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差距
荊棘之城，灰燼鎖鏈分會，火焰精度測試點。
當羅南等人趕到的時候，恰好是人潮的高峰期。
灰燼鎖鏈作為流火巫師的一個綜合性組織，包攬了流火之地很多方面的基礎設施。之前的任務大廳是一方面，而火焰精度測試同樣是一方面。
火焰精度測試向來是要收費的，但對于流火巫師來說，準確地判斷自身實力是非常重要的。
而所謂的火焰掌控精度，和兩個方面息息相關。
第一，腦域，精神力。
第二，熔火之心的品質，自身體質和流火巫術的親和力。
這兩方面綜合決定了一名巫師的火焰掌控精度水準。
而火焰掌控精度水準越高，獲得的流火巫術專項超魔技巧加成也越多。
當烏瑞爾出現在火焰精度測試大廳里的時候，很多人立刻將目光投了過來。
此地大部分的巫師都是巫師學徒，在灰燼鎖鏈內的等級很低。
而關于烏瑞爾這個天才巫師，他們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很多巫師非常友好地烏瑞爾打招呼。
他們都知道，這個少年巫師雖然年輕，但是已經提前被灼夏高塔預定，日后成為高等級的巫師不在話下。
對于這種氛圍，烏瑞爾顯然樂在其中，他也懶得和羅南多廢話，完全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心態開始了自己的測試。
不過烏瑞爾不開口，一旁的弗格森卻沒忍住，而是將羅南準備和烏瑞爾在火焰掌控精度上一較高下的事情說了出去。
很快的，大廳里便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沒有人知道羅南是什么來歷。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巫師學徒，和大廳里的其他人沒有什么區別。
雖然沒有哪個蠢貨公開得罪人，但從他們的眼神和表情不難看出，大部分巫師學徒都認為和烏瑞爾比較火焰掌控精度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為。
因為這毫無勝算。
“烏瑞爾先生年輕有為，上次測試就達到了13點，這一次肯定有所突破。大家拭目以待就好。”
弗格森笑瞇瞇地說。
他這話雖然是對其他人說的，但是眼睛卻是看著羅南。
作為團隊里的探路者，弗格森一直認為自己為團隊做出了更多的貢獻，琳達雖然有領袖才能，但終究是個女子，不應該在團長的位置上那么久。
所以任何能夠打擊到琳達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他對羅南本身沒有什么特別的觀感，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巫師罷了，只可惜他是琳達找來的人。
“這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是故意羞辱你，只是你的運氣不好。”
弗格森心中暗暗道。
他想通過自己的言語讓羅南方寸大亂。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無論是大廳里的竊竊私語，還是弗格森意有所指的話，都似乎沒有對這個年輕的巫師產生任何影響。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默默看著烏瑞爾的測試。
“故作鎮靜。”弗格森撇了撇嘴，“一會兒等到結果出來了，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去。”
想到這里，他也不在乎這一時，開始關注烏瑞爾的測試起來。
火焰精度掌控測試是一套相對繁瑣的流程。
每一點精度，都對應一個高難度的操作技巧。
比如第五點火焰掌控標準就要求緩慢移動一朵隨時可能被風吹滅的火苗——從一支蠟燭移動到另外一支蠟燭上。
對于巫師學徒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測試。
而五點之后，難度也會隨之而提升。
好在烏瑞爾之前就有過13點的測試證書，在出示了證書之后，可以直接從第十四關開始。
第十四關，是用火焰將一個南瓜的內部焚燒殆盡，但南瓜表皮卻不能有任何受損。
這對火焰掌控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要求。
半年前的烏瑞爾就是在第十四關停下了腳步。
不過半年過去，他的流火巫術顯然有所長進。
很快的，第十四關和第十五官都被他勢如破竹地闖過了。
眾人紛紛動容。
眾所周知，火焰精度測試，每五關都會遇到一個非常困難的節點。
整個古堡星，在巫師學徒階段便闖過第十五關的人少之又少——絕對不會超過20個！
“烏瑞爾果然是天才巫師，我到現在也只有7點的火焰掌控而已！”
“15點似乎還不是他的上限！我們繼續看！”
“怎么會有人想要和烏瑞爾比試火焰掌控能力？那個巫師叫什么名字？”
“誰知道呢？不管是什么種群，總歸是沒辦法避免不自量力的家伙的吧？”
有人不屑一顧。
羅南卻只是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烏瑞爾倒是心無旁騖，專心測試。
很快的，第十六關告破！
然后是第十七關！
“差不多了。”
別人沒什么感覺，羅南卻是清晰地感受到，在第十七關，烏瑞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他的精神力開始出現明顯的波動。
雖然他的臉上依然平靜，但是眉毛微皺，顯然是拼了命集中注意力。
五分鐘過后，烏瑞爾長舒一口氣。
他的神情有些疲倦，很顯然，他雖然闖過了第十七關，火焰掌控精度也達到了17點，但為此他也耗費了大量的精力。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下了測試。
量力而行是最關鍵的，對他來說，17點的火焰掌控精度已經很不錯了。
很少有巫師學徒能做到這一步。他不信那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巫師學徒能夠做到這一點。
最終，烏瑞爾的測試結果定格在了17點。
“17點！”
“太厲害了！”
“這應該是古堡星最近可以查詢的巫師學徒里創造的最高紀錄了吧？”
大廳里有人輕聲感慨。
巫師們雖然矜持，但烏瑞爾的表現的確征服了大多數人。
他的天賦毋庸置疑，難怪可以提前被灼夏高塔錄取。
只是他們探討之余，目光移動到羅南身上的時候，不由自主都流露出了一絲或同情或鄙視的神采。
“羅南先生，現在，您還要堅持比么？”
弗格森故作善意地笑道：“現在認輸，還可以少一筆測試費用。”
眾人哈哈大笑。
只有琳達眉頭緊皺。
羅南平靜地說：“我之前從來沒有做過火焰掌控精度測試，現在測測也挺好的。”
說罷，他直接走了過去。
烏瑞爾冷哼一聲，似乎都懶得看羅南一眼，直接走到一旁。
于是，在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羅南來到了測試點前。
