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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康麻子的救世主

無線電子書    大清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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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已經不僅是趙宏燦自己,浙東戰場上絕大多數清軍將領都明白了他們自己算什么。

  他們是炮灰,他們都是炮灰。

  無論總兵也好,提督也好,在皇上眼中,其實和那些一個月一兩五錢銀子的大頭兵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炮灰,都是沒有任何價值可以隨便死的炮灰,而現在就是要讓他們這些炮灰,去用自己的性命交換北京,交換北京城里那些八旗老爺,那些王公貴族,那些這個國家那些最高貴等級的安享太平。

  為了不讓楊豐打進北京,浙東戰場上這二十多萬人就算全死光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連簡親王都說了,隨便一個府都能拉出十萬壯丁。

  正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浙東戰場上幾乎所有綠營將領都很敷衍,進攻當然是進攻,反正死的是當兵的,皇帝圣旨壓著誰敢不從,但這種小事很好解決,每天他們嚴格按照簡親王的要求,不斷以各種方式,甚至督戰隊拿刀逼著那些士兵去進攻,但他們自己一個個躲在后方軍營里,該喝酒喝酒,該聽曲兒聽曲兒,反正只要打就行,至于怎么打沒必要操心。

  同樣沒有這些將領的真正督促,那些當兵的當然也不會真心去跑到明軍堡壘前送死。

  這一個多月里,他們已經死得足夠多了,最終換回的也不過是那幾十兩撫恤銀子,而且據說因為朝廷財政緊張,現在撫恤銀子都只給六成,就這六成還得層層克扣,實際上戰死的綠營士兵家屬拿到手的銀子,最多也就十五兩上下。

  就這點錢誰犯得著賣命?

  所以在綠營負責的戰場上,逐漸出現了類似民初軍閥混戰時候一樣的景象,那些當兵的熱熱鬧鬧朝天開著槍,漫無目的地在明軍火炮射程外開著炮,當然也在他們自己射程外,然后將領們一聲令下就呼啦一下沖一沖,對面明軍一開火,這邊就全調頭跑了,等那些將領們再督促一下,他們就再重復一次,反正大家都一個樣。

  這種方式搞得各處要塞上明軍都很無語。

  后來他們都發展到和明軍互相通消息了,比如哪天有八旗的過去督戰,他們就會提前通知明軍后者所在位置,甚至故意搞出一些標志性東西,讓明軍炮火好瞄準了打,反正當官的也裝不知道,和明軍打了兩年,這些綠營將領都瞧出苗頭,弄不好這又是要改朝換代,這種情況下還是別那么忠心耿耿了。

  萬一楊豐打進了北京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就那楊妖人的變tai戰斗力,別說身邊還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了,就他自己估計發發狠打到北京都沒問題,一旦真要讓他把北京城打下來,把朝廷一鍋端了,那這天下該怎么樣可就很不好說了,這種時候可是得頭腦冷靜點。

  這不是忠心不忠心的問題,誰都免不了為自己考慮。

  誰都明白,一旦真讓楊豐打下北京端了朝廷,萬一那時候康熙步了那崇禎的后塵,這天下肯定又是一片大亂,就各地那點駐防八旗,也肯定沒本事繼續維持著大清江山,弄不好是要和對面那些明軍同殿稱臣的。

  這種情況下大家還是先把后路留好吧!

  真正忠心耿耿,全力進攻的也就只有杭州城下對大清一腔熱血的薩布素了。

  可薩布素的一腔熱血,也彌補不了一百六十年的技術差距啊!一七零一年的清軍,和一八六零年的明軍,這仗也沒法打贏啊,別說圣旨催了,就是皇帝御駕親征不也還是那樣嗎?

  總之,浙東戰場是沒指望了。

  但浙東戰場壓力不夠,就不可能逼走楊豐,而逼不走楊豐等他援軍到了,就肯定要進軍北京,那時候康麻子就要用自己的八旗精兵和明軍決一死戰,無論戰場上是輸是贏,從本質上講他都是輸,因為就算打勝那也是慘勝,八旗精兵死傷慘重,大清朝的老底被掏空。

  那時候可是會有很多人生出某些心思。

  這個大清朝說白了就是靠八旗精兵的血腥威名zhen壓著,什么天命所歸,什么忠臣義士那都是虛的,沒了那幾十萬八旗精兵,他愛新覺羅家也不過是通古斯老林子里的野人,誰會再臣服于他們?

