不高興了也不用打理,省事!”

  李和搖搖頭,懶得再多說。

  小威走后,他還沒躺在椅子上瞇一會,就聽見了李覽的哭聲,他沒有在意,畢竟這熊孩子有時候確實是欠收拾,可是李覽的哭聲越來越大,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喂,你這娘們有完沒完?”李和上前奪了何芳手里的竹條。

  何芳道,“我管孩子你別插手,一邊去,看閨女醒了沒有。”

  “有這么管的嗎?下手沒個輕重了?”看著兒子屁股上新鮮的竹痕,李和知道這頓竹筍炒肉是結結實實的,沒有一點假,他氣惱何芳居然下得了這個手。

  何芳道,“要不你來管?”

  李和沒好氣的道,“我管就我管!”

  “行,那就你管吧。”

  下晚的時候,何芳就實現了她的承諾,她自己在家洗衣服曬被子,讓李和送李覽去少年宮。

  李和當然沒得推辭,只有李覽是滿臉的不情愿。

  “快點,你以為老子高興帶你去呢!你這娃就是欠揍!”

  李和沒好氣的給他提著裝舞蹈服的袋子,一邊數落他,中午的時候白替他說情了,這孩子簡直沒念一點好。

  爺倆一起到了少年宮,門前早已是車水馬龍,四面八方的人們領著自己的孩子在周末的聚攏在少年宮,參加各種各樣的興趣班。

  有的是爺爺奶奶,更多的是父母。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的興趣,什么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李覽的眼神一直對著旁邊的肯德基張望,然后又可憐巴巴的看看他老子,甚至對著坐在里面的孩子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想吃?”李和心里一軟,有時他也心疼兒子的,畢竟誰有這么強勢的親媽都不好事。

  李覽小雞啄米似得點頭。

  “得,老子帶你去吃。”李和立馬大度的帶著兒子要進去。

  “媽媽不準吃。”李覽有點猶豫。

  “傻里吧唧的,不跟她說不就得了,走吧,想吃多少都行。”李和想想都替兒子委屈,麻蛋,原來吃個肯德基都是奢侈!

  他還是希望兒子有一個快樂的,玩耍的童年,不想讓他從小就背負太大的成年人的壓力。

  沒姥姥和她媽監管,李覽可是高興的把肯德基里面的東西點了一個遍,吃的不亦樂乎。

  李覽上課的時候,李和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時不時的往舞蹈教室里面張望一下。

  透過舞蹈教室的窗戶,他看到五歲的兒子夾在一群五六歲的小女孩中間壓腿、練一字馬,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在走廊里待的著急了,他就走到外面,和不少家長一樣站在少年宮的臺階上抽煙。

  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在看著他,他也在看著那個男人。

  “李教授,好久不見。”那個男人先招呼李和。

  “喲,張廠長,你怎么得空來這里。”李和也笑著打招呼,眼前的這個人是漂染廠廠長的張偉生,之前他和王小花掐架,還是他幫著調解的,想不到會在這里相遇。

  張偉生遞給李和一根煙道,“你也是送孩子來的吧?我也是一樣,我女兒在鋼琴班。”

  李和問,“廠子里不忙?你這么空閑?”

  張偉生搖搖頭,“忙什么忙,都是瞎忙,我們廠子還能活多長時間我都不清楚呢。”

  李和問,“不能吧?你們好歹也是千人大廠吧,設備和技術都不錯,怎么會活不下去呢?”

  張偉生道,“前些年是不錯,可是這幾年就不行了,蘇南那一片地的棉紡和印染的廠子成堆成堆的往外冒,人家有后發優勢,技術和設備就比我們新,有的大廠甚至漿紗、紡織、漂染、印染、織布、整理生產,像我們這種單純做漂染的還能有什么出息?”

  李和道,“你們底子可是比許多民企好太多了,要設備有設備,要資金有資金,要技術有技術,怎么可能競爭不過呢?”

  他看張偉生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也太過無能了。

  張偉生嘆口氣道,“壞就壞在咱們是國企,以前為了滿足城市居民的就業需要一個坑放幾個蘿卜,一個崗位可能會派兩三個工人去做,因為當時推統收統支,所有的工資都來自政府的財政預算,跟企業沒有關系,冗員在企業來說不是負擔,再說,咱們一直的效益都不錯。

  但改革開放以后,養工人的負擔逐漸轉到企業來,包括退休職工的養老,過去國家由財政直接撥款,現在也要企業負擔。

  我們可是有40年歷史的老廠,退休工人就有好幾千號人,這個我們怎么承擔的起?

  還有這個職工的看病、住房,都是花費!

  你說我們哪里還能有錢做什么技術改造,設備引進?”

  他說的怨聲載道。

  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

  李和笑著道,“原來是政策性虧損,倒是真的不怨你。”

  并不是所有的虧損都是經營性虧損,也不是國企領導無能,還有一種虧損叫政策性虧損。

  有了政策性負擔就會有政策性虧損,由于各種歷史問題,企業承擔了不應該的承擔的社會責任。

  在國有企業中,醫院、學校等各種為員工生活fúwù的福利設施所占用的實物性非生產性資產占企業總資產的很大比例,加上住房、社區維護和改造,以及支付給離退休人員的養老金和失業保險金等費用,這種非生產性的資產總和也占國有企業總資產的很大一部分。

  這些都是國企身上的沉重負荷。

  社會性負擔嚴重制約國有企業的競爭力,國企是戴著腳銬在行走。

  所以,正常情況下,不了解情況的,很容易對國企形成誤解,認為都是酒囊飯袋一族,實際上非戰之罪。

  理論上上說的是促使國有企業真正成為依法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擔風險、自我約束、自我發展的獨立市場主體,提高國有企業的經營效率,但是實際上只有剝離政策性負擔才是中國國有企業改革的首要問題。

  張偉生道,“李教授,你是明白人,你說我能怎么辦吧?我兩頭不討好啊,領導說我沒本事,員工以為我們是蛀蟲這費心費力都是活個什么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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