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也許是慟哭(致世襲伯爵)
深沉的月夜里，草木寂靜。
小草被沉重的身體壓彎貼在地面，一個生命的逝去，是這般的輕而易舉。
從木葉追趕而來的人，先后來到此處，看到躺倒在地上，失去聲息的加藤斷，每一個人，都是面露驚容。
月光在那安靜的臉龐和身體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澤，如此安詳，于此時此景，卻是十分的諷刺。
其中一個醫療忍者快步走到加藤斷身旁，開始查看起來，過了片刻，那按在脖頸動脈之上的手掌豁然一抖。
“死了…”那名醫療忍者，語氣略顯得驚惶，仿佛還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其余兩個木葉的忍者聞言，驚容更甚。
前后才多久的時間，加藤斷居然就被敵人給殺了？
要知道加藤斷的實力在木葉村里屬于上流，特別是還有靈化之術這種防不勝防的術式，可怎么就這么被殺了？還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以此聯想到敵人的實力，這三名木葉的忍者，后背便不由一身冷汗。
“這個卷軸，是敵人留下的嗎？”
忽然間，醫療忍者不經意間發現卷軸，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雖然具備常識，知道陷阱卷軸只有打開才會引發，但有了加藤斷的尸體作為鋪墊，發現卷軸的醫療忍者還是被嚇了一跳。
“等他們來吧，就是…不知道綱手大人，會多么傷心。”其中一名木葉忍者，嘆了一口氣。
整個木葉村，誰都知道加藤斷和綱手的關系，每一個人都很看好這段關系，一邊是初代火影的孫女，鼎鼎有名的三忍之一，一邊是以作戰思慮周密、富有正義感而受許多人喜歡的青年俊杰，也是候選火影之位的優先人選。
卻不曾想到，加藤斷會在這個月夜里，就這么死去…
接近戰時的局勢，被敵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侵，算是敲響了警鐘，所以木葉很重視。
作為最近的支援點，三名木葉忍者前來，隨后，陸陸續續來了十來個的木葉上忍，他們皆是看到了加藤斷的尸體，不由神情一震。
緊接著，綱手和自來也并肩而來…
“怎么了？”遠遠看到最先出發的支援部隊居然停在一個地方，自來也不由疑惑出聲。
綱手眉頭一挑，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因為追在最前面的人，是她的戀人加藤斷，有些不愿意去想象的可能性，不順著心思，就這么叛逆的涌現到了心頭。
“去看看。”連她都沒有意識到，說出的話語，已經帶了點不明顯的顫音。
自來也眼神微微凝重，與綱手快步來到了木葉忍者聚集的地方。
那些忍者，看到綱手的到來，不由得都是別開了目光。
一瞬間的反應，致使綱手的不安撐到了極限。
今日是滿月，也是月夜。
云很少，月光很亮，普遍大地，銀光蔓延在視線所及的任何一個地方之上。
然而，茂密的樹木，遮擋了大部分的皎潔月光，而那少部分的月光，便從縫隙之中投射而下，像是舞臺的光束，就這么湊巧的，落在了那安靜的男子身上。
綱手從樹上跳了下來，愣愣看著倒在月光之下的加藤斷，便是再也無法邁出一步，她在加藤斷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一時間，她整個身體，像是一塊沉重的巖石，禁錮住了所有的細胞。
世界，驀然間黑了下來，聲音，驀然間失去了蹤影。
不愿看到的畫面，生生映入眼簾，殘酷得像是一把捅在心臟的尖刀，而那還在跳動的心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力，給與綱手一種難以呼吸到空氣的窒息感。
眼眸急劇縮小，又猛地撐大，來往一直循環，那嘴唇，在不停顫動著，像是有很多話，堵在了心頭。
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遍布了全身，奪去身體任何一絲的力氣。
無法邁步，無法抬手，無法說出任何的話語。
就這么，看著熟悉的人，仿佛間，視野正在移動，越拉越長，越拉越遠…
自來也看到躺在地上的加藤斷，聯想到周圍同伴的反應，眼眸不由急劇一縮。
“這種事情…”
他清楚加藤斷追擊敵人而出的時間，而他們的支援速度也不慢，所以彼此間相隔的時間是很短的，可是…呈現在眼前的，居然是這么殘酷的畫面？
他看向了忍不住環抱雙臂開始顫抖的綱手，心不由得一痛。
綱手這個樣子，已經多年未見，是那一天夜里，得知弟弟身亡的時候吧…！
有時候，他是很嫉妒加藤斷的。
因為加藤斷是綱手喜歡的對象，而且各方面沒有能去詆毀貶低的地方，也是一個很適合做火影的人。
這在綱手眼中，是近乎完美的對象，完美到簡直令他絕望，以至于很早就失去追求綱手的信心。
而現在，這個人死了。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他沉默看著處在極度悲傷的綱手，慢慢伸出手，想做點什么，卻又很茫然，最后只能凝固在了空中，再無寸進。
忽然間，他好像體會到了水門的感受，就在他和綱手，在屋頂上，注視著水門和玖辛奈的那一天。
“綱手…”他沉默了好一會，好多話語，最終只化作了一個名字。
也許是這一生呼喚，綱手無力的身體，突然涌現出一絲力量，迫使她一步一步接近最不愿觸碰到的殘酷事實。
自來也看著走向加藤斷尸體的綱手，不由沉默，周圍的木葉忍者，皆是低著頭沉默。
就在這壓抑的沉默之中，綱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加藤斷的身旁，雙膝豁然跪倒，伸出一雙好看的手掌，輕輕撫上加藤斷安詳的臉龐，上半身慢慢俯向他，白皙的臉龐，輕輕貼在加藤斷的臉上。
淚水，洶涌而出。
此時，無聲勝有聲。
每一個人，都是沉默注視著這一切。
悲傷像是空氣，從綱手身上蔓延而出，感染著眾人。
仿佛間，一生一死，陰陽兩隔的兩人底下，濺出一圈圈漣漪，擴散出去到很遠。
感受著從綱手身上傳蕩而出，仿佛已成實質的悲傷，自來也慢慢握緊拳頭。
“究竟是誰…？”他在心里，思考著任何一個可能性，唯獨想不到那個人會是葉梓。
從此處離開的那個人，終究走上一條通往黑暗深淵的路。
有光便有黑暗。
那個人，便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