“出示之前的測試證明。”一個老頭面無表情地說。
“第一次測試。”
羅南回應。
“可以。”老頭取出一支蠟燭，放在羅南面前。
“點燃它。”
火焰閃現，蠟燭燃燒。
羅南動也沒動。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沒有多余的話，而是迅速開始了第二關的測試——同時點燃三根蠟燭。
很快，第三關、第四關…
一開始，眾人也沒有怎么在意，大部分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爾注意一下羅南這邊。
然而，聚集在羅南身上的目光卻越來越多。
因為自始至終，羅南的雙手都隱藏在巫師袍里，沒有任何施法動作！
“有點實力。”
一名中年巫師驚訝地說：“第五關他好像只用了十秒鐘？”
弗格森笑了笑：“實力肯定是有的，否則也不會這么狂妄了。不過和烏瑞爾先生比起來，應該還是不夠看的。”
其余人暗自點頭。
然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
測試點附近卻越來越安靜。
人群黑壓壓的一片，圍繞在旁邊，連呼吸聲都被壓了下去。
因為羅南的測試速度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不僅沒有任何施法動作和輔助手段，闖關的速度也快得無與倫比！
幾乎是短短半個小時內，他一鼓作氣沖破了第十關！
“他看上去好像很輕松。”
“應該到極限了吧？”
“這可是火焰掌控精度10，難道這家伙也是一個天才？”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弗格森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反而是琳達舒了一口氣。
看到這一幕，烏瑞爾不甘示弱地說：“前面十關，我現在來測試也不會比他差。”
對于這一點，眾人倒是不會懷疑。
畢竟烏瑞爾已經是17點的火焰掌控了。
只不過他們的內心忽然有了一點期待。
這個叫羅南的巫師，似乎不是毫無準備。
他看上去一直游刃有余，誰也看不出他的極限在哪里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可以超過烏瑞爾？”
當羅南闖過第十三關的時候，終于有人低聲說道。
盡管那聲音中蘊含了非常多的不確定，但也引發了很多人的共鳴。
烏瑞爾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了，他死死地看著羅南的背影，似乎想要將這個無名巫師看穿。
然而羅南只是默默地完成自己的測試。
第十四關，輕松過。
第十五關，輕松過。
第十七關。毫不費力地過。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羅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在老頭驚駭的注視下，選擇開啟了第十八關。
一分鐘后，第十八關，過。
烏瑞爾面色鐵青。
弗格森不敢置信。
其余人默然無語。
“好厲害！”琳達忍不住贊嘆道。
壁虎冒險團的其余人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他們以為，羅南到了這一步，應該會停下了，畢竟比試已經分出了勝負。
然而事實上，此時的羅南已經沉浸在測試當中。
他想要知道重生之后的自己，到底有多么強大的天賦。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測試費其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羅南手頭很緊，難得有一次免費的機會，不好好測試一下豈不是浪費了？
于是在眾人近乎麻木的目光中，測試繼續進行著。
第十九關、第二十關…！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一開始，烏瑞爾的臉色還很難看。
到了后來，他已經沒什么感覺了。
如果你被一個實力相近的人打敗，你可能會覺得很不爽。
但如果是被一個實力碾壓自己的人打敗，感覺可能就沒那么壞了。
因為差距，實在太大了！
此時的羅南，展現出來的天賦遠遠已經不是一個天才可以形容了。
他在火焰掌控測試上勢如破竹，居然一口氣沖到了第三十關！
這是一個什么概念？
大部分的中級巫師的火焰掌控，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多點的樣子。
能過三十關的，都是高級巫師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啊！
“不會是高級巫師偽裝成巫師學徒在消遣我們吧？”
有人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就連那名負責測試的老人也是抱著類似的想法。
只不過羅南沉迷測試中，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罷了。
“繼續。”
“恩？”
羅南有些詫異地看著那位老人。
后者苦笑到：“我們這個測試點，就只有到第三十關的。”
羅南“哦”了一聲，轉身，卻被身后的一大群人嚇了一跳！
烏瑞爾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其余人，都用一種狂熱、敬畏的目光看著他。
“怎么了？”
羅南心中微微一跳，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可能有點驚世駭俗了。
“您，真的不是高級巫師？”
琳達面色潮紅地問道。
她的神情有些激動。
弗格森早就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剛剛烏瑞爾溜走的時候，已經把測試費費用丟給他了。
這一場比試的結果自然毋庸置疑。
他想不通的是，琳達一個毫無背景的女劍士，憑什么找到這么變態的一名巫師？
對方真的只是對那兩塊B級原初石感興趣嗎？
所以當琳達詢問的時候，他也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聆聽。
羅南聳了聳肩：“現在還不是。”
眾人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還不是，但以后一定能達到那種程度。
這是何等的自信？
如果說是之前，羅南口出狂言，恐怕一干無視學徒一定會出言諷刺。
但是現在，沒有人開口。
只有那負責測試的老人將一頁羊皮紙恭恭敬敬地遞給羅南，然后輕聲問道：“請問，您是哪位大巫師的弟子？”
眾人恍然。
恐怕也只有大巫師的親傳弟子有這樣的資質了。
誰知道羅南甩了甩手：“我只是一個閑散的巫師。”
老人頓時眼睛一亮：“我代表暮春高塔，邀請您成為我們的特權巫師！”