  總之這個國家已經徹底變了。

  但也就是在這時候,康麻子的救世主到了。

  大沽口。

  “大帥,援軍到了。”

  高淮看著頭頂熱氣球上觀察員手中的信號旗說道。

  正在曬太陽的楊豐,漫不經心地拿起望遠鏡,遠處海面上無數白帆隱約可見,這是返回昌國接步兵一旅的運輸船隊,整個往返花了二十天時間,現在是初冬季節,主要刮西北風,從大沽口到昌國基本上一路全是順風和側風,從昌國到成山頭北上這一段也是側風,都非常有利于歐式帆船的航行,但轉過成山頭到大沽口這一段就變成逆風了,只能走之字來航行。

  “幸虧他們來得早,這要再晚幾天,說不定咱們的碼頭就凍上了。”

  高淮很隨意地說。

  “凍上?”

  楊豐順著他目光望去,海岸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帶綿延的海冰,甚至連海浪中都不時可以看見小塊浮冰。

  “呃,不好,快撤退,換地方。”

  楊豐的冷汗一下子冒出來了,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喊道。

  他在南方呆久了,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大沽口冬季是有結冰期的,而且長達幾個月,通常從十二月開始到來年二月,而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初五了,要是一旦上了凍三個月不開港,那他可就徹底悲劇了,必須得趕緊換個地方才行。

  “大帥,這么急?”

  高淮愕然了一下,他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真正對這個問題太過于重視,畢竟他這輩子就沒嘗過海上結冰是什么滋味。

  “廢話,萬一今天晚上來一陣暴風雪,明天早上起來你們就等著本帥給你們殺開條血路吧!”

  楊豐急匆匆說道。

  “命令運輸艦隊立刻轉向,向北目標山海關。”

  緊接著他說道。

  渤海灣沿岸唯一不凍港就是秦皇島,雖然也有浮冰,但因為鹽分高而且有暖流,幾乎不會封港,那里是他唯一選擇,不過缺陷是那里距離北京更遠,好處也有,就是他有足夠時間建設一座真正港口,也就是說他可以扎下根來。

  好在撤退這活兒很簡單,清軍這時候已經后撤到了葛沽一帶,而且康麻子的攔河水壩初見規模,畢竟他那里人多力量大,皮鞭子抽著好幾萬民工,想在枯水期的海河上攔一道水壩并沒什么太大難度,他們又不考慮什么百年一遇大洪水之類,現在海河水已經開始被逼入周圍連通的小河溝塘里,整個大清版黃泛區初見規模,就算沒有海冰威脅大沽口也不再是好的選擇。

  得到大帥命令后,還正在準備靠岸的運輸船立刻調頭,而城內的第二旅則迅速撤回那些巡洋艦上,然后一塊兒駛往四百里外的山海關。

  整個撤退過程在夜晚悄然進行,直到第二天早上,附近的清軍斥候才發現不對。

  但因為指揮系統的效率問題,再加上自己制造的沼澤區上了一層薄冰后處處陷阱,所以直到臨近中午了,一支重金懸賞的清軍小分隊,才到達大沽口并發起試探性進攻,結果這支小部隊就那么直接爬上城墻然后打開了城門,緊接著這一天大的喜訊就被快馬飛報已經撤回天津的康麻子。

  “你說什么?”

  可憐康麻子在聽到褆報告這個天上掉餡餅的喜訊時,居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

  “皇阿瑪,那妖人跑了,大沽口就剩下了一座空城,所有賊軍全跑了,就連海上他們的兵艦也都跑干凈了,估計是浙東戰場上攻得太緊,再加上咱們筑壩堵海河淹了岸上,他們自知就算援軍到了也沒法向前再進攻,所以不得不棄城而逃。另外這渤海灣歷年都是有結冰期的,現在海上已經開始出現浮冰了,他們再不走就該封港了,賊軍作戰全靠后勤,一旦封港彈藥運不過來,他們只能在城里坐以待斃,這時候不走以后他們也守不下去。

  褆笑著說道。

  便宜了這妖人!

  康麻子冷笑一聲說道。

  “陛下,這正可見我大清乃是天命所歸,那妖人縱然猖獗一時,終究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

  旁邊熊賜履很識趣地拍著馬屁。

  “好,說得好,哈,哈!“

  康麻子也露出久違的笑容說道。

  可憐他卻不知道,自己注定了空歡喜一場,這時候楊豐正帶著龐大的艦隊在海上乘風破浪呢,估計最多明天早晨就到山海關了,至于登陸什么的,這個問題直接可以忽略不計,那里原本是八旗一個副都統再加綠營一個副將,但這倆都帶著軍隊在大沽口的參戰呢,留守的估計總共加起來也就二三百人,根本不存在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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